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衝老頭兒苦笑,啥貴人呀,我自己現在都泥菩薩過江呢,忙說:“我不是您的啥貴人,我就是剛好路過您這裏。”


    老頭兒不信,說道:“能有這麽巧,剛好給你路過遇上……”說著,老頭兒似乎想到了啥,問我:“這大半夜的,你咋還能路過這裏呢?”


    這該咋回答呢,我能回答說,我是給你們村裏的幾條狗逼來的,說出來沒麵子不說,老頭兒指定也不信,舔了下嘴唇,我說道:“我是……我是來你們這裏找親戚的,迷路了,剛好路過這裏。”


    老頭兒一聽,好像還來了精神,問道:“你那親戚叫個啥名兒,你說說,附近村子裏的人我都認識。”


    我頓時幹咽了口唾沫,心說,你都認識,我可都不認識。連想都沒想,隨口胡編了一個名字:“我親戚叫李智。”


    “李智?”老頭兒怔了一下,上下打量我幾眼,疑惑的問道:“你跟李智是啥親戚呀?”


    “啥?”我暗自一咧嘴,心說,他們附近不會真有人叫這“李智”吧?腦子一個急轉彎兒,反問,“您說的那個李智,大概有多大數歲呀?”


    老頭兒說道:“這時候應該也有三十歲出頭了吧,這孩子孤貧命,命硬的很,一出生克死他娘,難產死的,三歲克死他爹,聽說是李智想吃棗,他爹上樹給他摘棗,結果那樹杈斷了,他爹從樹上跌下來,本來那樹沒多高,偏巧樹下麵有塊石頭,他爹跌下來枕在那石頭上了,頭上磕了個大窟窿,當場就沒氣兒了。”


    我一聽,他這爹也夠倒黴的。


    老頭兒繼續說道:“爹娘都死了,他爺爺奶奶隻好養著他了,十歲那年冬天,天兒冷,他爺爺奶奶……”


    我一看,這老頭兒說起來還沒完了,我這時候真沒心思聽老頭兒念叨這些,扭頭朝院門外看了看,心想,我是離開這兒呢,還是在這兒呆到天亮呢?羅五跟疤臉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這裏暫時是最安全的。


    老頭兒當然不知道我心裏在想啥,還在那兒繼續說著:“天兒冷,他爺爺奶奶就在屋裏生了個煤球爐子,結果呢,他爺爺奶奶都給煤煙兒嗆死了,李智沒事兒,後來,李智就搬到他姑姑那裏住,誰知道……”


    我頓時皺了皺眉,老頭兒還真的說起來沒完了,說真的,這時候我真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打斷老頭兒說道:“老爺爺,這個李智不是我要找的親戚。”


    老頭兒聽我這麽說,立馬兒打住了,“不是呀。”又問道:“那你要找的李智有多大歲數呢?那個村兒的?”


    我沒心思跟老頭兒聊李智不李智的,就信口胡謅一個名字,沒想到引出老頭兒這麽些話。暗自一尋思,這幾天也夠累的,今天晚上就別再折騰了,跟老頭兒商量商量,在這廟裏呆到天亮。


    老頭兒這時候又問了我一遍,“你要找的李智大概有多大數歲呀,你放心,附近這村子上的人,不管大人小孩,隻要一說名字我都知道。”


    聽老頭兒又問我,我磨不開麵子,隻能信口又胡謅了一句,“我要找的那個李智……五十來歲吧,那是我遠方的一個舅舅。”


    “哦,是他呀……”


    “啥!”我頓時哭笑不得的朝老頭兒看了一眼,老頭兒說道:“這個李智是俺們鄰村兒的,前幾年我給他兒子算過一卦……”


    我趕緊打斷老頭兒,“這個李智應該也不是,聽我媽說,我、我那舅舅……隻有一個閨女。”


    “對!”我話音沒落,老頭兒篤定的一點頭,“前幾年我給他兒子算的卦,告訴他,兒子有大難,他兒子不信,結果沒幾個月就給車撞死了,現在就剩一閨女了。”


    我一聽差點兒沒跪地上,咋還有這麽巧的事兒呢?老頭兒還繼續說著:“他那兒子死的不甘心呀,打去年開始,鬼魂整天到家裏鬧,李智找了好些人都沒把他弄走,李智他閨女,現在已經給他兒子鬧的不正常了,可憐呀,他閨女跟你大小差不多,還是個學生呢……”


    我這時候頭都大了,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又打斷老頭兒,“老爺爺,這個李智也不是我要找的親戚,咱別說這個了,我想問問您,我能不能在這裏住一夜,等明天天亮了我就走。”


    老頭兒一聽,連忙點頭,“能呀。”抬手朝大殿左邊一指,“那邊有個套間,裏邊有床,你要是困了,就躺床上睡吧。”


