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你還好嗎?”顧舒城小心翼翼的問。


    聽到是顧舒城,許一念轉過身,抱住他,“顧大哥,我該怎麽辦?”哭的悲痛欲絕。


    顧舒城輕輕拍著許一念的背,安慰她:“別哭,別哭,我在呢。”


    “顧大哥,帶我走好不好?”


    顧舒城聽了,驚喜萬分,許一念終於肯和自己走了。


    “真的嗎?”顧舒城不可置信的問。


    “真的,帶我走吧。”許一念無力的衝他笑笑。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我先帶你去北京住一段時間,我幫你準備簽證機票,然後我們就出國。”


    說罷,立刻就帶許一念走了,東西也早已在汽車後備箱準備好了。


    路上,許一念說:“顧大哥,走之前我想再看看我媽媽,行嗎?”


    “來不及了,一念,再不走,慕晨風就發現了。”顧舒城擔憂的說。


    “可是,我怕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我想在見見她。”許一念淚光盈盈的看著顧舒城,楚楚可憐。


    “好。”顧舒城心軟了。


    還沒到家呢,慕晨風就接到電話說,許一念跟顧舒城走了。慕晨風急的調轉車頭,往醫院開。


    許一念走了,會去哪裏?慕晨風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許母。


    對,許母是許一念最放心不下的人,她一定會先去看她。慕晨風對於許一念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一念,你等等我,別走,我現在就去找你,什麽都不管了,帶你走。


    “快點。”慕晨風衝司機大吼。


    許母病房門口,許一念眼巴巴的看著,不敢進去,她知道自己一旦進去,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顧舒城看的又心疼又著急:“一念,要不你進去和伯母說兩句,雖然她現在昏迷,但你說話她一定可以聽到。”


    許一念搖搖頭,哽咽著:“顧大哥,你可以去買些水果嗎,我媽媽最喜歡吃蘋果了,我想給她最後再削一個蘋果。”


    顧舒城看了看時間,有些急切:“一念,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顧大哥,拜托。”許一念的聲音軟軟的。


    “那好吧,你等我。”顧舒城咬咬牙。“這個手機給你,如果還有什要買的,你打電話告訴我。”然後遞一個手機給許一念,就立刻跑開了。


    許一念乖巧地點點頭收下。


    許一念看著顧舒城跑開,一直到視線之外。


    “對不起。”許一念兩行熱淚落下,對著顧舒城的背影說。


    最後,又不舍的看了一眼許母,決絕的乘電梯上了頂層,然後從樓梯上進了天台。


    天台上,天朗氣清,陽光和熱烈,照在身上暖暖的,微風吹起了許一念的頭發,揚起了她的裙子。


    顧舒城在樓下挑水果,這時有人大喊:“快看,有人跳樓!”


    “快報警啊!是個女人?”


    顧舒城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瞬間驚呆了,那不是許一念嗎?


    她想幹嘛?


    樓下的行人議論紛紛。


    此時慕晨風也正急切的趕過來,越來越靠近醫院,他的心也越來越不安,暴躁的催促司機:“快點開!”


    “慕總,過了這個路口,就到了。”司機急的大汗淋漓。


    這時,慕晨風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慕晨風不認識,一把掐掉了。


    這電話不依不饒,又打過來,慕晨風不耐煩地接起來:“喂?”


    “晨風。”電話裏,許一念聲音淡淡的,冰冷的隻剩絕望。


    “一念,是你?你在哪?”


    “晨風,我要走了。”


    “一念,別,你聽我說。”


    “噓,別說話,聽我。”許一念打斷慕晨風,輕輕的說:“慕晨風,我這輩子,愛上你是我最大的錯誤。”


    許一念頓了一下,“不過,我沒後悔過,現在都不重要了。”許一念看了一眼樓下麵,輕輕笑出聲。


    “一念,你別走,都是我的錯,我愛你,我不能離開你。”慕晨風以為她要和顧舒城走了,“你留下來,別走。”


    許一念,你是我的全部,沒有你共度的餘生,有什麽意義。


    ……


    這些話還沒說出口,許一念又補充道。


    “我知道,我如果活著,也離不開你,但是我真的累了,我不想繼續留在你身邊了,如果你覺得與我有愧,那就在我死後,照顧好我母親。”許一念言語裏一片悲涼。


    死?


    什麽意思?


    慕晨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許一念,你聽著,你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停止你媽的治療。”慕晨風怒吼。


    “你不會。”許一念肯定說。


    “為了你,我什麽都敢做。”


    許一念笑了笑。


    “混蛋,快啊!”慕晨風衝司機大喊。司機在路口紅燈,一腳油門踩下去。


    此時,許一念也邁出了那一腳,一抹白色從樓頂墜下。


    此時,顧舒城剛剛趕過來。看著地上的人,鮮血從腦袋裏一點點蔓延出來,那白色衣裙也漸漸染紅,像朵破敗的彼岸花。


    人群一下子變得混亂,尖叫聲不絕於耳。


    可是顧舒城的耳朵就像封閉了,什麽都聽不到,視野裏也一片灰白色,隻有那鮮血通紅刺目。


    絕望地跪在地上抱起許一念的身體,想哭,卻沒有聲音。


    而路口,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被裝滿貨物的大卡車擠得沒有了形狀。而裏麵,躺著已經漸漸失去意識的慕晨風。


    “風起時,念你……唉,風你看,這句詩裏有我的名字誒,對了,還有你的,這句詩是不是說你隻能有我啊。”女孩笑容明媚,在這花一般的年紀裏和男孩相依相偎。


    “傻瓜,我本來也就隻有你啊。”男孩寵溺的笑了笑。


    “那說好了,以後你隻能對我好,愛我、寵我、哄我,真心對我,不許騙我。什麽時候都要站在我這裏,相信我,支持我,保護我,你的眼裏,心裏,夢裏都隻能有我……”


    “好,什麽都聽你的。”


    回憶裏全是美好。


    可是回憶終究隻能是回憶。


    最後,慕晨風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一念,等我,我來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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