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念成線,為化神之始。


    便是說在破去一部分大五行因果之後,修士念海內的化念,會按照一定規律排布,構成化神所必須的先決條件。


    化念成麵,便預示著修士新規則的形成。


    至於化神最終,則會呈現出領域的形態。


    在領域內,化神修士可以將自身戰力,發揮到極致。且能借用領域之力,對對方神魂形成一定的壓製。


    眼下宮陽念海內諸多化念集結,開始排列成線。便說明他一直想洗淨因果,再來考慮的化神境界,已然在不自覺的情勢下開始了。


    “齊前輩,你還好嗎?”


    見宮陽麵色凝重,體內的化念開始暴動,神魂不穩,夏侯雲再度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眼底深處,除了畏懼,卻是多出數分陰毒。


    此人當年在算計死靈道童之時,修為和死靈道童後來的師尊彭嶽相當,都是築基中期,二靈境巔峰。


    原本以他當年的修為,若是孤注一擲的話,以當初死靈道童死靈本源被宮陽肉身限製;隻能勉強發揮出一靈境巔峰的修為而言,很有機會將對方滅殺。


    但他為了顧及全族,放棄了那個機會。


    眼下宮陽給他的感覺,極為強大。


    但這強大,卻又有著致命的破綻。故而瞧見宮陽露出頹勢,他腦海中便由興起了新的念頭。


    以金丹修為算計元嬰巔峰,這個想法,自宮陽身周詛咒力量大量崩潰之時,便一直盤桓在夏侯雲腦海中,揮之不去。


    “現在,你負責引路就好。再多問一句,死!”


    宮陽易容成的齊明遠長眉一挑,目光灼灼,直瞪得夏侯雲內心發毛。


    仿佛他心內的算盤,已經被宮陽看穿了一般。


    一路無話,夏侯雲領著宮陽轉過數道山巒,終於在一處祖祠林立之處,尋到了土岵小部眾人的生魂墓塚所在。


    才掃了一眼,宮陽心底,便騰起極為濃重的怒意:


    就見那些墓塚,不止處在風水下沿,難以聚氣;就連土塚,也無形中比一中陳牧夏家的先祖墓塚低了數分。


    “此事,究竟是何人授意?”


    宮陽盡量壓製著內心的怒意,同時調動天陰冥鼓,將念海深處的暴動化念一並壓服了下去。


    “回齊前輩,當年你土岵一脈之事,事出突然。加之當時西荒霍亂已起,附近的小宗,都來我主城大部之內征集築基以上修為的修士......”


    夏侯雲回答得無比沉著,似乎自見到宮陽起,便一路在苦思冥想這番說辭。


    “此地再無其它要事,你走吧!”


    宮陽冷哼一聲,隨即一揮袖,示意夏侯雲離開。


    就見一道烏光,在此人離開之際,須臾鑽入其念海內。


    待夏侯雲離去之後,宮陽再不壓抑體內翻騰的大五行化念;身周詛咒黑霧,更是須臾升騰而出,眨眼,就將整個土岵眾人的墓塚籠罩起來。


    宮陽揮手一抹,再度便回本來模樣,其後一步一步,朝著被土岵眾人包圍的熊遠山,以及鄭秀墓塚所在走去。


    “阿媽,答應你領水謠回來之事,終究沒能做到......”


    宮陽言語淡淡,眼底更是流露出一抹罕見的溫情。


    他此生,從小便和老頭子生活在一起。在他生命中,並沒有爹娘這樣的角色存在。


    原本破界之後,他能夠自行醒轉的話,說不準還能多感受十餘年父子情深。奈何被死靈道童搶了機會,生生借用死靈本源,衍化出生機之力......


    然而,那中途回來,停留過近兩年的時光,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父愛的深沉,以及母愛的溫暖。


    那時的熊遠山逢人便誇,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個英雄。


    鄭秀看他,卻還是一貫的溫暖。


    “阿爹,這杯薄酒,敬你。雖然你認定的兒子,是那奪舍了我肉身的死靈道童......”


    往事曆曆,不能一言敝之。宮陽就那般倒提著酒瓶,知道酒水悉數滲入地下,方才收起兀自取出一瓶獸血釀,對著山風輕啜起來。


    他身周的因果毒瘴,愈發變得濃鬱。


    詛咒黑氣,當即節節敗退,不過小半日的功夫,便消耗了一成有餘。


    宮陽卻渾然不知,隻顧將自己破界而來,其後在西荒魂穀內出聲如死;到得潛龍盟之後的兄弟義氣,以及到得天寒之後的師門溫情,盡數回顧了一遍。


    待所有的曆程都走一遍,時間已經過去三月之久。


    在這過程中,第三枚懷抱大小的詛咒元晶,隨即崩出道道裂縫。“哢哧”一聲,化作一地飛灰。


    ......


    “不成了,再這樣下去,即便那老賊當真肯放我陳牧夏家一把。我陳牧夏家,也得終日存活於他的淫*威之下!”


    陳牧夏家聖殿之上,一名與那夏侯雲修為相當的老者,似是聽了夏侯雲的陳述,眼下眉頭緊皺。


    猶如樹皮一般枯槁的臉上,盡是不悅之色。


    “哼,我陳牧夏家當年從東荒走出,本是要和一眾大宗分一杯羹。結果卻一代不如一代,到得現在,就連當初排名靠後的龍陵趙家,祖恒孫家,也想置我等於死地......”


    和那蒼老老者相對的,同樣是一名金丹修士。隻是此人的修為更為低微,居然連金丹中期都沒能達到。


    “老夫決定了,此事無論如何,都得搏一把。事成,我陳牧夏家可以即刻掃出另外兩大家族,獨占土湟主城。落敗,陳牧夏家位於西荒的傳承,斷絕!”


    主位上坐著的夏侯雲,在一眾宗內長老的辯駁中,忽地一排楠木椅把手,站起身來。


    雙目裏的陰鬱,變得更加濃重。


    誠如他所說,眼下的西荒亂世,各大主城下轄的民間皇朝,早已紛爭不休。


    而主城大部之流,同樣被一些拿著雞毛當令劍的小宗,茹毛飲血,逐漸消耗。


    頂多再撐過十餘年,那這些所謂的主城世家,即便去賣力轄製民間皇朝,也再沒有什麽權勢可言。


    “此事,須得從長計議。畢竟我等的命魂,還在這老賊手裏!”


    與夏侯雲相對而坐,也是這五人中修為最高,達到半步元嬰修為的老者,終究說了出來。


    整個議事大廳,再度陷入沉默,看來是琢磨那萬全之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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