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除了我跟傻牛身邊這一小塊地方,周圍整個兒霧氣騰騰的,之前就有霧,不過隻顧著追大黑驢,沒在意這個。這時候才發現,我們整個都給濃霧圍住了,這時還在山溝裏,不過兩側的山隻剩下一個黑乎乎的輪廓,幾乎啥都看不清楚了,再往正前方一看,霧氣更濃,其實大黑驢就是跑進這些霧裏才不見的,可勁再往這霧裏一瞧,一高一低的,前麵好像全是些房子。


    我頓時就愣住了,這是到哪兒了這是,深山裏咋還有房子呢,難道前麵是個小村子?想到這兒,我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腳下這條路。流浪這麽多天,走了這麽些路,已經給我走出了經驗,但凡有人走過的地方,都要比別的地方稍微白一點、平展一點,順著白痕跡仔細看,能看出一串白印,走的人越多,白印就越明顯,地麵越平坦。


    我看了看,我們腳下這條路,沒有白印,而且沒有丁點兒平坦的地方,這說明沒人走過。


    站起身再朝前邊霧裏看看,確實像是有個村子,一座一座的房子輪廓,我拉了拉身邊的傻牛,問他:“傻牛哥,你看前邊那些霧裏邊,是不是個村子?”


    傻牛傻傻的朝前頭看看,隨即點了點頭,“村子,是村子……”


    我舔了舔嘴唇,傻牛都這麽說,這說明我沒看花眼,我對傻牛說道:“傻牛哥,咱別歇著了,到那村裏看看吧,花花肯定是跑進他們村裏了。”


    傻牛連忙點頭,“恩,找花花找花花。”


    兩個人並肩一步步往前走,不過,越走霧越濃,到最後,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楚了,可以說,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大的霧,為了防止走散了,我跟傻牛手拉手,繼續往前走。


    也不知道又往朝前走了多遠,眼前除了白,啥都看見了,我甚至連身邊的傻牛都看不見了,隻知道我們倆還手拉著手。


    我停了下來,開口問道:“傻牛哥,你沒事吧?”


    傻牛的聲音傳來,“沒、沒事,就是,就是看不見捏。”


    我說道:“我也看見了,不行……不行咱先回去吧,等霧散了再過來。”


    傻牛問道:“不找花花了麽?”


    我說道:“不是不找了,是霧太大了,咱要是再往前走,弄不好咱倆還得出啥事兒呢。”


    這時候,剛才那村子的輪廓,也早就看不見了,我懷疑前邊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村子,要不然走這麽遠也該到他們村裏了,隨即一想,前邊別再是懸崖啥的,拉了拉傻牛的手,“傻牛哥,咱回去吧。”傻牛好像站著沒動,可能是不想放棄,我又說道:“說不定花花見霧這麽大,自己已經回去了。”


    我這話裏帶有一定的欺騙性,不過傻牛一聽當了真,叫道:“花花回去捏?咱們也回去!”轉身拉上我的手往回走,我頓時挺愧疚的,希望大黑驢真能掉頭回去吧。


    往回走出一段距離以後,霧氣淡了,至少一扭頭能看見傻牛的臉的,這時候,我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頓時一愣,就見霧裏那個村子,又出現了,一高一低的全是房子輪廓。


    我停了下來,心說,咋這麽怪呢,這村子到底存不存在,要說它不存在,現在真真兒的就在眼前的霧裏,要說它存在,按理說剛才走了那麽遠,已經該走到了,百思不得其解。


    傻牛這時候見我停下,他也停了下來,朝周圍張望著,他還記著我剛才那話呢,四下找驢。


    我剛要招呼他再往山外走,傻牛一把拉住我說道:“黃河,你、你看那是哈?”說著,抬手朝北邊的山梁上指了指,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山梁上好像有條人影,人影似乎還正在走動,可能因為霧氣的濃厚程度不一樣,人影在霧裏時隱時現的。


    我心說,這人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跟那村子一樣吧,這鬼地方,咋感覺這麽邪乎呢?就見那人影,時隱時現的,似乎正在往山下來,好像是衝我們過來的。


    我立馬提高了警惕,這荒山野嶺的,能不和生人接觸,最好不接觸,再說羅五跟疤臉兩個已經好多天沒出現過了,他們不出現比代表我已經安全了,眼下這人影我萬一就是他們其中之一呢?


    我趕緊一拉傻牛,“傻牛哥,快來跟我找找,看有沒有上山的路,咱往山上走。”


    那人在北邊山梁上,我們倆在南邊山根下找了起來,沒一會兒的功夫,給我們倆找到一條不算路的路,也就是山體比較緩一點兒,勉強能往上爬。


    回頭朝北山梁山看看,人影還在往山下過來,好像真是衝我們來的,一咬牙,我在前麵找著路,傻牛在後麵跟著,兩個人朝南山嶺上爬了起來。


    一口氣爬了能有兩個小時,又來到了半山腰,這時候,霧氣淡了很多,打眼朝左右看看,能看出去二三十米遠,扭頭又朝山下一看,居然是一片白,別說山底下的情況,往下十米遠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傻牛這時候喘著粗氣念叨起來,“花花,黃河,花花嘞?”


    傻牛的意思是說,你不是說花花山外嗎,咋走了這麽遠還沒看見呢。


    我這時候合計著爬上山頂,然後順著山頂再往西走,走到之前追丟大黑驢的那位置,朝山下看看,還有那個奇怪的村子,我感覺居高臨下應該能看出點兒啥。


    我對傻牛說道:“傻牛哥,走吧,再往上走,可能就能看見花花了。”


    兩個人剛要繼續往前走,突然,從山下傳來一聲驢叫,傻牛一聽,頓時大叫起來:“花花!”


