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壓下心中的喜意後,她故作不解地道:“娘娘,您說的事是……”


    愉妃睨了她一眼,道:“你已經猜出來,又何必再問本宮呢,怎麽了,怕本宮不高興?”


    “奴婢不敢,奴婢……”不等魏靜萱說下去,她已是抬手道:“行了,本宮心中明白。”說罷,她示意魏靜萱附耳過來,將思慮多日的計劃細細說與其聽,隨後道:“本宮會盡量幫你安排,但能否成事,就要看天意了,另外,機會隻此一次,你若是把握不住,可不要怪本宮。”


    “奴婢知道,奴婢一定會好生把握娘娘給予的機會。”說罷,她一臉感激地跪下:“娘娘之恩,奴婢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這是本宮應允你之事,無需說什麽報答的話,不過,本宮希望你記住,誰才是你最要對付的人,千萬……千萬不要忘記,知道嗎?”在說這話時,愉妃眼底有著深深的忌憚,若還有第二個選擇,她一定不會扶持魏靜萱上位,可惜,她沒有,所以隻能兵行險招。


    魏靜萱連忙道:“娘娘放心,奴婢絕不會忘記,您放心,奴婢定會與您一起對付皇貴妃。”


    “皇上對你一直不冷不熱,所以本宮無法用正常的途徑舉薦你,希望,這次一切順利,不要橫生枝節。”這般說著,愉妃起身道:“好了,咱們過去吧,另外,小全子,把本宮親手釀的那醞子酒給帶上。”


    在小全子取了酒來後,冬梅與魏靜萱一左一右扶著她上了肩輿,前幾日剛剛下過雪,地上還有未化的積雪,是以宮人抬得很慢,直至日影西斜,暮意漸現方才到了養心殿。


    弘曆得悉愉妃來意,笑言道:“不過是小事罷了,何需特意來此謝恩。”


    愉妃輕笑道:“臣妾來此,除了謝皇上賞賜之外,還想請皇上品一品臣妾親手所釀的酒。”


    弘曆驚訝地道:“你何時學會了釀酒?”


    “是去年的事,臣妾閑來無事,便學了一些,就不知這酒能否入皇上的口。”麵對愉妃的言語,弘曆朗聲道:“愉妃釀的酒,朕一定喝!”


    “那臣妾就先謝過皇上了。”愉妃笑意盈盈地命魏靜萱取來酒盞,隨後揭開小酒壇的封口,親手將酒舀在在酒盞之中,隨後雙手奉予弘曆,“請皇上品嚐。”


    “好。”弘曆接在手中,閉目深嗅了一口酒香,睜開眼道:“若朕沒有猜錯,應該是梅子酒。”


    愉妃含笑道:“皇上好生厲害,還沒喝就猜出來了,正是梅子酒,您快嚐嚐味道。”


    在愉妃的言語下,弘曆抿了一口,細細品了回味之後,頷首道:“不錯,與宮中釀的梅子酒相比,沒有那麽甜柔,但果香更濃。”說罷,他有些好奇地道:“難道方法有所不同?”


    “宮中禦廚釀酒,總是等梅子熟的差不多時再醇,這個時候梅子自是甜了,但果香就少了一些;而臣妾在梅子七分熟之時,就將它摘了下來,然後用現打的梅花蜜、冰糖等物釀製,所以才能保持最初的果香。”說罷,她又替弘曆斟了一杯,道:“皇上覺得好喝就多喝一些,看這時辰,差不多也該用晚膳了,不知臣妾可有榮幸陪皇上用晚膳?”


    弘曆失笑道:“你是朕的妃子,自然可以,四喜去傳膳。”


    四喜正要答應,魏靜萱忽地站出來道:“皇上,奴婢在家時經常下廚,有幾個小菜還能拿得出手,不如讓奴婢試著做幾個?


    愉妃聞言附聲道:“哦?你都會做什麽菜?”


    “回娘娘的話,奴婢會做小炒鴨肫、灌蟹珍珠蛋、錦繡鱸魚夾。”說罷,她低頭道:“都是一些家常小菜,讓娘娘見笑了。”


    “怎麽會呢。”如此說著,愉妃道:“皇上,自從江南歸來之後,臣妾就很是想念江南一地的菜肴,也曾讓禦膳房做過幾回,可惜始終不能做出那種鮮香之味,既然靜萱會做,不如讓她去試試。”


    自從撤了愉妃的綠頭牌後,弘曆對她始終有幾分內疚,這會兒聽得她這麽說,自是不會拂了意,道:“既是這樣,就讓她試一試吧。”說罷,對尚站在原地的魏靜萱道:“還不趕緊下去準備。”


    魏靜萱連忙屈身道:“奴婢遵旨。”


    在她退下後,弘曆在愉妃的勸言下又喝了幾杯,梅子酒喝起來雖然口感不錯,但後勁頗大,待得魏靜萱端著做好的菜進來時,弘曆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魏靜萱執筷挾了鱸魚分別放到弘曆與愉妃麵前的金碟之中,道:“皇上、娘娘您二位嚐嚐看,奴婢的手藝可還過得去。”


    愉妃嚐了一口,頷首道:“何止是過得去,當真是很不錯,讓本宮再次嚐到了江南特有的鮮美,皇上您也試試。”


    弘曆依言品嚐,雖然沒有像愉妃那樣讚賞,但也點頭肯定了魏靜萱的廚藝,隨即道:“你入宮之時幾歲?”


    魏靜萱低頭道:“回皇上的話,奴婢當時十三歲。”


    “十三歲……”弘曆點一點頭道:“這樣的年紀,就已經學會燒製菜肴了嗎?”


    “讓皇上見笑了,奴婢家貧,母親每日都要紡布補貼家用,弟妹又還年幼,所以燒菜洗衣這類的雜活就由奴婢負責,不過倒也有好處,久而久之,這廚藝倒是長進了許多。”


    弘曆軒一軒眉道:“家貧?你做的這幾道菜,用料可不算寒磣,尋常人家怕是吃不起吧?”


    魏靜萱聽到他話中的懷疑,連忙道:“皇上有所不知,這鱸魚與蟹都是奴婢父親去河中捕來的,至於其它的,都是家中養的,所以並不用花錢,不過這樣的菜,一年能吃上一兩回就不錯了,每次弟妹都會很高興,父親與母親往往等奴婢們吃完了,他們再吃那些剩下的。”說到此處,她眼圈一紅,落下淚道:“一別八年,也不知他們怎麽樣了。”


    愉妃輕斥道:“你這丫頭,讓你好生回話,怎麽哭起來了,趕緊把眼淚擦了,退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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