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不如回家賣紅薯


    一月未見,甚是想念。


    手頭的事情已經大致處理完畢,所餘者不過二三雜碎事。


    這些日子,因卿兒的事情而勞心,又為學識發展而勞力,張笑笑也是累壞了。


    卿兒擔驚受怕一月,如今也終於能睡一個安穩覺。


    因此,母子二人倒是相擁而眠,一覺睡到大天亮。


    蕭禦卻沒有這樣的好運,隻能坐在房中,為妻兒點了安神靜氣的沉香,自己獨自一人坐在不遠處的書桌邊處理著桌子上業已堆積如山的折子。


    眼睛不時看向床上躺著的兩人,雖政務繁多,他卻心神俱安。


    直到子時三刻過了,他才揉揉酸澀的眼睛,上了床。


    長臂一伸,將妻兒一並擁入懷中,安眠一覺。


    第二日,天還未亮,他便又再次爬起來,處理著又再次摞起來的奏折。


    張笑笑和卿兒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正是早膳時分,張笑笑餓扁了。


    抬手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睜眼,便瞧見了懷裏的孩子,她不由微微鬆了一口氣,將夢中的擔憂盡數吐出。


    聽到動靜,蕭禦從奏折中抬起頭來:“醒了?”


    聽到聲音,張笑笑眯著眼睛看去,見蕭禦仍如她昨日睡前見到的那般,正認真地批閱著奏折。


    桌子上的折子,半月來早已不知積壓了多少份。


    他的手邊是才又新送來的。


    張笑笑不由皺了皺眉,小心地將懷裏的孩子放到枕頭上,自己批了件衣服,便下了床,走過來。


    蕭禦邊批折子,便瞧著她:“不再多睡會兒了麽?你這些日子累壞了。”


    張笑笑搖搖頭,看看床上仍舊酣睡的孩子,雙手抱住蕭禦的臉,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相公,謝謝你。”


    大夢方醒的她,一雙秋水剪瞳中氤氳著水汽,慵懶迷人,讓人忍不住迷醉其中。


    蕭禦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已自覺得移開眸子。


    若不如此,他真怕自己在此時此刻會忘記了要克製自己。


    可這小女人卻不懂他的苦心,竟還自己送上門來。


    既然送上門了,他哪裏有不收的道理。


    等張笑笑要移開的時候,寬厚的大掌已經用力包裹住她的後腦,不允許她推開,強硬地伸出靈巧的舌頭,鑽入她的唇齒之間,一番掠奪,直到她無力地掛在他身上,喘息不斷,才算作罷。


    張笑笑羞紅了臉,連忙向床上看去。


    所幸卿兒並未醒來,她才悄悄鬆了口氣。


    輕輕在蕭禦胸前捶了一下,如水的眸子如嬌似嗔:“孩子還在呢,你做什麽?!臭流氓!”


    蕭禦抬手握住她柔軟的柔荑,捏在手中輕輕地摩挲著,低了頭,輕咬她小巧耳垂:“笑兒,是你勾引本王的。”


    靠!她什麽時候勾引他了!


    “分明是你自己思想邪惡!”張笑笑不滿地哼了一聲,掙紮著要起來。


    不敢再繼續玩火下去,蕭禦順勢鬆了手,等她站起來,才無奈苦笑一聲:“笑兒,對本王來說,你的任何一個動作,哪怕隻是一個眼神,都是勾引。”


    張笑笑無語望天。


    他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連忙躲得遠一些,不再靠近他。


    原本的溫情,也因為這一吻而升溫太多。


    此時並不是親熱的時候,兩個人心裏都十分清楚。


    所以,保持安全距離,將這一室的曖昧降溫下去,才是關鍵。


    走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張笑笑隨手拿起一份折子。


    原不過是為了緩和氣氛,遮掩自己此時的羞澀,然而當視線觸及到折子上的內容的時候,張笑笑的眉頭卻深深地皺了起來。


    她手中的折子是戶部郎中所奏,其一是針對壽春城突然冒出來的求知書院和墨寶軒進行批評,嚴詞要求蕭王取締這兩處地方。


    另一事是齊地的洪澇災害。


    然而,第二件事的篇幅卻極少,顯然不過是一筆帶過罷了。


    張笑笑皺著眉頭,認真地將手裏的折子看了兩遍,然後氣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從蕭禦手中奪過朱砂筆,“沙沙”地書寫聲中,幾句話一揮而就:


    “由行文長短可見,在大人眼中,金銀之物重過人命。既如此,不若將墨寶軒和求知書院送予大人可好?”


    寫完之後,依舊覺得不解氣,又怒氣衝衝地加了一句話:“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寫完之後,才算是解了氣,順手將手裏的折子一扔,便慵懶地躺在了椅子裏,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似是要將胸口堵著的不爽都吐出來。


    蕭禦突然被奪了筆,下意識地抬頭,便瞧見某個小女人氣鼓鼓地小臉。


    她如今寫字的速度倒是比以前快了許多。


    蕭禦對這一點還算是滿意。


    但是當張笑笑將折子仍過來之後,看著折子上的那些字,蕭禦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好吧,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這筆“龍飛鳳舞”的字,若是叫別人看見,隻怕是要笑掉大牙的了!


    察覺到蕭禦的眼神,張笑笑猛地抬起頭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驚覺自己方才做了什麽。


    天哪!她是抽了什麽風?怎麽敢去碰奏折!


