我眨巴了幾下眼睛,咋感覺這老家夥說的有點兒不靠譜呢,一般神像是不能輕易挪動的,神像就是仙家的根,動神像,就是在動他們的根基。


    我偷眼朝強順看了一眼,這老家夥倒好,居然讓我們捧著他的神像離開,他不會是想趁機跟我們一起走吧?


    陳輝聞言,連連衝強順道謝,過去給神像又拜了三拜,伸雙手小心翼翼把神像從龕台裏捧了出來。


    我見狀皺了皺眉頭,不過,我也沒再說啥。


    強順見陳輝把神像恭恭敬敬捧在了懷裏,滿意地笑了一聲:“好,那你們就好自為之吧……”緊跟著,強順身子一抖,仰麵朝天摔了下去,不過,沒等他摔到地上,離強順最近的毛孩子連忙起身,一把接住了強順。


    我朝毛孩兒看了一眼,這家夥真的不傻,反應也不慢,心裏對他有了一絲感激,笑著他說了一句:“謝謝了,毛孩兒大哥。”毛孩兒裂開嘴衝我笑了笑。


    這時候,強順把眼睛睜開了,騰一下從毛孩懷裏站直身子,接著剛才沒說完的話,驚叫道:“……我的身!”


    你還身啥呀身,我們幾個看著他,都沒說話,強順頓時露出一臉茫然,問道:“你們、你們都這麽看著我幹啥呀?”眼睛隨即看到了陳輝手裏捧的神像,抬手一指,大叫:“就是他,就是他要上我的身……”


    我走過去,拍了拍強順的肩膀,“你放心吧,有我在,誰也不敢上你的身!”這話吹的,就像自己在打自己的臉,不過我也是為了安強順的心。


    強順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剛才被老家夥上身的事兒,他自己顯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陳輝捧著神像走在了前麵,我們四個跟著走在了後麵。路上,我悄悄拉了拉強順的衣裳,小聲對他說道:“你過去看看陳道長懷裏那個木頭人上麵有啥沒有,我懷疑那老家夥可能跟著咱們一起過來了。”


    強順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快走幾步,和陳輝並肩而行,偷眼朝陳輝懷裏看看,又快速退了回來,小聲對我說道:“沒人,木頭人上麵啥也沒有。”


    我又說道:“那你再看看咱們身後,那老家夥是不是在身後跟著咱們呢。”


    走了幾步,強順悄悄扭頭朝我們身後一看,沒說話,衝我搖了搖頭。


    我頓時一呲牙,奶奶的,這老家夥說的話難道是真的,他真是啥守墓的門神?不過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相信這老家夥,就拿之前的事兒來說,當時他把我們困住,我要是不用火燒他,他非困死我們不可。反過來說,就算我用邪術害過人,我有罪我該死,困死我活該,但陳輝他們幾個沒有罪、不該死呀!


    心裏一邊琢磨,一邊跟前陳輝往前走,走了沒多遠,陳輝喜道:“找到路了,終於找到路了,這就是我和毛孩子上山的那條路。”


    我打眼一瞅,在陳輝麵前,出現了一道不算陡的斜坡,上麵的野草也不算多。不過,我心裏頓時又疑惑起來,這地方,我們之前好像已經走過了,當時沒啥野草,全是積雪,積雪上麵還亂七八糟的全是腳印,這時候,不但雪少了,腳印也不見了?


    陳輝捧著神像順斜坡下去了,招呼我們幾個快跟上,我也來不及想那麽多,跟著就下去了。


    很快的,我們從斜坡上下來了,這等於是,我們從閻王嶺上下來了,在我們腳下還是山,遠處是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山頭。


    陳輝這時候長鬆了口氣,我在心裏也暗鬆了口氣,不過,懸著的心並沒有放下,因為我總感覺哪裏有點兒不對勁。


    跟著陳輝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遠,陳輝又找到了下山的路,我也沒說啥,跟著他開始下山。


    一路無話,眼看快下要到山底下的時候,我幾步攆上了陳輝,對他說道:“道長,您抱著神像走了一路了,這都快下山了,我看也沒啥事兒了,您把神像給我,讓我替您抱會兒吧。”


    陳輝看了我一眼,毫無戒備,“好,你小心點兒,別把上仙摔著了。”


    “中!”


