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門縫,許榮榮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歐陽嬌嬌坐在戰熠陽的床邊,臉上的笑容十分甜美,戰熠陽不出聲,她自顧自地演講著,似乎企圖通過這個來感染戰熠陽……


    許榮榮看不見戰熠陽的臉,隻能看見雪白的被子,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歐陽嬌嬌一個不經意的抬頭,看見了門外的許榮榮,“咦”了聲,“許……”說了一個字她就反應過來,不再說下去。


    可惜的是戰熠陽也已經反應過來,即刻拔了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要下床。


    “熠陽哥哥,你幹什麽啊?你還在輸液呢!”歐陽嬌嬌叫著。


    許榮榮轉身就跑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跑,但是看見戰熠陽的被子掀開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就跑了。


    “許榮榮!”戰熠陽叫著許榮榮的名字追出來,就算他受了槍傷追上許榮榮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在病房的大門口,他成功地抓住了許榮榮的手。


    許榮榮不敢回頭,卻放下心來,戰熠陽還能出來追他,說明他傷得不是很嚴重。


    那她……可以走了。


    他們不該還有過多的糾纏。


    許榮榮微微掙紮起來,戰熠陽拉著她轉身向著他,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


    才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本來就很瘦的她又瘦了不止一圈,臉色差得比他更像傷患。


    手上稍稍用力,戰熠陽就把許榮榮拉入了自己懷裏,用雙手緊緊圈住。


    許榮榮掙紮起來,他們已經離婚了,不該這樣的。可是她才動了一下,戰熠陽就“嘶”了一聲,她立馬停下來,驚慌地看著他:“碰到你的傷口了嗎?”


    “對。”戰熠陽抱緊了許榮榮,“所以不要亂動,讓我抱一會。”


    許榮榮當真就不敢亂動了,“你的傷口在哪裏?”


    戰熠陽說:“你跟我回家我就告訴你。”


    許榮榮的眼睫毛垂下來,“你還能開這樣的玩笑,說明傷得不重。”她漠然推開戰熠陽,“你回病房吧,我回去了。”


    戰熠陽拉住許榮榮的手:“不準走!”他目光灼灼,“你還沒告訴我,你來這裏幹什麽?”


    許榮榮想了半天,“我……我來拿我那份離婚協議書。”


    戰熠陽的目光瞬間沉下去,胸膛劇烈地起伏,咬著牙說:“怎麽辦呢?我還沒簽字。”


    “你……”許榮榮愕然看著戰熠陽,“你為什麽……?”


    “跟我進去,我告訴你為什麽我還沒簽字。”


    “……”許榮榮有些遲疑。


    “你怕什麽?歐陽嬌嬌在裏麵,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許榮榮這才放心地跟著戰熠陽進去了,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文件袋,戰熠陽說:“我今天早上收到的。”他把離婚協議書拿了出來。


    許榮榮防備地看著他:“你別想撕了,你撕的速度快不過打印機的速度。”


    戰熠陽看著許榮榮的簽名,冷笑,“你的簽名這麽漂亮,我當然不會撕了。”


    許榮榮總感覺戰熠陽想幹什麽,目光一毫秒也不敢從他身上移開,“你到底……”


    她話還沒說完,戰熠陽就劈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水果刀……


    “你幹什麽?”許榮榮驚叫了一聲,以為戰熠陽要用水果刀破壞離婚協議,下意識地去搶,可是……


    他一刀狠狠地劃過了自己的掌心。


    頓時,鮮血淌滿了他的掌心。


    許榮榮攥著離婚協議書,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兩份離婚協議書散落在地上,許榮榮上去捂住戰熠陽的傷口,朝著門外大叫,“醫生,醫生——”


    戰熠陽看著許榮榮急得冒出一層薄薄的稀罕的額頭,勾了勾唇角,“許榮榮,你就是緊張我,我看你怎麽否認。”


    他的語氣裏透著得意,根本不在意手上那個傷口,許榮榮氣急敗壞地衝著她吼:“你還笑!”


    戰熠陽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兩名護士跑進來,看見戰熠陽手上的血,忙說:“兩位小姐,請你們出去,我們要給病人處理傷口。”


    許榮榮要放開戰熠陽的手,可是卻被戰熠陽快一步握住:“你不準走!”他的目光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許榮榮剛才就想走,而他也知道,這一走她就不會回來了,他才不會傻到給她機會。


    一旁的歐陽嬌嬌也停下了腳步,“那我也不走了。熠陽哥哥……”


    “出去!”戰熠陽冷眼看著歐陽嬌嬌。


    “熠陽哥哥……”歐陽嬌嬌的聲音嗲得能滴出水來。


    “滾、出、去!”戰熠陽對歐陽嬌嬌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點,臉色和聲音一樣又沉又冷,“馬上!”


    歐陽嬌嬌不甘心地跺了跺腳,在護士的催促下離開了病房。


    許榮榮的手被戰熠陽用左手握著,他的力道很大,她想掙脫是不可能的事情,隻能乖乖呆著,看著護士給他處理傷口。


    他像對待敵人那樣狠狠地對待了自己,傷口又深又長,筆直地橫過他白皙的掌心,怵目驚心。


    許榮榮看得腳發軟,別過臉去,想不明白戰熠陽到底在幹嘛,他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不會簽字離婚嗎?


