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陳氏指一指自己,有些為難,但眼見忻嬪一臉哀求,終是心有不忍,點頭道:“好吧,本宮陪你走一趟就是了。”


    “多謝娘娘。”在忻嬪欣喜的道謝之時,宮人麵有難色地道:“啟稟娘娘,皇上隻傳了忻嬪娘娘前去,您怕是……”


    陳氏知道他的意思,當即道:“到了皇上那兒,你隻管如實通稟,若是當真不許進,本宮也不勉強。”


    宮人聞言,放下心來,帶著她們前往弘曆所在的禦營,在得了弘曆的應允後,陳氏陪著忻嬪一道進去。


    不等忻嬪行禮,弘曆便道:“今日天未亮之時,小華子去了哪裏?”


    忻嬪心中一跳,果然是為了這個事;她故作茫然地道:“小華子?一直都在臣妾身邊,哪裏都沒去。”


    弘曆打量了她一眼,冷聲道:“既是這樣,為何會有人看到他在馬房出沒,還取走了烈焰的草料,令烈焰餓著肚子!”


    忻嬪一臉愕然地看著身邊的小華子,“竟有這樣的事?”


    小華子連忙跪下叫屈,“冤枉啊!昨夜主子歇下後,奴才就在耳房中侍候著,哪裏也沒去過,再說……奴才也沒理由這麽做啊!”


    弘曆冷笑道:“若不讓烈焰餓著肚子,又怎麽誘它吃外麵的草,又怎麽下藥?”


    “下藥?”陳氏疑惑地道:“難道烈焰被下了藥嗎?”


    弘曆沒有看她,冷聲道:“烈焰是朕親自為永璂挑選的,也是永璂親手養到大的,若非被人下藥,豈會突然發狂,下藥的人,想借此置永璂於死地,可惜,永璂命不該絕,被方忡習給救了回來。”


    忻嬪臉色發白地道:“皇上這麽說,難道是懷疑臣妾想害十二阿哥?”


    弘曆麵無表情地道:“是與不是,你心裏清楚!”


    陳氏連連搖頭道:“不會,忻嬪不會害十二阿哥的,這當中一定有誤會,又或許……是有人存心想害忻嬪。”


    瑕月涼聲道:“婉妃之意,是說本宮要害忻嬪嗎?”


    陳氏低頭道:“臣妾,隻是覺得……”她緊張地思索著,道:“當時天色未亮,齊寬……很可能是認錯了人。”


    齊寬上前一步,很肯定地道:“奴才看得很清楚,那人就是小華子,不會有錯。”


    不等陳氏言語,瑕月將目光轉向忻嬪,“今日比試開始之前,齊寬曾看到小華子離開忻嬪身側,忻嬪也想說齊寬看錯了嗎?”


    忻嬪垂首道:“當時臣妾確實遣小華子去辦了些事情,但與十二阿哥之事毫無關係。”


    瑕月冷聲道:“是嗎?那就請忻嬪告訴本宮,你讓他去做了什麽。”


    “臣妾……”忻嬪遲疑著沒有說下去,她這個樣子,令弘曆越發懷疑,寒聲喝道:“說!”


    忻嬪似被嚇了一跳,泫然欲泣地道:“臣妾……臣妾知道婉妃娘娘很希望十阿哥能夠在這次比試中脫穎而出,所以……臣妾就讓小華子去告訴兄長,讓他設法幫一幫十阿哥。”說著,她急急道:“臣妾知錯,請皇上降罪。”


    陳氏萬萬料不到忻嬪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間驚訝不已,開口道:“這件事……你為何沒有與本宮說過?”


    忻嬪一臉委屈地道:“臣妾怕娘娘不高興,所以未敢告之,臣妾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當時……臣妾真的沒想太多,隻是一心想幫娘娘罷了。”


    陳氏對於忻嬪的“襄助”大為感動,對弘曆道:“皇上,忻嬪也是出於一片好意,就饒她這一回吧。”


    錦屏插話道:“隻怕這些話隻是忻嬪娘娘的托詞,事實上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


    陳氏不高興地瞥了錦屏一言,真是放肆,這裏哪有她說話的份,若非弘曆與瑕月都在,她非得好生訓斥一頓不可。


    弘曆未說什麽,隻道:“去傳文德。”


    在小五領命出去的時候,鑲紅旗統領剛好帶著幾個人進來,正是與阿德音交好的那幾個人,不等弘曆發問,那些人已經一五一十將關於阿德音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唯恐說晚了會惹弘曆不高興。


    從他們的言談中,可以聽出與阿德音有交往的,都是一些尋常八旗子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人,無法辯別出是何人在背後指使阿德音。


    “還有其他事情嗎?”麵對弘曆的詢問,幾人麵麵相覷,站在後麵的一個人,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奴才記得好些年前阿德音以前曾與一個鑲黃旗的人打架,將對方的腿給打殘了,當時鬧得很嚴重,但不知怎麽的,後來不了了之了。”


    弘曆敏銳的察覺到這件事有問題,“知道與他打架的是誰嗎?”


    那人搖頭道:“奴才隻是無意中聽阿德音提起過,具體是什麽人他沒說。”


    弘曆見問不出什麽來,示意他們退來,禦營裏的氣氛異常凝重,直至文德出現,方才得以打破。


    文德進來後,飛快地看了一眼四下,分別向弘曆還有瑕月等人行禮,隨即道:“不知皇上傳召臣過來,有何吩咐?”


    弘曆木然盯著他道:“今日,忻嬪身邊的小華子可有去找過你?”


    文德拱手道:“回皇上的話,確有此事。”


    弘曆也懶得與他繞彎子,徑直道:“他找你所謂何事?”


    “這個……”文德猶豫了一下,低頭道:“臣不敢隱瞞,是為了十阿哥的事,忻嬪娘娘讓臣對十阿哥多加照顧,不過臣覺得這件事不太妥當,所以雖然答應,卻沒有派人去辦。”


    瑕月眸中掠過一抹訝色,看向忻嬪的目光比剛才更加深沉,不必問,一定是忻嬪與文德事先串好了口供,真沒想到,忻嬪竟然想得這麽細致。


    弘曆盯著他垂在身側的雙手,道:“阿德音呢,可認識他?”


    文德低頭想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臣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頓一頓,他抬眼道:“皇上為何突然問起此人?”


    “沒什麽,你退下吧。”麵對弘曆的言語,文德應了一聲,躬身退下,在簾子重新放下後,忻嬪瞅了弘曆一眼,怯怯地道:“臣妾說的都是實話,當真沒有做過任何對十二阿哥不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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