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按下心中的奇怪,命冬梅扶她出去,到了簷下,她朝身著寶藍織金彩繡牡丹旗裝,徐徐走來的瑕月屈身行禮,“臣妾恭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瑕月微微一笑,親自扶起她道:“愉妃免禮,本宮冒然前來,驚擾了愉妃清靜,實在不該。”


    半年過去了,如今在瑕月臉上已經看不出喪女之痛,不過她自己心裏清楚,那份痛,永遠都會存在。


    愉妃受寵若驚地道:“娘娘言重了,倒是您,雖說現在入春了,但春寒料峭,入夜之後頗冷,有什麽事,您傳臣妾過來就是了,何必親自過來。”


    “都是一樣的,另外,本宮久未見五阿哥,也想看看他長得有多大了。”聽得瑕月的話,愉妃連忙命人去將永琪抱來,自己則迎了瑕月進去,待得落座後,她親自奉了茶給瑕月,感慨地道:“看到娘娘精神那麽好,臣妾就放心了。”


    瑕月輕撫著臉頰,溫言道:“之前因為和敬一事,本宮鬱結於心,難以展顏,倒是令愉妃擔心了。”


    愉妃垂目道:“臣妾還好,最擔心的娘娘的人是皇上,皇上今兒個過來的時候,還在擔心娘娘呢!”


    瑕月笑而不語,待得奶娘抱了永琪進來後,她伸手道:“來,讓本宮抱抱。”


    愉妃眸光微閃,笑道:“永琪現在頗重,隻怕娘娘會吃力,還是讓他自己走吧,奶娘,把五阿哥放下來。”


    永琪雙足及地後,規規矩矩地朝瑕月行了一禮,“貴妃娘娘安好。”兩歲的人兒,口齒已經很清楚,聽著一點不費力。


    “真是聰明伶俐,怪不得皇上如此喜歡。”瑕月招手將他喚到近前,撫著那張粉嫩的小臉問了幾句話,期間愉妃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過瑕月的雙手,冬梅與小全子也是一臉緊張,深恐瑕月會對永琪不利,畢竟她今夜突然過來,實在有些詭異;幸好沒過多久,瑕月便示意永琪下去了,愉妃暗鬆了一口氣,對宮人道:“內務府之前送了紅莓來,去洗一些來。”


    不等宮人答應,瑕月便道:“不必了,本宮此來除了看望五阿哥之外,還想與愉妃說幾句話。”


    愉妃在椅中欠一欠身,道:“臣妾洗耳恭聽。”


    瑕月涼聲道:“皇上今日來看過本宮,神色頗為不愉,本宮詢問之下,方知是因愉妃而起,愉妃懷疑本宮與和親王有私情是不是?”


    愉妃慌忙起身道:“臣妾知罪,臣妾不該聽信市井流言,誤會娘娘與和親王,如今想來,實在是後悔莫及。”


    “後悔?”瑕月嗤笑道:“所有一切皆是愉妃一手為之,愉妃又怎麽會後悔呢?”


    愉妃眼皮一跳,一臉疑惑地道:“娘娘這是何意,臣妾怎麽聽不懂。”


    “愉妃心思細膩,城府又深,怎麽會不懂本宮的話呢。”說到此處,瑕月話音一轉,道:“本宮一直都覺得長樂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為之,借蝴蝶來要長樂的性命。”


    愉妃故作驚慌地道:“竟然有這樣的事,和敬公主真是可憐,不知娘娘可有查到是何人所為?”


    瑕月迎著她的目光,緩緩道:“當時在和敬房中的,除了儀妃之外,就隻有皇後。”


    愉妃神色越發慌張,駭然道:“娘娘這麽說,就是疑心皇後娘娘了?可是皇後娘娘一向端莊仁慈,怎麽會做出害和敬公主的事,這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瑕月輕笑一聲,道:“愉妃,本宮麵前,你又何必惺惺作態;皇後端莊仁慈?愉妃說來不覺得好笑嗎?”


    愉妃不動聲色地道:“臣妾知道娘娘因為和敬公主之死很是難過,但這樣對皇後娘娘不敬,乃是大罪。”


    瑕月似笑非笑地道:“若本宮這樣是大罪,愉妃利用皇後,又該如何論罪?”


    饒是以愉妃的心思,乍一聽聞此話,臉色依然變了一下,旋即強笑道:“這話從何說起,臣妾何曾……”


    瑕月打斷她的話道:“本宮可以肯定,長樂是被皇後所害,但本宮很好奇,以皇後的心思,怎麽能想出這麽一個精巧絕倫的計策,實在不合常理,就算加一個金氏,也說不過去;後宮之中,能有如此心思的,除了愉妃之外,本宮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至於愉妃是怎麽說動皇後做這些的,本宮還真是沒想出來。”


    愉妃垂目道:“這一次娘娘當真是誤會了,臣妾由始至終都不知道這件事。”


    瑕月涼聲道:“那京城之中,說本宮與和親王有私情的流言呢,愉妃也不知道?若本宮沒記錯,這可是愉妃慣用的把戲,就像當初誣蔑本宮懷的是災星一樣。若非這些流言的出現,本宮還真不敢肯定,皇後是受你利用。你不止要本宮與皇後相爭,還要利用和親王一事,挑撥本宮與皇上的關係;可惜啊,聰明反被聰明誤,反倒是你遭了皇上的訓斥。”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無謂再演戲了,愉妃撕去臉上恭敬的假像,冷聲道:“不錯,臣妾確實沒想到,皇上竟然對娘娘這樣維護。”


    瑕月輕笑一聲,道:“皇上是維護本宮,但還不至於絲毫不疑,你今日之所以遭斥,是因為和親王調查調查長樂死因一事,乃是受皇上所托。”


    愉妃愕然道:“怎麽會這樣?不應該是你嗎?”


    “最初之時,確實是本宮,但和親王發現有人暗中跟著他派出去的人,怕有人會借此生事,所以與本宮商議之後,由本宮向皇上進言,請和親王暗中調查此事,如今果然是找到了這個生事之人。”


    愉妃眸光陰冷地道:“為何臣妾從未聽聞過這件事?”


    “若是說了,愉妃還會入局嗎?”瑕月冷笑道:“愉妃也是做額娘的人,竟然會出這樣殘忍的事情,真是不怕傷了陰德。”


    愉妃寒聲道:“不管臣妾做何事,都不及娘娘當初所做之萬一,娘娘要怪,就怪自己當初做的太絕!”


    “強詞奪理,若不是你害死了永璉,本宮會那樣對付你嗎?!”麵對瑕月的斥責,愉妃忽地笑了起來,“不錯,是臣妾利用了皇後,那又如何,娘娘有證據嗎?沒有,除了猜測,你什麽都沒有,否則此刻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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