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順斜了我一眼,“你說俺們咋會在這兒呢,找你唄。”


    我見強順一臉不痛快,從身上掏出煙,遞給了他一根,強順一看,眼裏頓時冒了光,嘴上卻說:“你還有煙抽,日子過的真不錯呀!”


    強順自己從身上掏出火機,把煙點著,狠狠抽了兩口,我轉而問陳輝:“陳道長,你們……你們是跟著我一路過來的嗎?”


    陳輝放下了手裏的勺子,點頭說道:“我們跟著羅五兩個一路過來的……”說著,陳輝把目光平視,朝鎮子上看了看,又說道:“羅五兩個來到這個鎮子上以後,停了一天,後來,深夜坐上出租車,匆匆忙忙離開了……”


    出租車?我頓時一愣,我之前咋就沒想到呢,怪不得羅五兩個隻比我跟傻牛早一天,他們早上到的,我們晚上到的,我們走的還是穿山近路,他們卻提前到了山南邊兒,我說他們速度咋這麽快呢,原來是坐了車了。估計半夜得到流氓鬼的信兒以後,專門打了輛出租車,繞到山南邊下了套等我們。


    強順這時候打斷陳輝說道:“劉黃河,你的日子可過的真不錯,又有煙抽又有胡辣湯喝,我跟陳道長可受罪咧,沒睡過一天好覺、沒吃過一頓好飯。”說著,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爛衣裳,“你看看俺們倆身上的衣裳,天冷了沒錢買,在垃圾堆裏撿的!”


    我衝強順苦笑了一下,誰不是呢,要不是仙家送給我一身衣裳,後來又遇上了傻牛,我這時候也得到垃圾堆裏撿衣裳穿,要說受苦,誰也別說誰,我受的也不少,給捆棗樹上挨鞭子就不說,拿農藥瓶子喝水差點兒沒把我喝死,前些天斷糧斷水差點兒沒把我餓死。


    不過,我不像強順,我不想跟他們訴這些苦,說這些沒啥意義。


    我問強順:“羅五他們倆個坐出租車走的時候,你們也在鎮子上嗎?”


    強順說道:“當然在呢,你跟牽著驢的那個傻大個兒,在鎮子上買燒餅的時候,我跟陳道長就看見你們了,我當時想出來跟你見個麵,陳道長不讓,說羅五兩個也在鎮子裏,我們倆不能露麵兒,得看緊他們。”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我點了點頭。強順接著說道:“後來,你們倆走了又回來了,又到那燒餅攤兒上,陳道長說,你們像是跟燒餅攤那老板打聽路的,等你們又走了以後,我就到燒餅攤上打聽你們往哪兒走的,那賣燒餅的跟我說,你們倆沒事兒找事兒去了。”


    我一愣,忙問:“啥叫沒事兒找事兒?”


    強順說道:“那賣燒餅的說,你們順著山上那條鬧鬼的路走了,勸你們倆也不聽,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麽。”


    我苦笑了一下,“後來呢?”


    “後來……俺們就一直看著羅五,陳道長說,要是羅五也跟著你們走,我們就想辦法拖他一下,誰知道,羅五兩個大半夜慌慌張張從旅館出來,坐上旅館裏的一輛出租車,往北走了,陳道長說,羅五可能知道你們的去向了,肯定是想提前繞過山去,到山南邊堵你們,俺們倆就想找出租車跟上他們,找了半天沒找見……”


    “後來俺們就順著大路往北走,走到天亮,路上攔下一輛出租車,讓出租車把俺們倆拉到了山邊的山根底下。”


    我一聽,皺了皺眉,我當時咋沒見著山根底下有出租車呢?咋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呢,忙問:“你們到山根兒底下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很晚了,晚上了?”


    強順一點頭,說道:“對呀,很晚了,我跟陳道長一下車,就看見路邊草地裏燒著一堆火……”


    “啥?”我立馬兒把眼睛珠子瞪圓了,難道我之前在野地裏看見的那輛警車……


    我趕忙又問:“你們下車以後,去看那野地裏的火了沒有?”


    強順說道:“去了呀,那火裏邊躺著一頭死驢,我想過去看看,陳道長沒讓,說那驢像是中了啥咒,後來我們在野地找找,也沒見著人,我們倆準備離開的時候,我滑了一跤,打著火機一看,草窩裏一灘血,陳道長說,你肯定出事兒了,我們倆就順著坐車過來的路,趕緊往回走。”


    我又問:“你們為啥要往回走呢,為啥不接著往南走呢?”


    強順說道:“陳道長說,羅五肯定抓住你了,不過不會傷你性命,銅牌應該已經不在你身上了,你肯定把它藏起了,要不然,上次羅五抓到你的時候,應該就能找見銅牌了,要是你帶著羅五去找銅牌,隻能往回走。”


    聽強順說到這兒,我忍不住朝陳輝看了一眼,感覺陳輝真是薑是老的辣呀。


    我又問強順,“你們……你們當時,沒見著警車嗎?”


