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汪遠平發愣的時候,毛貴已經拍袖打千,“奴才給二小姐請安,二小姐吉祥!”


    魏秀妍麵無表情地走到椅中坐下,涼聲道:“我不是說過讓你以後都不要踏進廣秀園嗎,你還來做什麽?”


    毛貴恭敬地道:“回二小姐的話,主子很是惦念二小姐,所以命奴才來看看。”


    “惦念?”魏秀妍冷笑一聲道:“她惦念的是什麽,我心中一清二楚,如今一切已經如她所願了,還如此假惺惺的做什麽?”


    毛貴始終想不明白,魏秀妍何以為魏靜萱有如此大的怨氣,待要言語,魏秀妍已是不耐煩地道:“好了,你已經看過了,回去吧。”


    毛貴聞言,急忙道:“啟稟二小姐,主子知道二小姐身體自幼就不是很好,這段時間又出了那麽多事情,怕您身子熬受不住,所以特意請了汪太醫為您調理身子。”說著,他朝汪遠平道:“麻煩汪太醫了。”


    汪遠平這會兒已是回過神來,點一點頭,上前欲為魏秀妍把脈,還未走幾步,魏秀妍已是道:“我身子好得很,無需勞煩汪太醫,都請回吧。”


    毛貴事先得了魏靜萱的吩咐,一定要讓汪遠平為其診脈,眼見她拒絕,心下發急,道:“二小姐,主子是出於一片好意,您又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魏秀妍冷笑一聲,“怎麽了,毛公公這是要教訓我嗎?”


    “奴才不敢。”毛貴話音剛落,魏秀妍便道:“既然不敢,就立刻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見她態度如此堅決,毛貴無可奈何,隻得與汪遠平退出了廣秀園,直至朱門關起,汪遠平方才問出憋了許久的話,“為什麽魏二小姐會住在這裏?”


    毛貴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奴才也不瞞您,早在皇上將老爺他們召回京城的時候,就將二小姐安置在此處,至於各中原因,相信奴才不說,汪太醫也能想象得到。”


    雖然早已想到這個可能,但親耳聽到之時,仍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汪遠平勉強定一定神,道:“可是皇上怎麽會突然看中二小姐了?”


    其中緣由,毛貴多少知道一些,但這些話,他是斷然不能說的,隻道:“這個奴才就不知曉了,或許皇上其實早就看中了二小姐,所以當初才那樣反對二小姐與六阿哥往來。”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朱門,搖頭道:“隻是不知道二小姐對主子為何有這麽大的怨氣,如今這個樣子,也不知要怎麽去向主子覆命。”


    汪遠平言道:“雖然我不曾為二小姐診脈,但觀其氣色,身子應該沒什麽問題,娘娘盡可放心。”


    “二小姐她……”毛貴說到一半,突然停下話語,轉而道:“也隻能這樣了。”


    在與汪遠平分開後,毛貴一路趕回紫禁城,然他並不知道,就在他踏進神武門後不久,本該歸家的汪遠平亦進了宮,不過他去的地方,並非永壽宮,而是……坤寧宮。


    汪遠平進到暖閣的時候,瑕月正在點評永璂剛剛臨好的一篇字貼,“其他尚好,就是提按還有些不足,另外,你記著,入筆之時要順筆而入,行筆之時要中鋒用筆,收筆時要露鋒。”


    永璂認真地道:“兒臣知道了,兒臣會照著皇額娘的教誨,好生習練。”


    瑕月笑一笑道:“好了,練了這麽久也累了,去玩一會兒吧,昨兒個本宮去永和宮的時候,十一阿哥說他正在做一把長弓,等八月之時,帶去圍場狩獵,你也可以去瞧瞧。”


    一聽這話,永璂高興不已,連忙拿好字貼退下,待得他走了之後,瑕月斂了臉上的笑意對站在一側的汪遠平道:“你這會兒來見本宮,可是永壽宮那邊有什麽動靜?”


    “回娘娘的話,微臣剛剛得知一事。”說著,他將今日所見所見一一相告,待他說完,瑕月已是滿臉驚容,盯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站在旁邊的齊寬與錦屏也是一臉詫異,前者最先回過神來,道:“汪太醫,您是否弄錯了,魏秀妍先與六阿哥相戀,又間接害死了六阿哥,皇上怎麽可能會納她?”


    汪遠平搖頭道:“魏秀妍住在廣秀園中是我親眼所見,那些話也是毛貴親口所說,應該不會有假,再者若非皇上賜下,憑她怎麽可能住在廣秀園中,”


    錦屏喃喃道:“可是……這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了,皇上納魏秀妍……實在難以想象。”說著,她又道:“難道,皇上當初突然饒恕魏家,又封賞魏德二人官職,都是因為魏秀妍之故?”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瑕月已是回過神來,臉色難看地道:“可知皇上因何會突然納魏秀妍?”


    “微臣也曾就此事問過毛貴,他說……”汪遠平望了瑕月一眼,低聲道:“他說可能皇上早就看中了魏秀妍,所以當初六阿哥那件事,才會百般反對。”


    “不可能!”錦屏激動地道:“宮中有的是比她年輕的主子娘娘,更不要說她還嫁過人,皇上哪裏會看中這樣一個女子。”


    汪遠平低了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瑕月緩緩道:“還知道什麽?”


    “回娘娘的話,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魏秀妍似乎對令嬪很是不滿,今日微臣隨毛貴去的時候,還沒說幾句話便被她趕出來了,連脈也沒把成,她還擱下話說,以後都不要再往來。”不等瑕月言語,他又道:“令嬪對微臣日漸信任,待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微臣再尋機會問問,應該能問出一二。”


    “也隻能這樣了。”這般說著,她又道:“魏靜萱疑心極重,稍有一點不對,就會引起她的懷疑,你要一切小心。”


    “微臣知道。”頓一頓,他又道:“太後這次向皇上施壓,撤下令嬪綠頭牌一月,已經引起了她的恐慌,迫不及待想要生一位皇子來鞏固地位,否則昨日也不會召微臣過去問她身子恢複的怎麽樣了,微臣借口說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年方才能夠治愈以前留下的暗傷,照此下去,她應該很快就會露出致命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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