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肯定地道:“不對,你一定有事瞞著哀家,皇帝,到底出什麽事了?”


    弘曆見瞞不過,隻得如實相告,待得聽到瑕月與弘晝先後失蹤之時,縱然是淩若,亦是神色大變,駭然道:“當真找不到嗎?”


    弘曆苦澀地道:“一直到兒臣回來之前,都沒有找到他們二人的蹤跡,想是被河水衝到下遊去了,兆惠他們還在繼續命人搜尋。”見淩若眉頭緊皺,他安慰道:“皇額娘不要太過擔心,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找到了。”


    “若是這樣,自是最好。”淩若歎了口氣,轉而道:“這件事裕太妃可曾知曉?”


    弘曆搖頭道:“沒有,兒臣一回來便立刻來見了皇額娘。而且……兒臣也不知該如何與裕太妃提及,她……隻有老五一個孩子。”


    聽得這話淩若亦是歎氣,道:“這件事由哀家去與她說吧,皇帝勞累一天又淋了那麽久的雨,趕緊讓宮人煮碗薑茶喝了,然後早些歇著,以免著涼。”


    弘曆搖頭道:“兒臣沒事,想再回河岸看看。”


    “哀家知道你擔心他們,但就算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會令兆惠他們分心,萬一錯失了找人的良機,可如何是好?”


    被她這麽一說,弘曆低頭不語,淩若見狀,再次道:“聽哀家的話,回去好生歇著,尋人之事,交給兆惠與阿桂,他們曾與你出生入死,難道皇帝還信不過他們嗎?”


    聽著她的話,弘曆無奈地點頭退下,走在回禹王殿的路上,雨落之聲依舊響徹耳邊,絲毫沒有停止的趨勢,這樣連綿不止的雨勢,亦令弘曆的心情越發沉重。


    就在弘曆離開後未多久,淩若命水秀扶著自己前往裕太妃的住處,聽得這話,水秀有些猶豫地道:“太後,您當真準備這會兒就去告訴裕太妃嗎?”


    淩若正一正水秀髻邊的珠花,道:“你想哀家瞞著裕太妃此事?”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會兒河岸那邊還在搜尋,說不定明兒個一早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聽得這話,淩若沉沉歎了口氣道:“哀家也希望如此,可是已經過了那麽久,且雨又下的這麽大,隻怕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尋到的;再者,出了這麽大的事,弘晝又一直未歸,裕太妃豈能安心,恐怕……”她話未說完,安兒便進來道:“啟稟太後,裕太妃求見。”


    “果然讓哀家猜準了。”淩若輕歎了口氣,道:“讓她進來吧。”


    安兒依言退下,不一會兒,裕太妃出現在淩若麵前,雖然她神色看著平靜,但若細看,就會發現,掩藏在平靜背後的,是重重的憂意與焦灼。


    “見過太後。”裕太妃朝淩若施了一禮,隨即有些迫切地道:“太後,妾身聽聞皇上與皇後已經歸來,但並不見皇貴妃的身影,還有弘晝也一直未見蹤影,不知是否出了什麽事?還有那群亂黨可曾伏誅?”


    淩若拉過她的手在一旁坐下,隨即道:“聽皇帝說,那些亂黨趁著水路逃走,如此正在追捕之中,早晚會將他們擒住,妹妹不必擔心;至於弘晝……”


    見淩若麵帶遲疑,裕太妃心生不好,切聲道:“弘晝他出事了是不是?”


    淩若拍著她的手安慰道:“妹妹不要太擔心,弘晝福澤綿長,不會有的事的。”


    聽得這話,裕太妃更加不安,緊緊攥著袖子,顫聲道:“這麽說來,他……他真的出事了?”


    “皇後與瑕月被亂黨推入河中,皇後被及時救起,瑕月則下落不明,弘晝為了救人,跳入河中,結果……與瑕月一並失了蹤跡。”見裕太妃臉色蒼白,淩若連忙安慰道:“皇帝已經加派人手沿岸搜尋,相信定可……”


    不等她說完,裕太妃已是起身跪下,哽咽地道:“太後,您一定要救救弘晝,妾身就他一個孩子,他……他不可以有事的,他一定不可以有事的,求求您!”


    淩若扶住她道:“哀家一直將弘晝視若親生,皇帝又與他手足至親,怎會不救,你且先起來。”


    裕太妃就著她的手在椅中坐下,隨即抹淚道:“若弘晝有個三長兩短,妾身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淩若蹙眉道:“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弘晝一定會平平安安,不會有事的。”


    裕太妃胡亂點著頭,自從知道弘晝下落不明後,她心中就亂了方寸,腦中更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了,連最後怎麽回的住處都不知道,直至宮人一再問她是否安寢之時,方才回過神來,然下一刻,當即有淚水從眼角落下。


    宮人拭去她頰上的淚痕,輕聲道:“太妃,您別太過擔心了,正如太後所言,王爺福澤深厚,一定不會有事的。”


    裕太妃淒然道:“一日看不到弘晝,哀家這心就一日無法安寧。”說到此處,她又搖頭道:“弘晝也是,就算皇貴妃出事,也自有侍衛官差尋找,哪裏需要他一個王爺下水搜尋;這下可倒好,人沒找到,自己也不見了蹤影,讓哀家為他提心吊膽,若是無事還好,否則……”後麵的話,她不敢也不願說下去,此時此刻,她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弘晝平平安安的歸來。


    這樣的願望,無疑是簡單的,但有時候,往往越是簡單的願望越難以實現,搜尋的範圍擴大了一次又一次,人手也增派了許多,甚至連揚州府之外的府衙都抽調了人手過來,但始終沒有尋到弘晝與瑕月的蹤跡,他們就像憑空消失在這個世上一般。


    當兆惠與阿桂再一次帶來令人失望的消息後,弘曆再也抵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將手中拿了多時卻一個字也不曾看進去的奏折往桌上一摔,大吼道:“都已經三天過去了,你們卻連一絲蹤跡也沒有找到,飯桶!一個個全是飯桶!”


    “請皇上息怒,微臣已經沿河加派人手,應該……”不等阿桂說完,弘曆已是冷聲道:“應該?阿桂,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與朕打馬虎眼了?朕要聽的是確切的消息,到底他們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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