    “警車?”強順一愣,“啥警車?”


    我頓時把雙手捂住腦袋拍了一下,狗日的,過去的出租車,也是麵包車,前邊兒那倆大燈也是圓圓的,看上去像妖怪的兩隻大眼睛,我頓時苦笑起來,劉黃河呀劉黃河,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呀,怪不得回到老婆婆家裏以後,那流氓鬼驚愕的問了我一句,“你還沒死?”


    我當時就沒考慮他這話啥意思,流氓鬼能這麽問,說明他根本就不知道羅五給傻牛打死了,他認為羅五已經抓住我跟傻牛了,要不然他不會這麽問,也就是說,流氓鬼根本就沒去報案,很有可能當時跑了以後,就回老婆婆家裏禍害小霞了,後來的事兒他根本就不知道,那輛我認為的“警車”,應該是陳輝跟強順坐的出租車!


    強順低頭瞅瞅我,問道:“黃河,你咋啦,捂著頭幹啥呀,頭疼呀?”


    我把手從腦袋上放下了,搖了搖頭。陳輝這時候把胡辣湯吃完了,我朝胡辣湯老板看了一眼,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走吧,路上慢慢跟你們說。”


    起身去找老板結賬,老板說,三大碗胡辣湯,四塊錢包子,總共七塊,我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兜裏隻有六塊呀。


    六塊錢全掏出來遞給老板,回頭衝強順問了一句,“身上有一塊錢嗎?”


    強順回道:“一分錢也沒有了,都給出租車司機了。”


    我又朝陳輝看了過去,陳輝慚愧的搖了搖頭,頓時把臉苦了下來,三個大男人呀,一塊錢都沒有呀……


    我一臉難色的又看向了胡辣湯老板,把手裏的塑料袋遞向了他,可憐兮兮的說道:“老板,這裏還有六個包子,您拿回去四個吧。”


    老板朝我手裏的塑料袋看了一眼,一擺手,走吧走吧,那一塊錢不要了。我連忙給老板鞠了個躬。


    離開鎮子,順著山路就要往回走,陳輝跟強順卻停了下來,我回頭招呼了他們一聲,趕緊走呀。


    陳輝說道:“黃河,咱們還是分開的好,我們在暗中跟著你就行了。”


    我說道:“現在咱不用分開走了,我要辦的事已經辦成一半兒了。”


    陳輝說道:“那也不行,還有羅五跟那個駝子呢,咱們三個在一塊兒不安全。”


    我一愣,看看陳輝,又看看強順,傻乎乎的問道:“道長,你們不知道羅五已經死了嗎?”


    “什麽?”


    我這話一出口,陳輝跟強順顯得都很驚訝,我說道:“你們在草地裏看見的那攤血,就是羅五的,羅五給我身邊的傻大個一石頭砸死了。”


    “死了?”陳輝顯得有點兒難以接受。


    我又說道:“現在不用再擔心他們了,那疤臉,背著羅五的屍體山上離開了,我看那疤臉不懂啥邪術,咱也不用怕他。”


    陳輝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那傻大個兒?”


    我說道:“我怕他給公安局的人抓了,叫他藏在山上了,你們跟我走,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陳輝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前邊帶路,三個人一起順著山邊的小路返回。


    一邊走,陳輝一邊說:“黃河,你這麽做可不對呀。”


    我問道:“啥不對了?”


    陳輝說道:“那傻大個兒畢竟殺了人,這是人命案,你讓他藏起來,你就犯了窩藏罪,將來弄不好你也得受牽連。”


    我看了陳輝一眼,說道:“我不怕,不過……您說現在咋辦呢,總不能叫他去投案自首吧?”


    陳輝緩緩擺了擺手,“不用投案,沒人報案就不用投案,像羅五這種人,底子本來就不幹淨,這些天跟著他們,我也發現,他們是一個邪術家族,像這種家族,家裏死了人是不敢報案的,要不然,會牽扯出他們家族裏的很多事,羅五的死,他們最多就是報個失蹤,或者說,從山下摔下來摔死的,這種事兒我見的多了,那個駝子,背著羅五的屍體上山,弄不好是想找個地方,把羅五的屍體摔下去,然後再報案說是失足落山。”


    聽陳輝這麽一說,我心裏頓時暗鬆了口氣,要這麽說,公安局的人應該不是抓傻牛了,再者說,我們當時其實屬於正當防衛,尤其是我,還是未成年,連身份證都沒有,羅五當時要是不死,我們倆就得倒大黴。


    陳輝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你得記住,以後像這種事兒,不能再這麽幹了。”


    我連忙點了點頭。


    天擦黑兒的時候,我們來到了老婆婆那個村子。


    感謝“在雲間”打賞的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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