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沒有聽出她話中的譏諷,深以為然地道:“是啊,在那裏無拘無束,牧牛放馬,什麽時候高興了,還可以騎了馬在草原上奔跑,還可以帶著老鷹去捕獵,不像在此處,雖然很好,但來來回回都是這麽些地方,莫要說騎馬打獵了,連想走遠一些都不行。”


    魏靜萱笑道:“等您住久了,自然就習慣了。”說著,她命宮人將捧在手中的錦盒呈到綺羅麵前,道:“這是臣妾與寧貴人的一點心意,還請娘娘笑納。”


    綺羅連忙推辭道:“本宮又沒做什麽,怎好收你們的東西,趕緊拿回去吧。”


    “您若是不收,就是瞧不起臣妾與寧貴人。”見她這麽說,綺羅隻得道:“那好吧,本宮謝過二位了。”


    在看著宮人將東西收進去後,寧貴人道:“娘娘為何未穿旗裝,可是內務府還沒做好?”


    綺羅搖頭道:“內務府昨兒個就做好送了過來,試過之後本宮覺得很不舒服,皇上便允許本宮繼續穿著原來的衣裳,還讓內務府依著這樣式再多做幾套送來。”


    寧貴人眸中掠過一絲嫉妒,麵上笑道:“皇上待娘娘可真好。”


    提及弘曆,綺羅粉麵微紅,帶著一絲羞意道:“皇上待本宮……確實很好。”


    魏靜萱看了她一眼道:“臣妾聽聞娘娘擅舞,往後若是得暇,能否教教臣妾,臣妾也很喜歡跳舞,無奈年幼之時,家境貧寒,無錢聘請名師教授。”


    綺羅不假思索地道:“自然可以,隻要你別嫌本宮教得不好就行。”


    魏靜萱笑道:“前日娘娘殿前獻舞,臣妾雖未親眼得見,卻也能想象到那番風姿,能得娘娘教授,乃是臣妾幾世修來的福氣,又哪裏會有所嫌棄,臣妾倒是擔心您到時候會嫌臣妾笨呢。”


    綺羅哂然一笑,隨即打量著魏靜萱道:“魏貴人身形小巧,體態輕盈柔軟,應該是習舞的好材料,若非要說有什麽缺陷,那就是年紀稍大了一些,不過隻要肯下苦功,應該不成問題。”


    “聽娘娘這麽說,臣妾這心裏總算有了幾分底。”如此又說了一番話後,魏靜萱與寧貴人起身告辭,看到她們要走,綺羅流露出幾分不舍,竟然一直將二人送出儲秀宮。她進宮三日,還是第一次與人說那麽多的話,尤其是魏靜萱,言談之下,異常的投緣。


    在回頭看不到綺羅身影後,魏靜萱笑道:“看樣子,這位容嬪並不難相處。”


    寧貴人冷哼一聲道:“是不難,卻也醜態百出,牧牛放馬、騎馬打獵,這是身為女子該做的事嗎?虧得她還說得那麽大聲,生怕人家不知道一樣,我都替她燥得慌。”


    “這也怪不得她,畢竟她自小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魏靜萱的話令寧貴人心中不快,涼聲道:“才見了一麵,就幫著她說話,看來你們兩個很是投緣,不用多久,你就該喚她姐姐了。”


    魏靜萱連忙道:“姐姐你想到哪裏去了,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哪有幫她;再說,就算她真的不錯,也與咱們相差太多,豈能如我與姐姐這樣無話不談。”


    她的話令寧貴人麵色稍霽,旋即咬牙道:“皇上也真是的,封這樣一個蕃邦女子為嬪也就算了,居然還許她不穿旗裝,實在是可氣。”


    魏靜萱一臉無奈地道:“皇上是天子,他自然可以無視宮中的規矩。說起來,容嬪真的很香呢,打從她踏入殿中開始,那香氣就沒有斷過。”


    寧貴人妒嫉地道:“說不定她根本就是在身上擦了香粉,假意說是自己的體香,這種沒規沒矩的人,什麽樣的謊話說不出來。”


    魏靜萱輕笑道:“好了,姐姐莫要再生氣了,這樣吧,今兒個去我那裏用午膳,我親自下廚,做幾道拿手好菜給姐姐嚐嚐,順道消消你的氣。”


    “你啊。”寧貴人被她說的笑了起來,旋即道:“與其討好我,倒不如討好皇上去,姐姐我是沒什麽指望了,但你不同,你一直頗受皇上寵愛,若非皇貴妃一直壓著,溫玉出生那會兒,你就該封嬪了,後來溫玉走了,皇上也沒什麽撫慰,由著你一直屈居貴人之位。”


    魏靜萱黯然道:“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什麽命不命的,明擺著就是小人作祟,可惜那場時疫沒能要了她的性命。”寧貴人搖一搖頭又道:“你可千萬莫要就此放棄了,若是有機會,就再為皇上生個一男半女,這樣你才有封嬪的資本,知道嗎?”


    魏靜萱一臉感激地道:“我知道,多謝姐姐。”


    晌午,小元子回到倚梅軒,朝魏靜萱打了個千兒道:“奴才已經與魏老爺子轉述了主子的話,魏老爺子說會盡快去辦,但想要流傳開來,怕是要等一段時間。”待得魏靜萱點頭後,他又道:“魏二小姐與奴才說,很是想念主子,希望可以入宮看望主子。”


    魏靜萱歎了口氣道:“我倒是也想見她,但身在宮中哪裏有那麽容易。”


    “主子您別急,奴才相信一定會有機會的。”麵對小元子的寬慰,魏靜萱點點頭,待得到了傍晚時分,照例讓香菊去敬事房打聽,滿以為弘曆今夜會翻自己的牌子,畢竟打從時疫開始,她就一直沒曾侍寢,對於床第之歡食髓知味的弘曆,應該會很想念這種滋味;可是香菊得來的消息,卻是弘曆傳了綺羅侍寢,緊接著第三夜,第四夜,一直都是綺羅的名字,令魏靜萱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差。


    如此足足五夜,敬事房所記載的名字,方才不再是綺羅,但依舊不是魏靜萱,而是瑕月,這樣的冷落令魏靜萱坐立難安,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愉妃已經死了,舒嬪又一心想著利用自己,她唯一所能依靠的就是弘曆的恩寵,若是失了這個,那她在宮中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


    幸好,數日後,弘曆終於傳了她侍寢,之後也陸續有傳召,但不如以前那麽頻繁,弘曆對瑕月的愛重,還有綺羅的入宮,終歸是分薄了那份恩寵,即便……她在床榻間百般討好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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