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大俠,這是我太爺的稱號,聽奶奶說,我太爺當年在黃河裏殺了一條像龍一樣的怪物,因此得名。


    怪不得聽強順講到後麵的時候,我覺得有點兒耳熟呢,我太爺這段經曆我奶奶給我提起過,這好像是我太爺跟著蕭老道加入義軍以後的事兒,也就是“扶清滅洋”的義軍,據說前身是白蓮教的白巾軍,“反清複明”的,中日甲午戰爭以後,又變成了“扶清滅洋”的義軍。當時我太爺跟蕭老道他們幾個,已經金盆洗手不再盜墓了,後來因為義軍開資太大、軍餉不足,不得已又重操起了舊業。


    當時,我太爺抓道士鬼魂的時候,也費了一番周折,抓住道士鬼魂以後,還沒等我太爺發落,他們所在的那座房子的頂上,落下了一隻咕咕喵,這隻咕咕喵扯起嗓子“咯咯咯”一直怪笑,我們當地有句俗話叫做:不怕咕咕喵叫,就怕咕咕喵笑,它一笑準沒好事兒。


    咕咕喵把我太爺惹火兒了,太爺走出房間來到外麵,見手邊沒啥東西,就從身上掏出一顆墓裏盜出來的夜明珠,甩手射向了房頂上的咕咕喵。我太爺對飛鏢暗器也非常精通,夜明珠發出一道寒光,斜刺裏朝屋頂飛了上去。


    太爺原本以為自己這一下子,十拿九穩能打中咕咕喵,誰知道,眼看夜明珠就要打到咕咕喵身上的時候,咕咕喵竟然把腦袋一低,“啪”地一下,把夜明珠叼在了嘴裏。


    我太爺當即一愣,感覺這隻梟鳥不俗,不過,還沒能等他回神兒,咕咕喵叼著夜明珠撲棱棱飛走了。


    回想到這兒,我下意識把身上的玻璃球子掏了出來,愣愣地看了看,這個,難道就是當年那顆夜明珠?


    這時候,強順伸手朝我腰眼兒上捅了捅,“哎黃河,你還聽不聽咧,發啥愣呀。”


    我連忙回神兒,玻璃球子迅速放回了褲兜裏,扭頭看了強順一眼,說道:“還有啥好聽的,屠龍大俠就是我太爺,這件事兒我早就聽奶奶講過了。”


    強順又笑了,說道:“我就知道,你一聽肯定會這麽說,你說,這事兒巧不巧?”


    我點了點頭,是夠巧的,真是前後車後有轍,我太爺收住了邪道士,我破了他擺下的墓,我太爺這人還嫉惡如仇,對惡人惡鬼向來不會心慈手軟,善惡到頭終有報,邪道士這是罪有應得。


    旋即我問強順:“你剛才說,這些都是那隻咕咕喵講給無頭鬼的?”


    “嗯。”強順點了點頭。


    我又問:“那咕咕喵知不知道官員後來咋樣兒了?”


    強順搖了搖頭,朝他自己身邊小聲問了幾句,隨後對我說道:“無頭鬼說,那官員得後來到朝廷赦令,說是冤案,判錯了,把官員調回了京城。”


    我當即蹙起了眉頭,問道:“也就是說,官員不但沒得到啥報應,還官複原職了?”


    強順也是一臉無奈,“這我就不知道咧。”


    我歎了口氣,這老天爺難道也有不開眼的時候?


    沒能聽到官員的惡報,我心裏有點兒不痛快,為了轉移自己的視線,我深吸了一口氣,扭頭朝身邊那幾座破土房子看去,真沒想到,這幾座破舊的老土房子,我太爺當年居然還在裏麵停留過,這些房子,至少也得有上百年了吧,旋即感慨萬千,不過,轉念一尋思,眼下也不是感慨的時候,等啥時候回家了,把這事兒給奶奶說說,到時候陪著她一起感慨吧。


    我扭頭問強順:“無頭鬼叫咱們來這裏,就是為了叫我聽你講的故事?難道這無頭鬼也知道收住道士鬼魂的屠龍大俠,是我太爺?”


    強順搖了搖頭,“無頭鬼說,是那隻咕咕喵叫他帶咱們來這裏的,咕咕喵沒說為啥。”


    我輕輕點了點頭,咕咕喵沒說為啥,我現在也差不多知道為啥了,這隻老鳥,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修行畜生。


    我對強順說道:“故事我也聽完了,你叫無頭鬼趕緊帶咱們去他要去的地方吧。”


    強順聞言,連忙衝著他自己身邊嘀咕了幾句,隨後,強順招呼我跟傻牛上車。


    三個人上了車以後,強順居然讓傻牛把毛驢車往回趕。毛驢車沿著之前過來的荒草地,又回到了小土路上,沿著小土路又往回一路顛簸。


    路走到一半的時候,強順讓傻牛把毛驢車停了下來,招呼我們下車,我下了車扭頭朝周圍一看,全是莊稼地,地裏長得都是麥子。


    我剛要問強順,停這兒幹啥呢,到地方了嗎?話還沒問出去,強順抬手朝遠處一指,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這時候雖然黑,但是遠處的事物也能看出個大致輪廓,就見麥地的盡頭,好像長著一顆大樹,離我們這裏,大概能有百十來米。


    強順說道:“那是一棵老柿子樹,無頭鬼說,是他跟女鬼當年一起種下的,無頭鬼想叫咱們把他們埋在柿子樹底下。”


    聽強順這麽說,我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感覺有點兒不可思議,要真是無頭鬼跟女鬼當年種下的樹,那這樹得多少年了,居然活到了現在?而且長在人家的麥田地頭兒,就沒人把它砍了嗎?


