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寬怕被人聽到,連忙捂住錦屏的嘴輕聲道:“什麽他不他的,那可是皇上,我知道你心裏不高興,但這分寸萬萬忘不得,否則小心招來殺身之禍。”


    “知道了。”錦屏扳開他的手,沒好氣的應了一聲。


    且說弘曆那邊,他也不讓人通傳,徑直走了進去,瑕月聽到門開的聲音,頭也不抬地道:“本宮說了要一個人靜一靜,立刻退下!”


    弘曆一怔,旋即輕笑道:“不知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惹咱們皇後娘娘生氣?”


    聽到這個聲音,瑕月一驚,豁然抬頭,待得看清弘曆後,當即起身行記,“臣妾不知是皇上駕到,還請皇上恕罪!”


    “無妨。”弘曆扶起她,笑言道:“倒是你,怎麽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獨自一人待在這裏,難道當真有人惹你生氣了?”


    望著弘曆關切的目光,瑕月說不出是何心情,隻能勉強一笑道:“沒什麽,就是天氣漸熱,臣妾覺得有些不太舒服罷了。”


    一聽這話,弘曆連忙道:“哪裏不舒服,可有傳太醫看過?要不要緊?”


    “臣妾沒事,就是胸口有些悶罷了,這會兒已經沒事了。”見她這樣說,弘曆頷首道:“沒事就好,如今春夏交接,最是容易生病的時候,若再有難受,就傳太醫來看,切莫要大意了。”


    “臣妾知道。”在瑕月應允後,弘曆笑道:“之前遣去楊州學做揚州菜的禦廚已經回來了,朕中午嚐了一下他做的揚州菜,味道很是地道,所以讓他晚上又做了一些,帶來與你一道品嚐。”


    不等他吩咐,黃英已是從食盒中取出一碟又一碟的精細菜式,每取一道,便報一道菜名,分別是:文思豆腐、雕王醉雞、雨前蝦仁還有茶壺東坡肉,幾道菜裏,屬後者最為有趣,是裝在一個小巧的紫砂茶壺中,裏麵裝滿了特製的調料,東坡肉就用用草繩捆綁著浸在裏麵。


    這個時候,齊寬與巧玉也依照弘曆的吩咐傳膳進來,與弘曆帶來的幾道菜一起,擺了滿滿一桌,弘曆親手挾了一筷醉雞放到瑕月碗中,道:“這個菜拿來之前,先用冰鎮了一會兒,除了酒香撲鼻、雞肉皮脆嫩滑之外,還有一種透心涼的感覺。”


    “多謝皇上。”這般說著,瑕月卻不動筷,她這會兒實在是沒有心思吃東西,弘曆見狀,以為是不合她胃口,又挾了一筷蝦仁,道:“這是用江浙一帶特有的河蝦混著剛剛采摘的雨前龍井炒製而成,吃起來有淡淡的茶香,以前南巡之時,朕看你最喜歡吃這道菜。”


    瑕月扯一扯唇角,垂目道:“皇上有心了,不過臣妾這會兒還不餓,您還用吧。”


    見她連素日頗為喜歡的龍井蝦仁也絲毫不動,弘曆握住她的手,切聲道:“到底怎麽了,是否身子還不舒服?”


    被弘曆握住手掌傳來一陣說不出的難受,令瑕月忍不住抽出了手,起身道:“沒有,臣妾就是沒胃口,皇上先用吧。”


    弘曆被瑕月這個舉動弄得有些詫異,過了一會兒方才道:“瑕月,你到底是怎麽了,若有什麽事不妨與朕說。”


    瑕月定定地望著他,眸光是無法言喻的複雜,許久,她道:“皇上可有什麽事情瞞著臣妾?”


    弘曆一怔,道:“為何突然這麽問?”


    瑕月沒有回答他的話,隻道:“請皇上回答臣妾,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弘曆腦海中掠過永璂之事,下一刻,他已是笑道:“朕能有什麽事情瞞你,自然是沒有!”


    他的回答令瑕月失望不已,到了這個時候,弘曆竟然還是一味隱瞞,絲毫沒有告之之意,她暗吸一口氣,道:“臣妾這幾日閑來無事看了起居注,上麵記載,這兩個月皇上曾四次出宮,可臣妾卻絲毫不知,更不曾聽皇上提起過。”


    弘曆心中一跳,故作隨意地道:“原來皇後是指這個,不錯,朕是出了幾次宮,去尋老五議事喝酒,後來就幹脆歇在了他府中,說起來,自朕登基之後,與老五就不曾這樣率性隨意的聊天了,實在是令人懷念。”停頓片刻,他道:“因為這並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所以朕未曾與皇後提及。”


    “皇上當真是去找和親王嗎?”麵對瑕月的詢問,弘曆笑道:“不然還能是什麽,皇後總不會以為朕是去逛青樓窯子了吧?”


    “皇上當然不是去逛青樓窯子,因為這四晚,皇上都歇在廣秀園中!”隱忍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聽得“廣秀園”三字,弘曆臉色大變,脫口道:“你怎麽會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瑕月一臉諷刺地道:“當初皇上是怎麽與臣妾說的,您說您絕不會納魏秀妍為妃,難道這麽快就忘記了嗎?”


    弘曆最怕的就是瑕月知曉這件事,所以嚴令知曉此事的小五與黃英不得泄露分毫,豈料才隻兩個月,瑕月便知曉了魏秀妍的存在,他臉色陰沉地道:“是誰告訴你的?小五還是黃英?”


    聽得弘曆提及自己,黃英急忙跪下,惶恐地道:“魏娘子之事,皇上說過不許奴才與任何人提及,奴才萬萬不敢違背,絕不是奴才將此事告訴皇後娘娘的,求皇上明鑒!”見弘曆不說話,他又爬到瑕月腳前,急切地道:“娘娘,您告訴皇上,這件事與奴才無關,奴才是清白的。”他隻顧著替自己喊冤,絲毫不曾言及小五。


    瑕月低頭看了他一眼,道:“皇上不必為難他們,臣妾並非從他們口中知曉此事。”


    弘曆臉色鐵青地道:“那到底是誰?!”言語間透著濃濃的殺意,隻要瑕月說出人名,隻怕他立刻就會下旨誅殺。


    瑕月迎著他陰沉的目光道:“就算這次沒人告訴臣妾,下一次臣妾也會知道,還是皇上以為可以瞞臣妾一輩子?”


    弘曆咬了牙未說話,事實上,他也確實不知該如何向瑕月解釋魏秀妍的事情!


    “皇上口口聲聲說沒有事情隱瞞臣妾,甚至在臣妾問您出宮去何處,還在騙臣妾說是和親王那裏,為何要這樣欺騙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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