    陳輝把神像遞給了我,我接到手裏一個冷笑,連看都沒看,猛地掄起胳膊,去你媽的吧,把神像朝旁邊一個山溝狠狠扔了出去。


    陳輝先是一愣,回過神兒後大叫:“黃河,你幹什麽呢!”


    神像翻滾著跌進了山溝的草窩裏,我一臉正色對陳輝說道:“我看這神像一身邪氣,不是啥好東西,咱現在既然已經下了山,就沒必要再敬著它了。”


    陳輝勃然大怒,“你、你……劉黃河,白仙姑是怎麽教你的,你就這麽不敬鬼神!就算他有邪氣,他也幫咱們下了山,對咱們有恩,你怎麽可以恩將仇報!”


    我爭辯道:“剛才咱下不了山,肯定就是它搞的鬼,後來弄出一串狗蹄子印,故意把咱們再引到它那裏的,好人壞人,都給它一個人當了。”


    “你、你這麽說,有什麽憑據!”


    我舔了舔嘴唇,“沒有憑據,就憑直覺。”


    陳輝憤憤地冷哼了一聲,快速朝神像跌落的小山溝走去,我一把扯住了他,勸道:“道長,您別去撿了,撿回來弄不好就是個禍害,它之前隻說讓咱們捧著它的神像下山,卻沒說讓咱們再給它送回去,這不正常,它肯定是個邪物兒,下不了山,想讓咱們把它帶到下山去。”


    陳輝聽我這麽說,遲疑了一下,我隨即趴到他耳朵邊上,壓低聲音又說道:“您別生氣,咱先等一等,那東西要是真的跟著咱們過來了,見我把它的神像扔掉,一定會現身出來對付咱們。”說完,我又一拉陳輝,大聲說道:“道長,馬上就到山底下了,咱別在這裏站著了,走吧。”


    陳輝狐疑地瞅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隨即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你小子謊話太多,希望這次沒有騙我。”


    陳輝招呼強順他們三個,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往山下走,很快地,幾個人順順利利來到了山下。


    等雙腳踏踏實實踩到地麵的那一刻,我心裏頓時沒底了,我把神像扔在了山腰,那老家夥咋沒暴跳如雷的蹦出來呢,難道說,我判斷錯誤了麽?隨即把嘴一撇,管它呢,繼續往前走!


    不過,走了沒幾步,陳輝從後麵一把扯住了我,“黃河,都從山上下來了,你怎麽還往前走呢。”


    我回頭衝陳輝笑了笑:“趕緊回去呀,我早就餓了。”


    “你……”陳輝立馬兒氣得把臉拉了下來,憤憤說道:“我就不該相信你!”說著,轉身就往回走,我明白,他是要回去撿神像。


    我連忙說道:“道長,您別上去了,神像是我扔的,我去撿回來。”看眼下這情形,神像要是不撿回來,陳輝不會善罷甘休。


    陳輝冷瞅了我一眼,沒理會我,繼續往山上走,我趕忙一把扯住了他,“我去當麵給神像賠罪,然後再撿回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麽做了。”


    陳輝沉聲說道:“我陪你一起去!”我舔了舔嘴唇,顯然還是不信任我。


    隨即吩咐強順他們三個,在山下等著。我和陳輝很快來到了那個小山溝裏,裏麵長滿了野草,不過,所幸有積雪映襯著,我們很快在草窩看到了黑漆漆的木人。


    我過去把木人從草窩裏拿出來一看,心裏不太滿意,這狗日的木人咋好好的一點兒都沒摔壞呢,陳輝將木人一把從我手裏奪了過去,盯著我質問道:“忘了你剛才說的什麽嗎?”


