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蠢蠢欲動


    那個值守的將士倒是瞥了一眼那人蹣跚離去的背影:“嗐,不過是個臭要飯的,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來的,在這兒好幾天了,早上來晚上就走了。”江山點點頭,但是心中仍是有些疑惑。


    還沒等臨天去向江山討要那江家子弟,也沒等江山又進一階,魚妖的投降書就已經送抵到了主帥帳中。這還沒到秋天,就開始多事了。


    一大幫子的將相坐在一起,商討事宜。這受不受降的事情其實主帥也是沒權利決定的,這得送抵雲京,等女王及其謀臣的親自裁決。隻是這事情,當然還是得和大夥討論一下的。軍營果然是氣血方剛的地方,全然是不同意的。


    一個將軍拍案而起:“這怎麽能受降呢?我們辛辛苦苦打了這麽多年,不把他們全部消滅怎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們!?”他這麽一說,立馬引起了眾多靈師的附和。主帥揚揚手,讓他先靜一靜。


    主帥一開口,那人的火氣就瞬間熄滅了:“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也隻不過是繼續拖下去罷了,單憑江山一人,也不是辦法。這麽打下去,將會傷亡更多。”這手底下的一兵一卒,哪個不是有血有肉的靈師?怎麽能白白的送進這一片血色的大海呢?可是有些將軍比較敏銳,開口道:“會不會有詐?”


    他這麽一開口,大家都沉默了。是啊,會不會有詐呢?原本靈師是不敵這魚妖的,怎麽突然來投降,會不會是詐降呢?席間,突然闖進來一個彪形大漢。他有兩米八的個子,肌肉硬實,一頭棕褐色的頭發十分雜亂。他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一進來就十分囂張的喊道:“喂,你們還在等什麽?那煩人的魚妖都來投降了,你們竟然不受降?”


    臨天附在江山耳邊小聲解釋:“這是魔獸王手下的左前鋒,脾氣暴烈。”江山點點頭,她猜到了,這家夥果然不是魔獸。隻是可以化成人形,那一定是不可小覷的。


    主帥對他的突然闖入表示很窘迫。他招了招手:“你先冷靜下,這可能是魚妖的陰謀詭計,我們需要好好考量啊。”可是那魔獸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他一下就打斷了主帥的話:“你這老頭兒,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們魔獸給你們人類打頭陣,傷亡過半,你們是不是想趁機削弱我們魔獸的實力啊?”


    主帥見這傻大個兒是說什麽也聽不進去了,歎了口氣道:“算了,你回去稟報給你大哥,看他如何說吧,我們指揮對指揮的談。”他這麽說,直接就把這左前鋒說話的權利給剝奪了。這家夥倒也真是一根筋,一環胸:“那好,我便回去稟報我大哥,看他怎麽說!”


    主帥對那左前鋒也很是鏗鏘有力,絲毫不退縮:“那便先請左前鋒回吧,倒是我們再談。”那左前鋒斜睨了這一群將士一眼,他掃眼過去,多半都會畏懼,而隻有少數麵色如常,其中便有臨天和江山。於是他便仔細的又打量了那幾個不害怕的,不知在想什麽。


    雲京那邊也在激烈爭論。首輔大臣一揚手:“我們不能再繼續傷亡了,東南已經牽製了太多的兵力,北麵,西麵兵力空虛,再打下去,魔獸和猿人趁虛而入那便不好了。”那些持反對意見的大臣們聽此也不敢發表言論了。是啊,目前的兵力空虛,隻有到九州各地抓壯丁才行,那些老一輩的大人物都紛紛被請出了山,上了戰場。


    就算是雲京,駐兵也不抵鼎盛時的二分之一了。首輔大臣老態龍鍾:“如今,也隻能再等帝位來新人了。”眾位皆沉默不語。


    雲京的決策幾乎是同一時間送抵了魚妖和長綏城駐軍。真是男默女淚。這鎮守了多少年的邊海,從今天起,就要受降了。見到魚妖要友好相待,曾經的那些拚命鬥爭都像是被一揭而過。


    江山看著那一片鮮紅的海域,沉默不語。多少靈師血灑邊海,含著靈力的血液久久不散,把藍色的大海都染成了一片紅色。可是現在,就這這片大海,卻不能再為他們報仇,他們流的鮮血就像是白白付出了一般。


    江山也有些顧影自憐。這麽一來,她算是用處全無了。外麵那些流言蜚語傳的極凶,對她不知會做如何評價。


    雖說是已經決定了在秋後受降,但是靈師內部卻有著小小的騷動……


    有些偏激的將士們,覺得這麽輕易的受降根本不能給死去的戰友報仇,紛紛凝結成一團,擇日去報複魚妖。主帥對這樣的行為,是抱著默許的心態的。畢竟,他那麽多的手下也枉死在魚妖手下,而這些魚妖竟是妄圖顛覆整片大陸。


