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正好在此刻響起,野原鶴跟著老師後頭走進教室,著急忙慌地跑到座位坐下,可長澤千葉卻像沒看到他這個人似的,一直盯著受傷的書看,不時露出思索的神情,好像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章節。


    野原鶴出乎意料地沒有在早上第一節課神遊, 而是頗為認真地聽完了這節課的所有內容,即使台上的物理老師所講的內容極其枯燥。


    下課後,石島浩捧著試卷興衝衝地跑到野原鶴這邊來。


    野原鶴難得擺正姿態,閉上眼睛,露出一副嚴師的模樣,等待他那個笨徒弟來請教自己問題。


    “你看這個問題該如何……”石島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野原鶴咧開嘴角,昂起頭顱,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個簡單……”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身前哪有人影。


    再往後瞧,石島浩正點頭哈腰地站在長澤千葉桌子前,一臉認真的模樣,而長澤千葉儼然是那位傳說中的名師。


    野原鶴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砸吧嘴,索然無味地看著這一師一徒互動著。


    耐心的老師教著憨厚的學生。


    “斯國一……竟然還能這樣做!”等到半個課間過去,石島浩才恍然大悟,震驚於題目之精妙的同時連聲對長澤千葉道謝,“真是多虧了組長的栽培啊。”


    像極了電視劇裏,小弟對黑道大家長連連鞠躬表示感謝的場景。


    而後者卻隻是“嗯”了一下,繼續低頭看著手裏的書。


    不得不說,長澤千葉如果要是換身衣服,再配上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山冷澹臉,確實有幾分黑道公主的味道。


    “哎哎……石島,”在石島浩離開之前,野原鶴叫住了他。


    “怎麽了,野原?”石島浩疑惑地看著他。


    “上個禮拜運動祭的時候, 我不是讓你發了那一大堆傳單嗎?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回應?”


    野原鶴說完,長澤千葉翻閱的速度明顯減慢,身為青龍小組組長的她,似乎也想聽聽這件事的結果。


    “噢,那件事啊……”石島浩用手摩挲著下巴,麵容嚴肅起來,盯著野原鶴說,“沒有任何回應。”


    野原鶴翻了個白眼,擺擺手讓他走了。


    他轉過身的那一刻,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果然,副組長先生在讓人失望這件事上,還真是從來不讓人失望。”


    野原鶴扭過頭看她,後者漫不經心的眼神卻放在書上。


    “這能怪我嗎,”少年靠在牆邊,小聲吐槽,“誰叫那些人吃了年糕卻一點都不給麵子啊。”


    “年糕?這跟年糕有什麽關係?”少女終於抬起頭,她理解不了對方的腦回路。


    “沒什麽,”野原鶴撇撇嘴,隨即伸了個懶腰, 手長得差點碰到長澤千葉額前的頭發,“隻是啊, 青龍小組的計劃估計快要泡湯咯。”


    長澤千葉“厭惡”地躲過野原鶴不安分的手,“我不管……反正就是你搞砸的,你說該怎麽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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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原鶴額頭堆滿黑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變換,用自認為最銳利的目光盯著長澤千葉。


    他越是這樣看著,長澤千葉就越是慌。


    “幹……幹嘛這樣看著我?”她問。


    “我懂了,你是不是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啊?”


    卻不想,長澤千葉卻眯起眼睛,表情充滿鄙視,昂起的漂亮下巴就像在說,喂,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在你眼裏就那麽小氣麽?”她的語氣冷澹,眉宇間透露出絲絲氣惱。


    這種情緒的成分十分複雜。


    她既對野原鶴沒把自己昨天晚上的話聽進去這件事生氣,又對他竟然認為自己是個小肚雞腸的人而惱怒。


    似乎還喚起了明明已經消退了的失落感。


    長澤千葉特別不喜歡現在的自己,認為這時候的自己就像是個滿腹牢騷的老太婆。


    “不是不是……”野原鶴連連擺手,好像感覺自己觸碰到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


    “隨你吧。”長澤千葉把全部的情緒鎖起來,隻是澹澹地說了一句,便把精力重新投入到書本當中去。


    同時,她右手伸進課桌裏,把那個用緞帶綁著的禮盒往裏麵藏了藏,心裏的情緒又低落了幾分。


    在今天早上上學之前,經過幾番猶豫,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把那個裝著遊戲機的禮盒往書包裏塞。


    然後想隨便找個機會直接送給野原鶴。


    但是,沒想到事情卻演變成了這樣。


    但是,不能就這樣算了,我要做的事還沒有達不成的。長澤千葉暗暗下定決心。


    ……


    時間流逝一刻不停,轉眼就到了聖誕節前夕。


    藤井樹已經搬出了野原家將近一個禮拜,藤井奶奶卻笑著說“我還以為阿樹忘了這個家呢”。


    原因是,修繕藤井家出乎意料地隻用了五天不到的時間,而藤井樹卻在野原鶴那住了一個禮拜。


    平安夜這天,學校給野原鶴它們放了半天假期,而藤井樹正好來他家取落在這的行李。


    冬天越來越冷,但人和人的心卻靠得越來越近。


    藤井樹把從超市買來的一袋蘋果放在他家客廳的矮桌上,嘿嘿笑道,“平安夜,平安夜……記得吃蘋果噢,很香的!”


    隨後,她搓了搓手,往手心裏哈了口氣,把圍巾落下來的一節往上一裹,便朝屋子外麵走。


    在走到門邊上時,她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野原鶴,猶豫著說道:“嗯,小鶴,有件事想和你說。”


    野原鶴點點頭,示意對方說下去。


    “就是,再過幾天不就是除夕了嘛……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海邊放煙花……怎麽樣?”


    沒有絲毫的猶豫,野原鶴就答應了下來。


    “那就這樣說好了噢。”藤井樹莞爾一笑,提著大袋東西走了出去。


    然而,在他閑下來沒多久時,手機便傳來叮咚一聲響。


    那是星野微發來的信息。


    “野原,今年的除夕呢,學校會安排一場小型聚會,你要不要來?”


    野原鶴想了想,正想委婉拒絕時。手機屏幕上方又冒出一條消息提示。


    那個掛著櫻桃小丸子的頭像說。


    “野原同學,過幾天的除夕,白鷺神社會有一場焰火表演,我這正好有兩張票,你要去嗎?”


    野原鶴一時愣住,心情複雜。這,我可沒有什麽影分身之術啊......


    同時,腦海中的提示音告訴他,人生的選擇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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