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薩一千年前曾經救過“大妖山魈”的性命,戰智湛對地藏王菩薩並不陌生,甚至十分崇拜。尤其是地藏王菩薩所發宏願“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更讓戰智湛認準了地藏王菩薩鎮守地獄的精神領袖。地藏王菩薩以廣大願力,成就無邊法力。不僅僅是超度枉死冤魂,更是想要勸人棄惡從善,投胎後做個好人,實在是功德無量。


    而北陰酆都大帝是紫薇大帝的一縷化身,位列“四禦”之一,是主管冥司的最高行政長官。東嶽大帝又稱泰山神、東嶽天齊仁聖帝君,冠五嶽之首,相傳為盤古王的第五代孫。東嶽大帝治理的地方屬於中界,被尊為“中界至尊”。與地藏王菩薩、酆都大帝共治冥界。


    城隍廟是冥界的基層治理組織,掌管人的亡靈、獎善罰惡、生死禍福和增進幸福利益,負責日夜監察人間。城隍爺下轄有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範謝將軍、牛馬將軍、甘柳將軍、韓盧將軍、日夜遊神、枷鎖將軍等,手下的一眾衙役等鬼差,負責緝拿鬼魂,賞善懲惡,勾魂行刑等事。城隍廟那就是老百姓心目中的閻王殿。除此之外,山神土地等神明也歸城隍爺轄製,由此形成城隍爺主管人間善惡獎罰的最後一個閉環。


    戰智湛弄明白了,城隍廟雖然不大,轄下機構配置可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分工詳細,各司其職,責任到鬼。正所謂:為人莫做虧心事,頭上三尺有神明。殊不知,心存敬畏、言有所戒、行有所止才能有所成,有所成才能行之高遠。可惜,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人們過於追求“利益至上”的時候,“敬畏”就成了國人的缺失。缺失“敬畏”所帶來的違法亂紀橫行,黎民百姓受難,太平盛世就會蒙上一層陰影。就像當年明太祖朱元璋詔令天下興建城隍廟時所說:“朕立城隍神,使人知畏,人有所畏,則不敢妄為”。


    喬十八見戰智湛“吱嘍”喝了一大口汾酒,十分感慨的咀嚼著“焦裕昌燒雞”,半晌無語。知道自己的話打動了戰智湛。喬十八笑道:“小的給上仙講一個前朝道光年間,親身經曆、並難以抉擇的故事給上仙下酒。不知上仙有沒有興趣聽?”


    “咱家最愛聽別人講故事了!仙兄請講!”戰智湛把嘴裏的“焦裕昌燒雞”吞進肚子裏,忽然他心中一動,說道:“咱家有一問,絕無冒犯仙兄的意思!嗬嗬……仙兄前世何人?”


    喬十八拱了拱手回答道:“回上仙的話,小的前世乃前朝康熙年間湖北荊門人氏周培公。”


    “康熙年間湖北荊門人氏周培公?”戰智湛皺了皺眉頭,猛然想起一人來,問道:“仙兄可是康熙年間通古博今,智慧超群,有膽有謀,文武兼備,剛正毅勇,才智過人,恪盡職守,深諳治世之策,深得為人之道的參議道台、山東登萊道、盛京提督周昌周培公?仙兄前世平定三藩之亂,說降割據平涼的王福晨,又為國家薦賢能,實在是有大功於社稷。仙兄實乃經天緯地之大才,為何來到冥界卻隻做了一個城隍廟的鬼卒?”


    喬十八淡淡的一笑,對戰智湛拱了拱手說道:“正是小的,謝仙兄誇獎!仙兄所言皆為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小的隻因在平三番時,殺戮過重,功過相抵,就來埠頭城隍廟做了夜遊神。小的已經厭倦了無盡無休的輪回,心安理得的來埠頭城隍廟做夜遊神。做了夜遊神之後,日子雖然過得清苦,卻心中坦然。閑暇時修道,期望能早日修得大羅道果。”


    戰智湛歎了口氣,說道:“仙兄根紅苗正,定能如仙兄所願,祝仙兄早日修得大羅道果!唉……一將成名萬骨枯,仙兄的錯兒也不是仙兄的錯兒!隻可惜仙兄不能盡展所學,埋沒了仙兄的才華,不能不說是冥界一件恨事!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了,仙兄還是請講故事吧!”


    “謝上仙!”喬十八拱手一揖,開始講起了他所經曆的一件事情。


    道光年間,舉子張三槐要到燕京參加全國統考,考試會試。張三槐才高八鬥,自信滿滿,對通過會試,參加殿試的信心十足。如能高中三甲,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不料,張三槐遇上了大雪封路,隻好住到一家客棧裏麵。這家客棧的老板娘是位年輕的寡婦,姓李名四姐。大雪一直不停,張三槐無法成行,就隻好繼續在客棧住下去。


    巧的是,客棧中隻有張三槐一位旅客。時間一長,一個是青年男子,一個是年輕寡婦。孤男寡女,天天對望,日久生情,就動了邪念。張三槐實在經不起人性本能的折磨,就起身走向老板娘李四姐的房間。他舉手剛要敲門,猛然想到:“君子不欺暗室!自己是去考狀元的,卻半路有違聖人之道。舉頭三尺有神明,有違聖人之道豈能金榜題名?還是回去吧!”


    張三槐這邊搖頭晃腦的回去了,老板娘李四姐見張三槐風度翩翩,不由得動了和張三槐幽會的念頭。李四姐一出房門,心中忽然想道:“這怎麽可以呢?自己是個曾經有過丈夫的人,都說‘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自己應該為亡夫守住貞節才對。還是回去吧!”


