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買黃紙朱砂還剩下幾塊錢,吃過飯以後我這才想起來,本來打算交給櫃台上那名女服員的,誰知道被廚師大哥看見攔了下來,不但沒讓我還回去,他還從櫃台上又支出五十塊錢,非要我一起收下買兩條煙抽。


    我怎麽可能收錢呢,不過,最後推辭不過,把那幾塊錢留了下來,把那五十塊錢又強行塞回了廚師大哥手裏。


    這時候,已經下午接近兩點鍾,時間不算早了,四個人離開飯店,直奔東山石澗。


    所謂的東山石澗,昨天廚師大哥就已經告訴我們了,在他們鎮子正東偏南一點兒,離他們鎮子大概有二十幾裏地,因為那裏屬於深山,很少有人過去,廚師大哥也是聽那些經常來飯店裏賣野生動物的村民說的,說那裏是兩道山的夾溝,溝裏常年流水,野生動物很多,不過,那裏也是個奇怪的地方,晚上不能在那裏過夜,說是過夜就會出怪事兒,具體是啥怪事兒,那些村民們沒說,廚師大哥也就不知道了。


    我們四個人朝著東南方向,大概走了十幾裏地以後,徹底進入了深山老林,這時候,腳下沒了路,山上山下,樹木茂密、雜草叢生,野生動物還真是不少,尤其是野兔跟蛇,四個人不得已,每人從樹上撅下一根粗樹枝當木棍,敲著前邊腳下的野草前進,這叫打草驚蛇,免得一個不留神,踩到蛇身上給蛇咬了。


    又朝前走了能有幾裏地,眼前出現了一座山峰,這時候,我們本身就在山上,不過眼前這座山峰要比其它地方高得多,堪堪攔住了我們前進的道路。


    等我們走到山峰近前一看,這道山峰的坡度很陡,想爬上去不太容易,我就跟陳輝商量起來,咱們的目的地在東南方向,是不是繞開這座山峰,直接往咱們的右手邊走。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傻牛抬起手朝我們左手邊指了指,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牛路、牛路……”傻牛所說的“牛”,是“有”的意思。


    我們三個全朝他看了過去,就見他手指的,是山峰下麵的一棵大樹,就在我們左手邊方向。我們又朝那棵大樹一看,誰也不認識是棵啥樹,不過,那裏絕對沒有路。


    我對傻牛說道:“傻牛哥,咱不往那邊走,那裏是東北方向,咱要往東南方向走。”


    傻牛一聽,居然犯起了強,過來拉上我的胳膊,可勁往大樹那邊扯了起來,我給他扯的踉踉蹌蹌,剛要吼他叫他停下,陳輝衝我擺了擺手,“咱還是過去看看吧。”


    沒辦法,幾個人來到樹下,打眼一看,這是一棵不知道長了多少年頭兒的老樹,樹身斑駁,枝冠龐大,站在樹底下朝樹上看,就像一頂遮天蔽日的大綠傘。


    我心說,這哪兒有路呀?誰知道,傻牛抬手又朝樹身上一指,又叫道:“牛路牛路……”


    “傻牛哥,樹上有路呀?”


    我跟陳輝、強順,三個人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時候,就聽強順小聲嘀咕了一句,“樹上好像有字。”


    聞言,我跟陳輝連忙朝樹身上仔細一看,頓時麵麵相覷,就見這棵蒼老的樹身上,豎著寫著四個不明顯的大字,字的顏色跟樹身顏色差不多,要是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四個字,分明是——東山石澗。


    幾個人頓時疑心四起,這麽一個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子裏,樹上怎麽會有字呢,誰寫上去的?這還不算完,就見在四個字的最下麵,居然還畫著一個大大的箭頭,箭頭指向了我們的左手邊。


    看完,我忍不住朝傻牛瞅了一眼,疑惑地問道:“傻牛哥,你咋知道這裏有路呢?”


    傻牛衝我傻乎乎地一笑,搖了搖頭,我剛要再問,陳輝衝我擺了下手,“傻牛天賦異稟,能看到些常人看不到的也很正常,你別再問了,他自己恐怕也說不為啥。”


    隨即,陳輝二話不說,招呼我們三個繞著山峰朝左走,我在心裏頓時嘀咕了起來,這麽走,不就走錯方向了麽……


    朝左走了大概能有二三裏地,山峰被我們繞到了右手邊,我們來到了山峰的左側麵。這時候,傻牛又朝不遠處山峰上的一塊大石頭指了指,我們連忙朝那塊大石頭走了過。


    走到近前,定睛朝大石頭上一看,就見大石頭上麵居然也有字,還是之前那四個字“東山石澗”,不過,這四個字是黑色的,黑的就像用棺材漆剛剛新寫上去的,在四個字的最下麵,還有個箭頭,這回又指向了我們的右手邊,看樣子,是在引導我們繞過山峰。之前我們要是沒看見大樹上麵的字,我們這時候已經朝東南方向走了,根本不會在這裏。


    繞著山峰下麵的邊緣,開始往右走,大概又走了能有三四裏地,山峰給我們繞到了身後,這時候,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塊空地,空地上寸草不生。


    不過,在空地的上麵,放著很多小石子,這些小石子組成了一個箭頭,指向了我們的左手邊,也就是說,箭頭讓我們離開山峰邊緣,直著再朝左走。


    陳輝朝那些石子看看,一臉疑惑,不過,他並沒有說啥,幾個人又改變方向,朝左走。


    這一次,一口氣大概走出去五六裏地,周圍再也沒啥提示,走在我身邊的強順輕輕拉了拉我的胳膊,小聲問我:“黃河,你迷方向了沒有?”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強順又說道:“我咋好像……分不清東南西北咧?”