    天哪天哪天哪!


    她闖大禍了!闖大禍了!


    蕭禦是不是生氣了?


    奏折啊!那可是一個國家權力的象征啊!


    她居然敢碰奏折,而且居然還在上麵用朱砂筆寫了字,這不是找死嗎?!


    曆代帝王,哪個能忍受女人幹涉朝政的?!


    牝雞司晨這種事情,可是最容易引起夫妻關係的反目的啊!


    張笑笑連忙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從眼角去探查蕭禦的情緒,想要看看他有沒有生氣,趁著他生氣的前一刻,迅速逃離。


    然而,她看了許久,卻都未曾在蕭禦的臉上看到任何的不滿,相反,他的嘴角還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連眼中都帶著寵溺的笑。


    咦?


    張笑笑有些震驚地抬起頭來,眸子中的震驚在瞬間撞進蕭禦的眼中:“你不生氣麽?”


    蕭禦挑眉:“生氣?”他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他生氣做什麽?


    “我碰了你的折子,還……還替你寫了……寫了字,那個……你真的……真的不生氣麽?”


    雖然在蕭禦的眼中看不到生氣的情緒,但張笑笑還是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低調。


    自古言“伴君如伴虎”,帝王心,那可是比女人心還要深的存在,即便是相愛的人,她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蕭禦見此,心中無奈歎息一聲:“笑兒,在我麵前,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既然將這些東西都放到了臥房,而不是書房,難道我所要表達的意思,還不夠明確麽?”


    他從來都不介意她看這些東西,也從來不會有什麽怕她騎到自己頭上的想法。


    一個男人,若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害怕女人比自己厲害,那才是真正該羞恥的事情。


    更何況,這女人是自己心愛的人。


    為了她,他連性命都可以舍棄,旁的東西,又有什麽可在意的?


    這天下,她若想要,他便拱手送她,又何妨?


    張笑笑一愣,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所以,蕭禦的意思是,他不介意麽?


    雖然對於一個擁有21世紀思想的張笑笑來說,參與朝政這種事情,著實算不得什麽的,古往今來,政壇上也不知出了多少巾幗英雄了。


    然而,此時此刻,從一個自小便受著男權教育,自小便被安上要守護江山大的責任的蕭禦來說,能說出這番話,卻著實叫張笑笑感動不已的。


    這男人,真是……


    他怎麽能這麽好呢?


    張笑笑感動地忍不住紅了眼眶,卻還是強忍著不讓自己落下淚來,不屑地撇撇嘴,哼了一聲:“說話不算數!還說以後說這種話的時候會提前打招呼的!”


    這才剛說過的話,這臭男人居然就忘了個幹幹淨淨了。


    蕭禦有些無辜。


    他不過是說了句真心話罷了,怎麽又被這小女人抱怨上了?


    男人,真是難啊!


    一段讓人感動的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接下來的時間,因為蕭禦不管,甚至放任的態度,張笑笑開始翻閱每一份奏章,然後隨手分類,摞成幾摞。


    等將所有的折子都翻完之後,張笑笑疲累地握住脖子,扭了扭頭:“我去!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


    她不過就是看了看折子,然後分了下類罷了。


    蕭禦卻不止要看,還要給出意見。


    最重要的是,這裏麵有好多重複的問題,而且明明可以一句話搞定的事情,那些人偏偏要寫上一大片的長篇大論,來顯示自己的文采超絕。


    這一點,才最是讓張笑笑鬱悶的。


    望著左手邊的一大摞折子,張笑笑抽了抽嘴角:“重複的折子,居然比真正說事兒的折子要多少一倍。蕭禦,你這王當的,可真是辛苦啊!”


    蕭禦抬起頭,也看了看張笑笑左手邊的那一大摞折子,再看看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放的幾個小摞,也有些無奈:“這些日子不見,他們總要想些辦法來讓我覺得,他們是有些學問的,才不至於被罷官。畢竟,如今讀書的人雖少,但也不是沒有的。許多位置,可是肥缺,不少人爭著搶著想要的。”


    張笑笑緩緩起身,走到蕭禦的身後,柔軟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地幫他按摩:“相公,你就不能直接告訴他們,要求言簡意賅麽?”


    蕭禦對此也是十分無奈:“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心中沒有百姓,有的隻是他們自己。對於這些折子要浪費多少時間,他們並不會去理會的。”


    張笑笑氣惱地皺起眉頭:“這種官員,要來何用?!”


    蕭禦搖搖頭,不再說話。


    蕭國的官員選拔本就有問題,如今雖然有了求知書院,但是要真正做到從民間選拔能人,卻也是多年以後的事情,這種事情,急是沒用的。


    張笑笑也沉默下來,眼珠子轉來轉去,卻苦於想不出一個良策來。


    她不管百姓的生活如何,可她不能不管蕭禦。


    他這樣日以繼夜地看折子,本就十分辛苦,還要因為那些人的自私而浪費時間,身體哪裏吃得消?


    她昨晚睡覺的時候,他就坐在這裏了。


    今日醒來的時候,他還坐在這裏。


    顯然,晚上並沒有睡多久的。


    這叫她如何能不生氣?


    “爹,娘……”軟糯的聲音打破一室的沉寂,張笑笑和蕭禦同時抬起頭去。


    床上的小小身影已經爬了起來,揉著惺忪的眸子,看向兩人的方向,樣子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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