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整整五年,她再未受過弘曆臨幸,而等待她的還有許許多多個五年,每每思及此事,她都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絕望;在這樣的絕望中,她對瑕月的恨意越來越深,隻要能夠對付瑕月,不論要她做什麽,又或者與什麽樣的人合作,她都再所不惜。


    “愉妃?愉妃?”金氏的聲音將愉妃自沉思中拉了回來,定一定神道:“嘉妃有何事?”


    “倒是沒什麽,就見你坐在那裏出神,不知是怎麽一回事。”頓一頓,她有些不放心地道:“你曾說過,魏靜萱是一個不易控製的人,咱們當真要與她合作嗎?”


    “魏靜萱再不易控製,再難對付,也是將來的事情,就算讓她得寵,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與咱們平起平坐,咱們有大把的時間與機會對付她,但那拉瑕月不同,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咱們的性命,且位份又比咱們尊,她才是咱們最先要對付的人,隻有除了那拉瑕月,咱們才會有真正的好日子過。”


    金氏想想也是,然她仍有所憂心,“魏靜萱一旦得寵,必會助蘇氏出辛者庫,到時候,隻怕……”


    不等她說完,愉妃已是明白了她的心意,道:“嘉妃在擔心三阿哥?”待得金氏點頭後,愉妃緩聲道:“且不說到時候蘇氏有沒有資格接回二位阿哥,就算讓她接回又如何,你不是還有六阿哥嗎?他才是你的親生兒子,也才是那個與你一條心的人,至於三阿哥,上次守孝的事,難道你還沒看明白嗎?三阿哥心向著大阿哥,早晚還會鬧出事來,若他真回到蘇氏身邊,對你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愉妃的話令金氏蹙緊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是啊,就算沒了永璋,她還有永瑢,她的地位不會受任何動搖。


    愉妃的話還在繼續,“要本宮說,若蘇氏當真複位,最應該擔心的人是儀妃,她可是一直拿著四阿哥當寶呢。”


    聽到此處,金氏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這也難怪,誰叫她自己生不出來,自然隻能拿別人的孩子當寶了。”


    如此一直等到黃昏時分,終於見到冬梅回來,在她身後還跟著魏靜萱,待得她們行了一禮後,愉妃涼聲道:“賜座看茶。”


    魏靜萱屈身道:“奴婢不敢當娘娘如此厚待,娘娘有何吩咐,盡請直言。”


    愉妃嫣然一笑道:“本宮與你怎麽著也算相識一場,又何必擺出這麽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呢。”頓一頓,她道:“蘇氏之事,想來你應該知道了。靜萱,你們與本宮之間,當真要鬧得如此水火不容嗎?”


    魏靜萱神色冷漠地道:“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人,豈敢與娘娘鬧,相反,是奴婢被娘娘迫得無路可走。”


    金氏開口道:“靜萱,你與愉妃之間的誤會,本宮已經知曉了,其實並不是什麽大事,彼此說開就好了,何必要鬧僵呢。”


    魏靜萱垂目不語,她心中清楚,金氏與愉妃是一夥的,蘇氏的事與她更是脫不了幹係,所以怎麽會聽她的話呢。不過她想不明白,愉妃這會兒喚她過來,所為何事,她應該明白,自己與她已經無話可說。


    見她一直不說話,愉妃起身走至她身邊,繞著她走了一圈道:“靜萱,本宮知道你心裏在怨什麽,唉,這次的事是本宮對不起你,本宮怕你將來會與本宮為敵,所以……”她一邊歎氣一邊搖頭道:“這會兒細思起來,實在後悔得很。”


    魏靜萱並未因她的話,而有任何神色變化,低頭道:“若娘娘喚奴婢來此,就是為了說這番話,那奴婢這會兒已經聽完了,是否可以告退?”


    愉妃不以為然地道:“靜萱,你如今雖去了皇上身邊,皇上對你也還算優待,皇上始終沒有將你納為妃嬪的意思,再加上皇貴妃虎視眈眈,你的心願不知何時才能達成,本宮可有說錯?”


    魏靜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錯又如何,對又如何,難道娘娘會向皇上舉薦奴婢嗎?”


    她本是隨口一說,豈知愉妃竟然真的點頭,“不止本宮,就連嘉妃也可以為你舉薦,讓你成為皇上的枕邊人。”


    她的話,令魏靜萱怦然心動,等那一刻,她已是整整等了七年,從青澀無知的十三歲等到含苞欲放的二十歲,無時無刻不盼著這一天。


    然,下一刻,她便冷靜了下來,斂去所有心思,道:“二位娘娘的好意,奴婢隻怕是受不起,奴婢告退了。”


    她剛邁開一步,愉妃便按住她的肩膀,令她無法再移步,“怕本宮又是在騙你嗎?沒有,這一次本宮說的都是真的,本宮、嘉妃皆會全力助你踏上青雲之路,然後一起對付咱們最恨的人。”


    魏靜萱脫口道:“皇貴妃?”


    愉妃眯眸一笑道:“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透。如何,想好了嗎?”她的眼線極長,而當她眯起眼睛笑時,就顯得更長了,猶如一隻母狐狸。


    魏靜萱低頭道:“承蒙娘娘看重,隻是奴婢恐怕擔不起娘娘的重托。”


    金氏走上來道:“靜萱,愉妃都誠心誠意向你道歉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過去之事就由著它過去,這樣揪著不放,對你對蘇氏都沒有好處。與其四處亂撞,倒不如與咱們合作,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魏靜萱冷笑道:“娘娘現在自是這麽說,隻怕沒幾日就會變了一副臉,到時候奴婢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愉妃歎然道:“看來你始終放不下當日之事,究竟要本宮怎麽做,你才會相信呢?”


    魏靜萱對於她們的話,始終無動於衷,道:“吃一塹長一智,奴婢雖然笨了一些,但同樣的錯,還不至於犯第二次。”


    愉妃搖頭道:“你這樣倔強真的好嗎?靜萱,繼續鬧下去,隻會是兩敗俱傷,皇貴妃則坐收漁人之利。”


    “奴婢也很想幫娘娘,可惜,奴婢無能為力。”見她一直不肯鬆口,金氏有些著急,正欲言語,愉妃先一步道:“靜萱,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將以前之事作罷?還是說,你真想讓皇貴妃來收這個漁人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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