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依言道:“傅泰從臨淵池上來沒多久,就被五公公帶走,這會兒應該是在養心殿。”


    在瑕月命宮人繼續去打聽後,胡氏疑聲道:“娘娘,難道真是鈴蘭香?”


    瑕月沉聲道:“本宮不敢肯定,但除了鈴蘭香之外,本宮想不出是何原因,令他突受蟲蛇攻擊,但是……傅泰他怎麽會有鈴蘭香?”


    胡氏搖頭道:“是啊,明明所有在永壽宮找到的鈴蘭香都已經呈到了皇上手中,他一個內務府的管事,怎麽想也不該有。”


    “葉方……張泉……傅泰……”瑕月徐徐念了一遍這三人的名字,直覺這三人有什麽聯係,抬眼看向江豐,“喬雁兒可曾去找過傅泰?”


    江豐搖頭道:“若她去找傅泰,奴才一定會知道,但確實沒有,不過奴才倒是知道這個傅泰,是張泉的心腹,他能夠坐上管事之位,也是因為張泉的提拔。”


    “這麽說來,喬雁兒並不是這三人之間的聯係了,可若不是她,會是誰呢?”這個疑惑索繞在瑕月心中,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之前遣去的宮人神色匆忙地進來道:“啟稟主子,皇上派五公公去搜周總管的屋子。”


    “什麽?”瑕月倏然起身,盯著他道:“皇上為何要搜查周全的住處?”


    宮人搖頭道:“奴才不清楚,這會兒周總管已經被帶去了養心殿。”


    胡氏神色凝重地道:“娘娘,事情越發不對了,咱們要不要去養心殿看看?”


    瑕月心中正有此念,當即與她一起趕往養心殿,守在殿外的小五瞧見二人過來,連忙上前行禮。


    瑕月看了他半晌,道:“本宮知道周全被帶來了養心殿,究竟出了什麽事?”


    “奴才不……”不等小五說下去,瑕月已是道:“本宮知道是你去搜得周全住處,你必然知道出了什麽事。”見小五不語,她又道:“你雖是皇上的奴才,但本宮一向待你不薄,是否當真連這點事也不能告訴本宮。”


    小五沉默片刻後,低低道:“娘娘想必知道了傅泰遭蟲蛇攻擊之事,其實不止這些,連蝴蝶、飛蛾都發瘋一樣的攻擊傅泰,就像……”


    瑕月瞳孔微縮,冷聲道:“就像長樂當時一樣是嗎?”待小五點頭後,她寒聲道:“這麽說來,果然是鈴蘭香?”


    “是,皇上知曉此事後,命奴才將傅泰及同行之人帶至養心殿,從當時的情況以及他們描述的香氣來看,皇上已經懷疑是鈴蘭香。”


    胡氏不解地道:“就算真是鈴蘭香,與周全有何關係?”


    小五歎了口氣道:“皇上問傅泰是從何處沾染的鈴蘭香,傅泰說他今早些時候曾去找周總管,但周總管並不在屋中,在離開的時候,他不小心碰掉了擺在桌上的一個木盒子,從裏麵掉出一個隱隱散發著蘭香的紙包,他覺得這個香氣很好聞,就悄悄弄了一些在隨身所帶的香囊裏,結果就出事了。皇上懷疑那就是鈴蘭香,所以派奴才去搜查,結果……真的在周總管屋中找到鈴蘭香。”


    胡氏冷聲道:“這不可能,周全不可能會有鈴蘭香。”


    “奴才也不相信,但這香……確實是從周總管屋中搜出來的,皇上疑心永壽宮之中,是周總管所為,這會兒正審問著呢。”


    瑕月沉聲道:“你進去通稟一聲,就說本宮與穎貴妃求見。”


    “嗻!”小五依言入內,過了一會兒,出來道:“皇上請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進去。”


    待得進入大殿之後,瑕月一眼看到周全與傅泰跪在地上,前者臉色蒼白如雪,像是渾身的血液都被人抽盡了一般。


    瑕月屈膝道:“皇上,臣妾聽聞在周總管屋中搜出鈴蘭香,此事當真嗎?”


    弘曆迎著她的目光道:“不錯,太醫已經檢查過,從周全屋中搜出來的,確確實實就是造成永壽宮大亂的鈴蘭香。”


    “您懷疑永壽宮之事,是周全所為?”不等弘曆開口,她已是道:“不會的,周全為人敦厚,萬不會做這樣的事。”


    “朕也希望不是他,但周全始終解釋不出鈴蘭香的來曆。”弘曆話音剛落,周全便急急道:“這鈴蘭香真不是奴才的,奴才從沒有做過那樣的事,定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奴才,請皇上明查。”


    “皇上,周全在內務府多年,一向勤勉有加,臣妾相信他不會做這種事;再者,他與魏答應素無恩怨,根本沒理由那麽做。依臣妾看,分明是這傅泰故施詭計,意圖加害周總管。”


    “奴才沒有。”傅泰急急道:“奴才說的都是真的,再說,奴才根本不知道什麽鈴蘭香,如何能夠陷害周總管,倒是……倒是……”


    “是什麽,說!”麵對弘曆的喝斥,傅泰脖子縮了一下,咬牙道:“回皇上的話,在永壽宮出事之前,奴才曾幾次看到周總管與鄭九、小成子二人聚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說話,像是在商議什麽事,張總管……不是,是張公公得知此事後,就讓奴才留意著周總管,結果沒過兩日,張公公就因私盜蜀錦一事被貶為淨軍,而在此之前,奴才曾看到鄭九在夜間進入庫房,當他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些東西,雖然當時天色很暗,看不太清,但應該是幾匹錦緞。”


    胡氏柳眉倒豎,喝斥道:“大膽奴才,竟敢在皇上麵前胡言亂語,你可知罪?!”


    傅泰激動地道:“奴才沒有撒謊,字字皆是奴才親眼所見,親身所曆。”


    胡氏待要再言,瑕月已是攔住她,涼聲道:“既是這樣,你為何不早些告訴皇上?”


    傅泰低頭道:“奴才隻是內務府小小一個管事,又一向與張公公走得近,就算是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以為奴才為了幫張公公洗脫罪名,所以才故意編造這樣一番話。自從張公公出事後,奴才一直受著良心的譴責,現在若是再不說,以後隻怕都沒有機會了。”停頓片刻,他又道:“不過奴才總以為,周總管這麽做,是因為之前與張公公的過節,萬萬沒想到,原來真正的起因是永壽宮,周總管怕會被張公公查出永壽宮的事,所以先下手為強,指使鄭九盜出蜀錦,栽贓給張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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