    強順依舊走在前麵,我和傻牛跟在後麵,穿過麥地,很快來到了老柿子樹跟前。


    我抬起頭把老柿子樹整個兒看了一遍,樹幹能有一摟多粗,十多米高,樹身斑駁蒼老、枝杈橫生,看樣子年頭還真不小了。


    在樹身的下麵,正對北邊的方向,有個簡陋的小龕台,半米來高,我走過去把身子蹲下,朝龕台裏麵一看,裏麵放著一頂香爐,我立馬兒就明白了,這是有人一直在供奉這棵老柿子樹,怪不得沒被人砍掉呢。


    這時候,強順說話了,強順說:“無頭鬼死了以後,經常來這裏看這棵樹,後來有很多人想把樹砍了,無頭鬼就給他們托夢,不讓他們砍,那些人就覺得這是棵神樹、有靈性,就燒香供奉起來咧。”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我點了點頭,怪不得這棵老柿子樹能存活到現在,感情無頭鬼這麽些年來,一直在這裏守著,轉念一尋思,這無頭鬼還真會找地方,這要是把他們埋在這裏,有人再過來祭拜,這不就等於是在祭拜他們倆嗎?


    我當即二話不說,招呼傻牛強順,把車上刨坑的家夥什兒拿過來,把無頭鬼的遺骸跟女鬼的幹屍也抱過來,就給他們埋到樹下。


    具體的地方,也是無頭鬼給指的,龕台在樹北邊兒,兩個人的遺骸,無頭鬼讓埋在了樹南邊兒。


    三個人齊動手,一通折騰,終於把倆人的遺骸埋好了,當然了,我們並沒有給倆人留墳堆,埋他們那地方,土還是平的,這要是留個墳堆,將來有人過來祭拜,一看老柿子樹南邊啥時候多了土堆,再給好事兒的人刨開,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折騰完了以後,三個人在老柿子樹底下歇了口氣兒,強順遞給我一根煙,我抽著煙,長長鬆了口氣,到這一步,劉叔他們家裏的事兒,也就算徹底結束了,等明天陳輝醒過來以後,我們就該去幹我們的正事兒了。


    抽完煙,我招呼傻牛跟強順,拿上工具回劉叔家,不過,強順卻坐在柿子樹底下沒動,扭頭衝他自己身邊問了一句,“你說的好處嘞?”


    這好像是在問無頭鬼,我旋即想起來了,之前無頭鬼跟強順說,幫他們埋了遺骸以後,會有好處給我們,我這時候都忘了,沒想到強順還惦記著呢。


    強順問完,停了一會兒,我見他臉上露出了笑意,啥也沒說,從地上站起來,圍著老柿子樹轉了一圈,隨後,招呼傻牛蹲到樹身旁邊,給他搭個人梯,看樣子,他想上到樹上去。


    我忙問:“你想幹啥呀?”


    強順衝我神秘的一笑,“無頭鬼說,好處就在樹上,你就別管咧,等我拿下來,也分給你一份兒。”


    我剛想要阻止他,這時候傻牛傻傻問了強順一句:“好吃的麽?”我們三個折騰了大半夜,也都餓了。


    強順的臉上都快笑出花了,興奮地對傻牛說道:“比好吃的還要好!”


    傻牛不明白啥意思,連忙點頭,“我也要、我也要……”說著,直接扶著樹蹲下了,我一看,也不好再阻止他們倆了。


    強順三下五除二爬到了傻牛肩膀上,傻牛扶著樹一使勁兒,從地上站了起來,強順踩在傻牛肩膀上一伸手,夠到上麵的一根枝椏,雙手把身子往上一提,蹭蹭蹭爬到了樹上。


    在這棵老柿子樹幹上麵,分出兩根大樹杈,強順一伸胳膊,居然把胳膊伸進了兩根樹杈中間。


    我在下麵看的真真兒的,這倆樹杈中間,肯定已經中空了,形成了一個樹洞,或許這樹洞裏有啥東西。


    沒一會兒,強順把胳膊從樹洞裏掏出來了,我也看不清他掏出點兒啥,反正強順看罷那東西嘿嘿嘿笑了起來,站在樹上低頭衝我大叫道:“劉黃河,誰都比你說話算數!”


    說完,把掏出來的東西往自己衣兜裏一放,伸胳膊接著往樹洞裏麵掏,反複又掏了三四次,強順招呼樹下的傻牛,他要下來了,小心接住他。


    等強順下來以後,我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從樹洞裏掏出來的東西都在他衣兜裏放著,從外麵看不出啥異常,我問他:“從樹洞裏都掏出些啥?”


    感謝“在雲間”的百元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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