    現在雙方是在商議關於赤鱬事宜的。魚妖倒也是誠心誠意,把前因後果都交代了個清楚。原來,雲京京郊獵場出現的那赤鱬,並不是偶然,而是魚妖一族處心積慮的投放的。目的就是要讓赤鱬首領產子,然後順水流到九州各地,讓赤鱬占領整片大陸的水域,為魚妖打個先鋒。


    現在他們也很誠心的準備解決這件事情。他們召回在九州各地的赤鱬,把他們圈養在沿海的水域,控製他們的活動範圍,讓他們自生自滅。


    可是關於到底是誰投放的赤鱬,又在何時以什麽身份做的這些事情,魚妖卻是隻字不提,他們隻負責解決,關於原因,無可奉告。


    江山對這件事情起了疑心,畢竟關於京郊獵場的赤鱬被發現,與她也是有一份關係的。當年那隻赤鱬首領被殺死之後,是被高屏川給帶走的,後來他私自把那赤鱬魚苗全部養大,造成了極大的禍患。雖說開陽書院已經在盡力彌補當年的過失了,但是也不過是亡羊補牢。


    到底是誰?有這個身份和權利能在開陽書院投放赤鱬呢?江山的腦子裏又突然閃過了那個黑化的蘿藤怪。這東西,會不會也和魚妖有關呢?聽在長綏城的駐軍說,魚妖會一種邪術,可以讓魔獸的修為突然拔高,並且為他們所用,而且靈力的屬性也會發生變化。


    這讓江山聯想到了那隻蘿藤怪,它就是十分的不尋常,連魔核,都帶著絲絲縷縷的黑霧。隻是那蘿藤怪後來的下場她並不知道,因為當時她累得暈倒,還是臨天及時趕到救了她呢。江山心頭一暖,多少危急時刻,他都及時趕到,就像是她命中的救星一般。


    “臨天,你還記得你救我時,那隻蘿藤怪嗎?”江山輕輕歪頭問那個不知在想些什麽的臨天。臨天回過神來,輕笑:“記得,怎麽了?”他擊敗過許多的魔獸,但是與她有關的一切記憶,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隻藤蘿怪,很不一樣,我在想,是不是也和魚妖有關。”江山略帶疑惑道。臨天聽她這麽一說,倒也回想起來,眉頭一蹙:“恐怕是的,那藤蘿怪就像是被黑化了一般,倒是符合被魚妖控製心神的模樣。”他又搖搖頭:“隻是可惜,沒從那東西嘴裏套出些什麽東西,倒是要把它放歸了。”


    臨天說的是他們俘虜的那個魚妖的小頭目。她的嘴真的是十分的硬,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套出來。就連那在開陽書院隱藏著的,江山曾經嚐試過的馮砯發明的那個機器,都不能讓她說出一點東西。若是他當時沒有那麽衝動,讓馮砯發明完全,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但是如今也用不上了。因為,他們很快就要贏了。


    臨天笑著揉了揉江山的頭發:“好了,我們不考慮這些了,等魚妖受降之後,這筆帳再慢慢的和他們算。”江山乖巧的點點頭,但是那星辰般的眸子卻在滴溜溜的轉。她神神秘秘地湊到臨天的耳朵邊:“喂,你知不知道王副官他們最近做的事情?”


    臨天隻覺得自己的耳朵癢癢的,全身都是酥酥麻麻的,那一向以自製力為傲的人,卻突然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到江山羞惱地重複第三遍,他才聽清。他略帶尷尬地點點頭:“有所耳聞。”又帶著埋怨似的看向江山。真是個小妖精,她隻要在他的身邊,他的自製力基本就是負數。


    “你怎麽看?”江山把問題拋給了他。說到正事上,臨天才正色道:“我覺得,這可以當作是試試魚妖誠意的試煉石。如果魚妖有所防備,那便說明他們是詐降,我們就要好好考慮考慮他們投降的事宜了。如果沒有防備,殺他們數百魚妖也算是解氣了。”


    江山眼波盈盈。對於臨天的這種思想,她不能做過多的評價,隻是人命,便真的如此不值錢嗎?“有道理,但是又要見傷亡了。”江山的眉目之間有些戚哀。她本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不知是因為喜歡臨天學會了珍惜,還是來到了邊海看見人命的可貴,她總覺得,一條生命的無辜逝世,是一件值得戚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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