    傷口很快就包紮好,護士退出去,戰熠陽拉著許榮榮在床邊坐下,讓她看他纏著紗布的右手:“看見沒有?”


    “看見了。”許榮榮把“疼嗎”兩個字咽回肚子裏。


    “我不能簽字了。”戰熠陽儼然是比剛才說許榮榮緊張他還要得意的口吻。


    “……”許榮榮愣愣地看著戰熠陽,說不出話來。這個笨蛋,把自己的手割傷,就是為了這個?


    難過忽然在心髒裏沒完沒了地翻湧起來。


    “戰熠陽,你才是真正的蠢蛋!大蠢蛋!”許榮榮大吼。


    戰熠陽眯了眯眼,扣住許榮榮的頭把她帶過來,低下頭攻占了她的雙唇。


    “唔……”許榮榮掙紮了兩下,記起戰熠陽身上的傷口,又不敢動了,乖乖地被他占便宜。


    將近一個星期沒有見到,戰熠陽想壞了許榮榮甜美的味道,不顧身上的傷口深深地吻,恨不得把這隻小白兔嵌入到自己的身體裏,從此以後真真正正跟她個他寸步不離。


    許榮榮的舌尖被吮吸得有點疼,出聲抗議,戰熠陽卻惡作劇似的更加用力,她一氣之下捶了一拳在他的肩膀上,聽見他悶哼了一聲,卻仍然沒有鬆開她。


    她一愣,他的傷口在肩膀上?


    手摸上去,果然摸到了他的肩膀上凸起來一塊,應該是傷口的包紮物。


    被子彈打中肩膀,會很疼吧?


    想著,許榮榮漸漸地就忘了反抗,手依然輕輕地放在戰熠陽的肩膀上。


    黎嫂把午飯送進來,看見的就是小兩口抱在一起忘情地深吻的畫麵,笑了笑,放下飯菜,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許榮榮注意到了黎嫂,匆匆推開戰熠陽,“你吃飯吧,我先走了。”


    戰熠陽攥住許榮榮的手,非常不滿地看著她,“誰準你走了?”


    “你……”許榮榮不可理智地看著戰熠陽,話沒說完黎嫂就笑著離開了,病房內又隻剩下她和戰熠陽。


    戰熠陽不顧許榮榮憤憤的表情,看了眼飯盒,說:“拿過來打開。”


    “……”許榮榮不動。


    戰熠陽眯了眯眼,他剛才眯眼就吻了許榮榮,所以許榮榮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戰熠陽拉著她的手把她扯回來,不滿地低吼:“再躲我真的吻你!”


    許榮榮沒辦法,隻好把飯盒拿過來,說:“放開我。”


    “不放!”戰熠陽臉上是孩子氣一樣的固執。


    許榮榮無奈地垂下肩膀,“我手上都是血,不去洗手,我怎麽打開飯盒?”


    戰熠陽看了眼許榮榮的手,警告道:“你不準走,聽見沒有!?”


    “我要是走了呢?”許榮榮問。


    戰熠陽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刀,許榮榮以為他又要亂來,忙忙把刀撿起來,藏在了身後。結果戰熠陽勾了勾唇角,“你要是敢走,我就不吃飯。”


    “……”幼稚!


    許榮榮拿戰熠陽沒轍,洗了手隻好又乖乖回來了,把黎嫂帶來的飯盒拿到一旁的玻璃小圓桌上,打開,飯、菜、湯都一一擺了出來。


    之所以還回來,是因為她太清楚戰熠陽的脾性了,他孩子起來的時候,說不吃就不吃,估計還能把自己餓上好幾天,直到她再度回來看他。


    她攤上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戰熠陽在許榮榮的對麵坐下,許榮榮把飯和湯都擺到他麵前,他又推回她麵前去了。


    “黎嫂送來給你吃的。”許榮榮皺著眉說。


    “我又不是讓你吃。”戰熠陽很大爺地往椅背上一靠,“喂我。”


    “……”許榮榮恨不得去切腹,她早該想到戰熠陽會得寸進尺的。


    見許榮榮久久不動,戰熠陽端起板栗燒雞往垃圾桶那邊走去,許榮榮忙上去攔住他:“你幹嘛?”


    “倒了。”


    許榮榮一聽就急了,忙搶回來,結果看見戰熠陽奸計得逞似的揚了揚唇角,“不讓我倒了,就乖乖喂我。”


    “……”


    一口飯,一口菜,許榮榮就像在喂剛上幼兒園,不肯自己吃飯的小朋友一樣,一口一口地喂給戰熠陽。


    戰熠陽享受得心安理得,唇角始終掛著一抹愜意的微笑,許榮榮瞪他:“戰熠陽,我們離婚了。”


    戰熠陽目光一冷,要吃了她一樣看著她:“我還沒有簽字,你還是戰太太!”


    “那你什麽時候簽字?”許榮榮心情複雜地看著戰熠陽,一麵希望聽到他的答案,一麵又害怕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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