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長!”


    我衝著前麵的陳輝大喊了一聲,陳輝的身子立時一頓,停了下來,回頭朝我們倆一看,頓時一臉愕然。


    我們倆加快速度跑到了他跟前,就見陳輝臉色變的很難看,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強順,眼神裏透出那麽一絲焦急,衝我們責問道:“不是叫你們兩個回家麽,咋又回來了!”


    我衝陳輝一笑,在沒見著陳輝之前,我已經想到他會這麽問了,也早就把應對他的話琢磨好了,我說道:“您不是有急事兒要辦麽,俺們看看能不能幫上您啥忙,跟您出來的時候,奶奶交代過,啥時候您的事兒辦完了,俺們倆再回去。”


    陳輝把眉頭皺了起來,冷冷說道:“你們倆回去吧,我的事兒已經辦完了。”


    我說道:“那您能不能告訴我們,您現在要去哪兒呢,回家我好跟奶奶有個交代。”


    陳輝頓了頓,說道:“我去哪兒……不用告訴你奶奶,你們兩個趕緊回家吧!”我知道他是擔心我們兩個,怕我們倆再被羅五下咒。


    我說道:“其實,俺們倆也不想回來找您的,俺們也想回家,不過,前幾天我奶奶身邊的仙家給我托夢了,說奶奶不讓我們這時候回家,要俺們倆幫您把事兒全辦完了再回去……”


    “什麽?”陳輝顯得有點震驚,忙問:“你說的是真的?”


    我不敢讓陳輝看我的眼睛,暗暗咽了口唾沫,心說,假的,不過,不能告訴您這是假的,我連忙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奶奶還讓仙家跟我說,要是俺們倆現在回家了,到家就收拾俺們倆。”


    陳輝想盯著我的眼睛看看,我心虛,左躲右閃,就是不跟他對眼神。


    陳輝疑惑起來,顯得很迷茫,看看我又看看強順,衝強順問道:“強順,黃河說的是真的嗎?”


    強順朝我看了一眼,說道:“我、我不知道,奶奶沒叫仙家給我托夢,就是……就是黃河到哪兒我到哪兒。”我扭頭白了他一眼,真不會說話,說一句“是真的”,能累死你呀。


    陳輝隨即歎了口氣,說道:“我要辦的這件事,跟你們沒關係,回去告訴白仙姑,就說我讓你們回去的,白仙姑通情達理,不會責罰你們的,回去吧。”說完還衝我們揮了一下手。


    我一看,這老頭兒是夠倔的,把奶奶搬出來了都不行,翻著眼睛朝天上看了看,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又朝陳輝肩上的包袱偷撇了一眼,有主意了。


    我說道:“道長,天都黑了,要不咱找個地方吃頓飯,就當告別了,吃完飯俺們就走,您看中不中?”


    我露出一臉的渴望,陳輝看著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他或許也明白,他要是不點頭,我非死賴著他不可。


    記得,當時我們所在的那份地方,已經那個鎮子不遠了,好像有個南北走向的大堤,堤下麵有個村子,那村子還不小,密密麻麻一家挨一家。


    陳輝把我們領進村子,在村子裏找到個小飯店,當時飯店裏也沒啥人。


    陳輝跟老板要了三個菜,一葷兩素,我要了一瓶白酒,陳輝不怎麽喝酒,要了壺茶,我跟強順把酒瓶子弄開,陳輝喝茶我們喝酒,三個人挺融洽,吃吃喝喝,最後,我把強順給灌醉了,我自己也裝醉了。


    酒足飯飽從飯店裏出來,我晃晃悠悠、硬著舌頭跟陳輝說,“道、道長,今、今天……俺們走不了了,能不能……明天再走。”


    陳輝沒說話,皺著眉頭扶著強順,我們來到了村外一棵大楊樹底下。


    放下強順,陳輝把包袱裏的單子拿出來鋪在地上,讓我們躺上麵睡覺,我又對陳輝說道:“道長,您、你這次可不能再扔下俺們倆,一、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昂……”


    陳輝一臉無奈的說道:“你放心吧,不會了,不過,你們不能得寸進尺,明天睡醒以後,必須給我回家。”


    我衝陳輝嘿嘿一笑,“肯、肯定回家……”


    我跟強順並排躺在了單子上,陳輝倚著樹,坐在了我們旁邊,他身上的那個大包袱,卸下來放在了他手邊。


    許久過後,夜深了,靜悄悄的月黑風高,我慢慢從單子上爬了起來,先到遠處撒了泡尿,回來以後,悄悄走到陳輝身邊,小聲喊了兩聲道長,陳輝沒理我,眼睛閉著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又喊兩聲,還是不見動靜兒,這就是我等的機會,把手伸向了他旁邊的包袱,手剛放在包袱上麵,還沒等拎起包袱。


    突然,手腕冷不丁給人一把抓住了,我嚇得頓時一激靈,朝陳輝一瞧,陳輝一雙眼睛冷冷盯著我,“你才多大,跟我玩兒心眼兒?”