    我衝老頭兒笑笑,點了點頭,趕緊朝大殿左邊走了過去。


    大殿的外麵,確實有個小套間,房子不大,裏麵有一張床,一個課桌一樣的桌子,桌子上擺的保溫壺、水杯啥的,牆角還放著幾條凳子,估計這是供看廟人休息的地方。


    一進屋裏,就感覺陰森森的,不是那種涼快,是那種陰冷的感覺,我身上陽氣旺,從不會出現這種陰森的感覺,這是頭一次,就感覺這小套間裏,好像有啥東西,不過我也沒在意。


    一軲轆身兒躺床上,其實這時候並不困,隻是不想聽老頭兒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我自己現在還一堆煩心事兒呢,不想再聽別人的煩心事兒,再說了,我們祖上還留下了一條規矩,像這種事兒,你不知道也就算了,要是知道了,你就得管,特別是老頭兒說的第二個“李智”,他兒子這個,要是再聽老頭兒繼續說下去,我就得插手了,就像奶奶常說的那句,“咱不管誰管?誰叫咱懂這些呢?知道了不管就是你的錯!”不過,就我現在這狀況,我能管嗎?見架勢不對,趕緊離開。


    言歸正傳。這時候,我根本就沒困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也不知道在床上折騰了多久,院子裏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聽上去人還挺多的。


    “爸,沒找到那兩個南方人。”


    緊跟著,老頭兒的聲音傳來:“沒找到就算了,大夥都回去睡吧。”


    老頭兒兒子問:“那神像上的眼睛咋辦呢?”


    老頭兒說:“你也回去吧,神像上的眼睛我會想辦法的。”


    隨後,傳來幾個比較蒼老的聲音:“盧公,我們幾個老家夥跟一起留下吧,省得那倆南蠻子再回來。”


    隨後,幾個蒼老的聲音又說:“我們幾個老家夥在這兒就行了,大夥都回去吧,你們明天還要幹活呢。”


    停了一會兒,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很多人還議論著,反正聽上去,每個人都挺氣憤的,沒一會兒,院子裏清淨了,人好像都離開了。


    “左邊那屋裏有凳子,我去給你們搬凳子。”沒一會兒,老頭兒來到我睡覺的套間,我趕忙把眼睛一閉,假裝睡著了,老頭兒搬上幾條凳子出去了。


    隨後,傳來幾個老頭兒聊天的聲音,就是其他幾個老頭兒問看廟這老頭兒,這到底是咋回事兒,你咋給人家捆香爐腿上了。


    老頭兒還挺愛說,就給幾個老頭兒說起了經過,那兩個南方人長啥樣兒,咋把他捆起來的等等吧。


    最後,有個老頭兒問,他們把神像的眼睛剜走是啥意思呀。


    這個,其實我也想知道,本來對他們的談話並不感興趣,一聽有老頭兒這麽問,我把耳朵豎了起來,但是,看廟的那老頭兒居然把聲音壓低了,嘰裏咕嚕不知道說了些啥,即便我把耳朵豎的跟兔子似的,也沒聽清楚一句。


    停了沒一會兒,聲音又大起來,幾個老頭兒又聊起了別的,我又沒啥興趣了,不過,從他們的談話裏我聽出來了,這個看廟的老頭兒,不是普通人,也是行裏的人,給人算命的,好像還挺神,算的特別準,附近村裏的人,幾乎都找他算過命。


    我立時就明白了,剛才老頭兒說,附近村子裏的人大小他都認識,咋認識的,每個來找他算命的人,最起碼的都要給他名字和生辰八字,就是這麽認識的。隻要讓算過命的人,說出名字,他就會有印象。


    幾個老頭兒還挺精神,你一句我一句,我這時候呢,對他們聊的那些,真沒興趣了,眼睛一閉,停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的居然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見耳朵邊上有人喊我,“小兄弟,小兄弟,醒醒了。”


    我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扭臉一瞧,床邊站著一個穿黑袍的人,這時候,我頭腦還不算清醒,就問他,“是你喊我嗎?”


    “就是我。”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揉揉眼睛,再去看這人,頓時一激靈,心說,這人咋看不清臉呢?使勁兒眨眨眼睛再看,就見這人臉上,就跟被一層黑霧遮住了似的,朦朦朧朧的,就是看不清楚,再往他身上瞧他這身打扮,心裏不由自主的想了一句,咋跟廟裏的神像那麽像呢?隻是他手裏沒拿東西。


    我立馬兒清醒了,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黑袍人直言不諱的回道:“我就是這裏的護村神。”


    一聽這話,我鬆了口氣,為啥呢,這些仙呀神的,我打小就沒少接觸,隻要是廟裏供奉的,一般都不會禍害人,他們來找你,肯定是有事兒,我問道:“你有啥事兒嗎?”


    黑袍人說道:“有一事相求,還望小兄弟幫忙。”


    “啥事兒?”


    黑袍人雙手抱拳,說道:“我的眼睛被兩個南方人剜去,有朝一日,還望小兄弟幫我拿回眼睛。”


    黑袍人的意思,是叫我從羅五手裏,把神像上的眼睛拿回來,我說道:“我躲那倆南方人還來不及呢,你自己為啥不去拿呢?”


    黑袍人說道:“那兩個南方人煞氣太重,那個一臉疙瘩的,身上還帶著一個厲害的邪物,還有那個啞巴,有一雙陰眼,能看見我們,我現在沒了眼睛,法力大減,我那些子孫,都不敢靠近他們,隻要靠近,那啞巴就能發現他們。”


    我愣了愣,很多五感不全的人都有特殊能力,沒想到這疤臉也有,陰眼,可能就是陰陽眼,跟強順的一樣,怪不得羅五兩個能找到這裏,原來那疤臉能看見。


    想了想,我問道:“我先前在夢裏看見一隊穿黑袍子的人,還抬著個轎子,難道就是你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代2 道長往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途中的旅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途中的旅人並收藏末代2 道長往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