    我連忙雙手合十,衝陳輝手裏的木人拜了拜,對木人說了幾句口是心非的賠罪話,說完,陳輝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兒,不過,再也不許我碰木人一根手指頭。


    兩個人很快下了山,強順他們還在山下等著,陳輝招呼他們一聲,幾個這才一起離開。


    很快的,回到了我們棲身的地方,就見我們那些行李鋪蓋,全都被雪埋住了,幾個人把雪撥拉撥拉,陳輝說道:“這裏不能再呆了,必須進村找個避雪的地方。”


    幾個人又把行李檢查了一遍,所幸行李沒再被啥東西動過,裝食物的包袱也沒破。陳輝把木人放進了他自己的行李裏,幾個人各自背上行李,朝不遠處的村子走去。


    前麵這個村子,我跟強順已經來過好幾次了,還算比較熟悉,我跟陳輝說,他們村裏沒有空房子,不過,穿過他們村子,有一座破道觀,那裏好像沒人住,陳輝這時候似乎還在生我的氣,沒有吭聲兒。


    幾個人穿過村子,來到了他們村東北邊的道觀門口,這道觀是個小院落,不大,裏麵隻有一間石頭壘成的瓦頂房子。


    院子沒有門,我們幾個走進院裏一看,十分簡陋,院中央有一個大石頭鑿成的香爐,可能被積雪覆蓋的緣故,整個院子看著還算幹淨。


    走過小院來到房門口,兩扇房門關著,上麵落著一把鐵鎖,強順見狀說了一句,“鎖著門咋進去呀?”


    我笑道:“跳窗戶呀。”陳輝沒吭聲,似乎默認了我跳窗戶的主意。


    在觀門左右兩邊,有兩個老式的木頭窗戶,窗戶扇上麵全是一個個木質的方形格子,製作的十分講究,一看就知道是過去有經驗的老木匠做的。格子裏麵,糊著一層窗戶紙,看上去,很有民國時期老房子的味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們家老房子就是這種窗戶。


    窗戶分為上下兩扇,下扇是死的,上扇是活的,上下扇之間,有兩個小絆子,中間一根橫橙,橫櫈上有根活動的木栓子,把木栓子豎著一擰,絆在兩個小絆子上,窗戶就能從裏麵鎖上了,不過這絆子年頭一久很容易壞掉。


    我在外麵把兩扇窗戶都拉了拉,其中一扇關的死死的,看來裏麵的絆子沒有壞掉,而另一扇,拉著有些鬆動,仔細一看,就見上下扇之間,用一根細鐵絲綁著,鐵絲也因為年頭夠久,已經生鏽了。


    我笑了,把鐵絲朝外拉了拉,然後用雙手捏住,來回可勁折了幾下,本來就鏽的不成樣子的鐵絲,無聲地被折斷掉了,我隨即把上扇的窗戶朝外一拉,窗戶打開了,落下來不少灰塵,看樣子很久沒人打開過了。


    隨後,我把身上的行李卸掉,縱身跳上窗戶台,從窗戶鑽進了觀裏,觀裏邊兒黑漆漆的,也看不出個啥,我也沒在意,招呼外麵的人,先把行李遞進來,強順跟傻牛都應了一聲,站到窗戶邊兒上,抱著行李往窗戶裏遞,我在裏麵接著,遞進來一個,我就放到腳邊。


    遞到第三個的時候,怎麽都塞不進來了,看著行李也不太,我以為是哪兒掛住了,讓外麵的強順跟傻牛看看,行李是不是被窗戶的那個地方掛住了,倆人檢查了以後,都說沒有。


    我又扯了扯,怎麽都扯不進來,隨後又招呼他們,使勁兒往裏麵推,倆人都說,用了最大的勁兒,就是推不進去,強順還說我,別光叫俺們倆使勁兒,你那邊也使點勁兒!我頓時滿肚子委屈,我這邊已經使上最大的勁兒了。


    也就在這時候,“啪嗒”一聲,從行李裏掉出個物件兒,掉到了窗戶外麵,我頓時覺得行李一輕,瞬間被我從窗戶外麵扯進了來,因為一直用的最大力氣,這時候突然失力,就好像失重了似的,抱著行李在屋裏噔噔噔倒退好幾步,“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就見聽外麵的強順“媽呀”一聲驚叫!


    感謝“愛誰是誰”的百元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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