    猛地甩開我的手,“說吧!”


    我臉上的肉頓時就是一抽抽,原來他早就看出我不對勁兒了,防著我呢。說吧,我說啥呀?一句“說吧”,好像他啥都知道了,我還說啥呀?


    “說呀!”


    我又一激靈,把腦袋縮了起來,耍賴裝迷糊,小聲反問:“您、您叫我說、說啥呀?”


    “你說呢?”陳輝這時候的口氣很冷。


    我幹咽了口唾沫,“我、我不是有、有意想拿您東西的……”


    陳輝冷冷看了我一眼,“我不管你有意無意,告訴我,你想拿什麽?”


    我一聽這話,我咋感覺他啥都不知道呢,剛才那口氣,好像他啥都知道了,詐我呢。


    “說呀,你想從包袱裏拿什麽?”


    我這時候很心虛,看了陳輝一眼,說道:“沒、沒什麽,就、就是身上沒、沒錢了,想看看您包袱裏有……有錢沒……”


    我話還沒說完,陳輝勃然大怒,“不肖子孫!你們劉家,個個重情重義、一言九鼎,咋出了你這麽一個不肖子孫,說!到底想從我這裏拿什麽,誰讓你來拿的!”


    我後脊梁骨頓時冒了冷汗,感覺陳輝並不是我想象的愚不可耐,人家是心如明鏡,我還裝醉呢,我還半夜起來拿人家東西呢,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在人家眼裏就是個笑話,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又幹咽了口唾沫,沒吱聲兒,真不知道該說啥,總不能把老蛇、銅牌的事兒說出去吧。


    陳輝見我不吭聲,長長歎了口氣,手伸到懷裏,掏出一個物件兒,“你是不是來拿這個的?”


    我翻著眼皮快速朝陳輝手裏一暼,心頭悸動,銅牌!


    就聽陳輝說道:“你也沒想想,這麽重要的東西,我會放包袱裏嗎?說吧,到底是誰讓你來拿這個的。”


    看看銅牌,看看陳輝,一咬後槽牙,都到這一步了,我要是再滿嘴撒謊,真就把“不肖子孫”這個詞兒給坐實了,真就給我老祖宗臉上抹黑了。


    我說道:“我答應別人來拿的,答應別人的事兒,我得辦到。”


    “誰?”


    我問心無愧的看陳輝一眼,挺了挺胸,“這個不能告訴您,我答應過別人,不能再讓第二個人知道。”


    陳輝把銅牌又塞回了自己懷裏,問道:“你知道這是個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


    陳輝又問:“那你拿到銅牌以後,是要送給那人嗎?”


    我又搖了搖頭。


    “既然不送人,你想做什麽?”


    我舔了舔嘴唇,這時候給陳輝逼問的有點兒喘不過來氣兒,“這個……這個不能跟您說,反正……反正您把銅牌給我就是了,我、我知道,您拿銅牌,就是想換我跟強順的安全,還跟人家定下一個十日之約,在三清觀見麵……”


    陳輝的臉色變了變,估計他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些,連忙問道:“誰告訴你的?”


    我沒回答,接著說道:“我還知道,跟您定下十日之約的人,名字叫羅五,之前咱遇上的那個小個子,是他侄子,叫羅林。”


    陳輝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問了一遍,“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我回道:“讓我幫他拿銅牌的那個人告訴我的,他要我拿到銅牌以後,幫他辦一件事,我答應了。”


    “什麽事?”


    我搖了搖頭,“我答應過他,跟誰不能說……”緊跟著,我把口氣低下來,變成了哀求:“道長,您就把銅牌給我吧。”


    陳輝一臉冷冷的,又問:“他要你拿到銅牌,去做愧對於天地良心的事嗎?”


    “不是不是,我……”我連忙搖頭,急道:“我拿它是要去救人的!”


    陳輝冰冷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欣慰,輕輕點了點頭,又問:“我要是把銅牌給你……你覺得,你能保住你的命跟這塊牌嗎?”


    我一愣,對呀,說真的,我一直都沒想過這個,現在想想,還沒拿到銅牌就給人下了藥,這要是拿到銅牌,我還不得立馬兒給人弄死?


    就聽陳輝說道:“孩子,你記住,好人難做,不小心就沒命了。”頓了頓,陳輝又說道:“我相信劉家的人,也相信你的人品,明天晚上,趁我睡著,你把銅牌拿走吧。”


    “啥?”我懵了,聽清楚了陳輝這句話,卻沒明白他啥意思。


    “天快亮了,睡吧。”陳輝把雙手抱在胸口,閉上眼睛不再理我了。


    (感謝“無法忘記那個她”的百元紅包,感謝“人跡板橋霜”的百元紅包,感謝“mayking”的百元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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