    張三槐和李四姐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走了兩三次,就是拿不定主意。兩個人沒完沒了的這麽一折騰,可把半空中等著記錄二人品行的喬十八氣得七竅生煙。當真是“三屍神暴跳,五靈豪氣騰空。”就在張三槐和李四姐猶豫不決的時候,猛然聽到空中有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大罵道:“你們兩個王八蛋,要又不要,不要又想要,把老子的《功過簿》劃得稀巴爛!”


    那個雷鳴般的聲音罵完,空中飄飄蕩蕩的掉下一個賬簿來。張三槐和李四姐聽到雷鳴般的聲音嚇得瑟瑟發抖,趕快撿起賬簿來看,果然是一本《功過簿》,上麵赫然就有他們的名字。名字下麵有如下記載:一個今科狀元,犯淫革名。可是上麵打了個叉劃掉了。一個是守節寡婦,死後升天。今犯淫下地獄,也劃掉了。二人冷汗直冒,繼續再看,又寫“不犯”,勾上去。再看下麵,又寫“犯”又劃掉了。如是三番,確實把這本《功過簿》弄得一塌糊塗,難怪連神明都氣得破口大罵。張三槐和李四姐麵麵相覷,趕緊各自回房,從此再也不敢動邪念了。


    喬十八講到這裏,戰智湛不由得啞然失笑。他知道喬十八是想說明一個道理:意思是說舉頭三尺有神明!為人當自律,切不可動邪念,絕不可恣意妄為!否則,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戰智湛“吱嘍”又喝了一口汾酒,掰了一塊兒肉聯紅腸放到嘴裏慢慢咀嚼著,肚子裏暗自琢磨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老子原來以為有一個‘三屍神’死皮賴臉的跟著自己,整天看著自己幹些啥、說些啥、想些啥,時不常打個小報告啥的。原來還有城隍廟的這些鬼吏,也在暗中查察著自己的品行和功過,真是防不勝防呀!嘿嘿……也沒啥了不起的!隻要老子行得正,走的直,做事坦坦蕩蕩,為人老老實實,怕啥‘三屍神’和城隍廟的鬼吏?”


    喬十八明白戰智湛對他的這個故事並不感興趣,靈機一動,想起來霍倫城隍廟顯佑伯給埠頭城隍廟北冥侯複函的事來。喬十八又給戰智湛斟了半缸子汾酒,笑著說道:“好教上仙得知,霍倫城隍廟顯佑伯給埠頭城隍廟北冥侯複函了,已經查清了‘喪氣陰靈’的底細!”


    “哦?”喬十八這句話立刻勾起了戰智湛的興趣。他放下盛了大半下子汾酒的缸子,對喬十八說道:“仙兄快說來聽聽,這個啥‘喪氣陰靈’到底是個啥來頭的惡鬼?”


    喬十八清了清嗓子說道:“回上仙的話,那‘喪氣陰靈’實質上就屬於‘喪氣鬼’一類的厲鬼。是在壽宴上被鄉鄰大罵暴亡。‘喪氣陰靈’死時怨氣太重,無法轉生投胎,化做了厲鬼,在黃泉路上等著自己的仇家下來。報了仇,出得惡氣之後才肯轉生投胎。偏偏‘喪氣陰靈’的仇家陽壽未盡,‘喪氣陰靈’始終未能如願。卻不知因何緣由,跟‘阿撒茲勒鬼王’習得一身邪門法術。‘喪氣陰靈’怨氣難消,等不到自己的仇家,就經常身著孝服或素服出現在一些高壽者的壽宴上,拿禍害凡人出氣。高興了,消遣這些做壽的老人一番就作罷。‘喪氣陰靈’要是心氣兒不順,這些做壽的老人就倒了血黴了,會在壽宴上被‘喪氣陰靈’害死!”


    戰智湛淡淡的說道:“壽宴上應不乏能人術士,雖是肉體凡胎,驅鬼應該能做到呀?”


    喬十八愁眉苦臉的說道:“驅鬼?這‘喪氣陰靈’的道行很深,十分厲害!隻要在壽宴上出現一個不言不語,滿臉衰愁,身著孝服或素服的人,壽星老不死也得大病一場。嘿嘿……沒人能躲得過去!有一次,一個參加壽宴,遠近聞名的跳大神的自我感覺法力無邊,當場又是請神,又是畫符的想降服‘喪氣陰靈’。卻被‘喪氣陰靈’施展邪術打得滿臉是血。”


    戰智湛不由得怒極反笑,說道:“仙兄,這‘喪氣陰靈’夠囂張的了!嘿嘿……就算凡人沒有降鬼除魔的法力,難道就沒有見義勇為,義薄雲天的神明除了‘喪氣陰靈’這畜生?”


    喬十八苦笑了笑,說道:“不怕上仙笑話!在上仙來埠頭之前,霍倫方圓上千裏地,包括埠頭在內還真沒有神通廣大的神明能降得了‘喪氣陰靈’。就算自襯法力比‘喪氣陰靈’略高的,也懼怕‘喪氣陰靈’背後的‘阿撒茲勒鬼王’,不敢招惹‘喪氣陰靈’。逼得霍倫城隍廟顯佑伯沒轍了,就去尋找佛道兩教的法師,想超度‘喪氣陰靈’,盼望‘喪氣陰靈’消了怨氣之後去轉生,也算是為霍倫這個地方求得平安。讓霍倫城隍廟顯佑伯想不到的是,‘喪氣陰靈’竟然啃食了鄧俠赫的元神,占了他的軀殼!從此,宋家堡一帶多了個作惡多端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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