    我回頭一瞧,傻牛已經轉身朝山下跑去,越過傻牛往山下看看,山底下霧氣昭昭的,啥也看不見。


    我大喘了一口氣,傻牛既然跑下去了,我也隻能再回去,順著剛才爬上來的路,又往下走,心裏歎氣,這一天的,淨跟這座山較勁兒了,來來回回,都爬兩回了。


    又回到山下,山底下的霧氣比山腰濃了很多,就見那山溝裏,站著一頭黑漆漆的大家夥。


    傻牛大叫一聲,“花花……”朝大家夥跑了過去,我掃眼朝四下一看,之前北邊山梁上的那條人影不見,跟在傻牛後頭也跑了過去。


    到了近前一看,確實是那頭大黑驢,背上還托著包袱,傻牛過去一把抱住了大黑驢的腦袋,高興的不得了,“花花,你去哪兒捏,你去哪兒捏?”


    大黑驢當然不會回答傻牛,我走過朝大黑驢看了一眼,這家夥好像沒啥事兒,隻是背上的包袱開了一個角,可能是從山上摔下來的時候摔開的。


    兩個人一頭驢,這就算是重逢了,這時候我跟傻牛都累壞了,在原地歇了一會兒,等歇的差不多了,發現山溝裏的霧氣也淡了,我抬頭往山上一瞧,霧氣居然全都飄到山頂上了,還真是個怪地方。


    我對傻牛說道:“傻牛哥,咱還得往前走,等翻過了這座上,咱再好好歇一回。”


    傻牛點點頭,隨後拍拍大黑驢的腦袋,“花花,上山,不許再跑捏。”說著,拉上韁繩牽著大黑驢就山上,但是,大黑驢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好像不想上山。


    我頓時一皺眉,這山上不會是有啥危險吧,聽村裏老人說過,有些牲口能提前察覺到危險,遇到一些即將發生危險的路,死活就是不再往前走,這一帶的山這麽怪,不會真的有啥危險吧。


    隨即一尋思,算了,安全起見,還是順著山路往東走吧,別再走到半山腰,再給大黑驢跑下來。


    這是個艱難的決定,我下了幾次決心,才對傻牛說:“傻牛哥,不行咱就往東走吧,東邊能繞出這座山,咱從山底下繞過去。”


    傻牛傻傻的點了點頭,我歎了口氣,這麽一來,可能要走很多天,書包裏食物本來就隻夠我一個人吃喝的,現在要是繞路走,恐怕走不出這座山,就得餓趴下,希望這山邊兒上還能有村子吧。


    接下來又朝東走,也不知道走到啥時候,霧氣徹底沒有了,整個眼前全都透亮了,回頭再往身後看看,遠處山溝裏的霧氣也不見了,我就納了悶了,好像那些霧氣是專門給我們準備的,難道這山裏有啥秘密,不想叫我們發現?


    不過不管啥秘密,也不關我啥事兒,朝東一路走,一直走到天黑,也不知道走出去能有多遠,反正這山還沒繞出去,最後,實在累的走不動了,又累又餓,找個平坦的地方停下來。我往書包裏一摸,苦笑了一下,就剩四個饅頭了,遞給傻牛兩個。


    一邊吃饅頭,我一邊問傻牛,驢背上那個包袱裏,還有吃的嗎?之前傻牛從裏麵拿出一塊烙餅來著。


    傻牛點點頭,還有兩塊爺爺烙的餅,我頓時鬆了口氣,這兩塊餅要是省著吃,也夠吃明天一天的,希望能在明天遇上個村子。


    吃完饅頭,在山根底下找了塊地方,所幸這裏的野草多了起來,躺草窩裏比躺涼石頭上強。傻牛這時候把驢背上的包袱打開,我一看,裏麵不但有衣裳,居然還有個大被子,我心說,這傻牛難道知道我要長途跋涉?咋把被子都帶來了呢。


    傻牛沒碰那被子,從包袱裏拿出兩件厚衣裳,遞給我一件,我一看,正是昨天夜裏蓋在我身上的那件。


    我問傻牛,“傻牛哥,你準備這麽多東西,難道知道我要走遠路嗎?”


    傻牛傻傻的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想找氣氣,就把我自己的東西都帶來捏。”


    我又問道:“那被子也你是的嗎,咋把被子也帶來了?”


    傻牛看看被子說道:“爺爺的被子,爺爺說,看好他的被子,我就把被子帶來捏。”


    我聽了一皺眉,難道傻牛爺爺死後給傻牛托過夢,是他讓傻牛跟著我的?我又問:“爺爺啥時候跟你說要你看好被子的?”


    傻牛傻傻的想了想,“不記得捏,很久很久以前……”


    我又問:“是爺爺成仙以前,還是爺爺成仙以後?”


    傻牛回道:“成仙以前。”


    我頓時鬆了口氣,現在我最怕別人托付我啥事兒了,要真是傻牛爺爺托夢,讓傻牛跟著我,我心裏會覺得很別扭,我說道:“那你把被子拿過來吧,地上涼,咱把他它鋪地上。”


    傻牛連忙搖了搖頭,“不中,爺爺說過,看好被子不能蓋。”


    不能該,那弄個被子幹啥呢?我走了過去,伸手往被子上摸了摸,還是條新被子,好像從沒蓋過,不過就在這時候,我摸到這被子裏麵,好像有啥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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