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娘娘將二位公主帶出來。”黃英等了一會兒,不見魏靜萱有所動作,對隨他同來的太監低語一聲,後者點頭離去,過了一會兒,他抱著尚未到半歲的小公主過來,另一隻手上還牽著和靜。


    看到這一幕,魏靜萱起身欲奔過去,卻被黃英攔住,“娘娘,聖旨已下,二位公主是一定要帶走的,還請您莫要阻止!”


    魏靜萱急切地道:“不行,你不能帶走和靜與和玉。”她之所以可以在那麽多人的虎視眈眈下坐穩令嬪之位,不為其它,就因為她這幾個女兒,如今弘曆將之帶走,那她身邊就沒了任何倚仗,這對她是極為不利的;再說,弘曆今日能帶走和靜二人,明日說不定就能將自己打入冷宮。


    黃英提醒道:“娘娘說錯了,要帶走二位公主的不是奴才,而是皇上,您若阻止,就是抗旨不遵,到時候,情況隻會對娘娘更加不利。”


    “可是……”魏靜萱待要再說,黃英已是壓低了聲音道:“二位公主今日是必然要帶走的,誰都阻止不了,但娘娘可以等皇上消了氣,再設法相求,將二位公主接回身邊。”


    毛貴在魏靜萱耳邊道:“黃公公說的是,主子還是且先忍忍吧。”


    聽得他們這麽說,魏靜萱隻得無奈地點頭,見她應允,黃英回身對那太監道:“走吧。”


    這一回,和靜沒有任由他拉著離開,仰頭道:“還要去哪裏,你不是說帶我來找額娘嗎?”


    黃英蹲下身賠笑道:“回公主的話,皇上怕令嬪娘娘照顧您與九公主太辛苦,所以讓奴才帶您二位去阿哥所住一陣。”


    和靜雖然不太明白,但直覺不喜,當即道:“我不去,我要和額娘在一起。”說著,她用力掙開太監的手,往魏靜萱的方向奔去,黃英攔腰將她抱起,不顧她的掙紮快步往外走去!


    和靜掙紮不開,急得直哭,一邊哭一邊朝魏靜萱伸手,哭喊道:“額娘!額娘!”


    被太監抱在懷裏的和玉聽到她的哭聲,也跟著哭了起來,一直到他們走出永壽宮,還隱約能聽到哭聲。


    魏靜萱雙腿無力,跌坐在地上,雙目呆滯無神,嘴裏喃喃不知在說些什麽,毛貴在她身邊那麽多年,還是頭一回看到她這個樣子,與巧玉一起將她扶在椅中後,勸道:“主子別太擔心了,或許……過幾天皇上就將二位公主送回來了。”


    魏靜萱抬頭看著他,忽地露出一抹苦笑。“小貴子,你覺得可能嗎?”


    毛貴寬慰道:“主子與奴才說過,隻要事情沒到最後一步,就還有機會,就像咱們之前擔心皇上會殺了老爺一家,結果六阿哥臨死之前為他們求命,令他們最終死裏逃生。”頓一頓,他又道:“再說咱們不是還有玄靜道姑那步棋嗎?”


    這句話令魏靜萱精神一振,努力止了雙手的顫抖道:“玄靜那邊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不過奴才想著,應該就這幾天的事了,主子不要太擔心。”麵對毛貴的言語,魏靜萱喃喃道:“希望……這步棋沒有走錯!”


    傍晚時分,寧氏來到永壽宮,魏靜萱一瞧見她,便哭泣不止,寧氏見狀,連忙撫著她的背道:“事情本宮都知道了,唉,皇上也真是狠心,雖說是魏秀妍害六阿哥病情加重,最終變成了肺癆,但與你又有什麽關係!”


    魏靜萱啜泣道:“我倒是沒什麽,隻是可憐和靜與和玉,她們被帶走的時候哭得好生傷心,也不知這會兒好了沒有,還有阿哥所的宮人萬一不肯好好待他們可怎麽辦,姐姐,我……我好擔心。”


    “本宮明白,你放心,本宮剛才已經去阿哥所看過了,和靜她們二人已經沒有哭了,我也叮囑了阿哥所的人,相信他們不敢胡作非為。”


    魏靜萱點點頭,哽咽地道:“幸好還有姐姐,否則我真不知如何是好。”說著,她攥了寧氏的手哀求道:“姐姐,你幫我去求求皇上,就算……就算不能將他們養在身邊,好歹也讓我去看看。”


    寧氏歎了口氣道:“早在來此之前,本宮就去養心殿求過皇上,但皇上始終不肯鬆口,本宮也沒有辦法。”


    魏靜萱垂淚不語,巧玉一邊替她拭淚一邊道:“皇上他真是好狠的心!”


    寧氏心中也是鬱悶的很,道:“這會兒事情正鬧得厲害,妹妹且先忍忍吧,隻要尋到機會,本宮就幫你向皇上進言,好讓你們母女盡快團圓。”


    接下來的日子,於魏靜萱而言,無疑是極不舒坦的,受盡冷眼與譏諷不說,還整日擔驚受怕,睡不安寢,唯恐什麽時候,弘曆羅列了罪名降罪於她。


    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玄靜道姑那邊,日夜盼著快些來消息;然這一次,似乎真的是天要亡她,沒等來玄靜道姑的消息,倒是等來了弘曆的斥責。


    那日,弘曆惦念和靜二人,便去阿哥所看望,一進那裏,和靜便哭嚷著說要回永壽宮,在被弘曆拒絕後,和靜就哭著打弘曆,說他不好,不讓她見額娘,他是壞人。和靜是弘曆的女兒,他雖心裏不高興,卻也沒有斥責和靜,但對魏靜萱就沒那麽客氣了,將她召去養心殿,喝斥她沒有教好和靜,令她小小年紀就目無尊長,肆意妄為,言語間隱隱透出廢黜之意,令魏靜萱慌亂不已,將和玉她們幾個給抬了出來,好一番哭訴,方才令弘曆未曾立刻廢黜,隻命她回去思過。


    但魏靜萱心中卻不曾安寧,弘曆既然已經有了那個念頭,付出行動,隻怕是早晚的事,一個慎嬪,根本護不住她,更不要說還有瑕月等人。


    正當魏靜萱惴惴不安的時候,一名年約四旬,容貌頗美的道姑出現在紫雲觀門口,對看守山門的道士稽首一禮,道:“我來自長春觀,途經此處,特來拜訪雲中子真人,煩請通傳一聲。”


    長春觀在道教之中頗負盛明,小道士不敢怠慢,連忙入內通傳,隨即將其迎入大殿,二人相互見禮後,雲中子道:“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道姑笑一笑道:“真人直呼我道號玄靜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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