    聽他這麽說,我趕緊朝周圍看了看,這時候才發現,在我們的前後左右,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全是野草、樹木、山石,還真分不出哪兒是南哪兒是北了,我連忙又朝天上一看,天上的太陽也不見了,整個灰蒙蒙的,就像遮了一層霧霾似的。


    我趕忙問身邊的陳輝,“道長,您還能分清東南西北嗎?”陳輝蹙著眉頭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候,傻牛又把手抬了起來,朝前方指了指,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前麵除了茂密的野草,啥也沒有。


    朝前大概又走了能有十幾米遠,我們幾個腳下忽然開朗,又出現一片光禿禿的空地,上麵依舊寸草不生。


    在這片空地上,也擺了無數的小石子,這些石子組成一個帶拐彎的箭頭,彎兒是朝我們左手邊拐的,意思好像是,等我們穿過這片空地以後,拐彎往左邊走。


    這時候,陳輝忍不住奇道:“這是有人在前邊給咱們引路呢。”說著,走到石子跟前,從地上拿起了一顆,“這石子是剛剛放下的,上麵沒有塵土,也沒有風吹日曬的痕跡。”


    我一聽,連忙走過去也撿起一顆,拿在手裏一看,可不是嘛,我撿起來的這顆石子,好像是剛剛從土裏刨出來的,上麵還帶著濕氣呢。


    陳輝把眉頭蹙的更緊了,“看來,這是有人想引咱們過去,敵友難辨,咱們得小心點兒。”我跟強順同時點了點頭。


    穿過空地,我們拐彎朝左走了起來,大概又走了能有一裏多地,前麵又出現了一座山峰,這座山峰非常陡峭,根本就爬不上去,不過,在山峰的下麵,居然給我們發現一條小路。就是那種羊腸小路。


    小路是順著山峰朝我們右手邊延伸的,而且是朝著山下走的,我們幾個相互對視了一眼。


    眼下我們所在的地方,跟之前廚師大哥所說的地方,已經是兩碼事兒了,按照他所說的方向,我們現在應該在東南邊,這時候,我們明顯在東北邊,而且,距離也不對,按照廚師大哥所說的距離,我們應該早就到了,可這時候,眼看天都快黑了,還沒找到地方呢,不但沒見到夾溝,更沒見到溪水。


    四個人順著山路,又朝山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兩邊的山越來越高,天色也越來越暗,真就像條夾溝了,再往前走,前麵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樹林,等我們走到樹林跟前,腳下的小路不見了,這時候,天也徹底暗了下來。


    幾個人觀察了一下,林子似乎沒啥危險,剛要往樹林裏鑽,傻牛跑到我們前麵,攔下了我們,隨後,他朝一棵樹上一指,我們幾個朝那棵樹上一看。


    就見這棵樹居然隱隱泛著熒光,剛才好像還沒有呢,這些熒光,組成了幾個字,“隻許劉黃河一人進林”。


    我跟陳輝、強順頓時麵麵相覷,眼下看來,我們應該是到地方了,不過,陳輝把眉頭皺的更緊了,顯然不放心我一個人進林子,停了好一會兒,他歎了口氣,對我說了句,你小心點兒。他似乎知道這就是我該有的劫難似的。我衝他笑了笑,悶頭鑽進了林子裏。


    樹林子裏邊比外麵黑的多,而且還不透氣、悶的慌,我一邊用手裏的木棍敲著野草,一邊往前走,感覺上,好像走了沒多遠,突然,在我正前方,出現了兩隻綠幽幽的東西。


    我頓時停了下來,看著這倆東西,很像是一雙啥東西的眼睛,心裏頓時一跳,不會是狼吧?停了一會兒,就見那倆東西並沒有動靜兒,這才稍稍安心。


    隨即轉念一想,好像沒聽廚師大哥說山裏有狼,這搞不好……會不會是那隻黑貂呢?


    我給自己壯了壯膽兒,不退反進,朝著那雙綠幽幽的眼睛走了過去,就算是頭狼我也不怕,手裏有根兩米多長木棍呢,我手裏隻要有家夥什兒,啥都不怕。


    不過,走出沒多遠,我發現了,不管我怎麽走,那雙眼睛隻在我前麵不遠處,我快它快,我慢它慢,就好像在給我引路似的。


    又不知道走了多遠,忽然間,身邊的樹林子不見了,我眨巴了兩下眼睛,低頭朝自己手裏一看,棍子也不見了。


    我愣住了,這是咋回事兒,咋好像一下子換了地方似的,尤其是我手裏的棍子,我不記得啥時候把它丟掉了呀,連忙朝身後一看,樹林子就在我身後。


    那雙綠幽幽的眼睛,依舊在我前麵不遠處,我給自己穩了穩神兒,打眼一看,眼前成了一道山溝,漆黑深邃,兩側山體極高,山體上樹木野草,縱橫交錯,看上去,整個兒是一個陰森奇怪的地方。


    我尋思了一下,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都走到這裏了,那就走過去看看吧。


    順著夾溝,很快走到了盡頭,眼前開朗了不少,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山坳,在山坳中間,有個黑乎乎的東西,直挺挺地在那裏站著。


    我幾步走到跟前一看,正是那隻黑貂,這時候,黑貂居然兩條後腿直立著,像人一樣站著,兩條前腿倒背在身後,真像個人似的。


    黑貂轉著烏丟丟的眼睛珠子,上下打量了我幾眼,隨即衝我點點頭,說了句,“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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