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令永璜心情好了一些,感激地道:“謝謝娘娘。”停頓片刻,他又有些黯然地道:“以前額娘在時,從不會這樣說,她隻會讓我拚命追趕甚至越過端慧太子,她說隻有這樣,才不會讓她丟臉。”


    這些事,瑕月以前也聽過一些,富察挽秀為了讓弘曆多注意永璜一些,拚命驅策,根本不管他的承受能力是多少。幸好富察挽秀死在自己的野心之下,否則定會毀了永璜。


    她輕拍著永璜的肩膀寬慰道:“每個人都有他擅長與不擅長的東西,就像今日的餃子,連儀嬪都說好,而且吃了很多,換了端慧太子未必能夠做出來。不必與人去比,隻要盡力就好。”待得永璜點頭後,再次道:“好了,趕緊將書看完,然後就洗漱歇息,別太晚了。”


    在瑕月將要踏出門檻之時,身後忽地傳來永璜的聲音,“多謝姨娘。”


    瑕月驚訝地回過頭來,永璜來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喚她姨娘,娘娘與姨娘雖隻一字之差,意思卻大不相同,永璜肯開這個口,意味著他已經將自己視如親人;想到此處,瑕月露出一抹明澈溫暖的笑容,“你既喚本宮一聲姨娘,本宮關心你自是應該的,早些歇著吧。”


    在瑕月走後許久,永璜亦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原以為這聲姨娘會很難喚出口,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口,仿佛本來就該這麽喚一樣。


    一夜無話,待得翌日天亮後,正如黃氏所言,延禧宮變得前所未有的熱鬧,嘉嬪、愉貴人、陸貴人、陳貴人、柏貴人等等,皆是來了延禧宮道賀,不管她們的真實想法是什麽,麵上都笑語嫣然,極盡討好。除此之外,慈寧宮與養心殿也分別送來賀禮。


    如此一直持續了兩日,方才算是清靜下來,知春在將送來的東西全收到庫房中去後,道:“嘉嬪與幾位貴人送來的東西多倒是多了,但都是一些尋常之物,遠不及儀嬪娘娘的夜明珠貴重,”


    瑕月輕斥道:“你這丫頭,眼光倒是挑得很,這世間哪裏來這麽多的夜明珠,就是儀嬪那一顆,本宮也隻是代她收著,將來還要送回去的。”


    瑕月正欲說話,耳中倏然然傳來弘曆的聲音,“夜明珠?誰送了夜明珠來?”


    循聲望去,果見弘曆正走進來,瑕月連忙起身相迎,隨即道:“皇上怎麽突然過來了,也不派人事先知會一聲,好讓臣妾出去迎接。”


    弘曆笑言道:“愛妃晉封之喜,朕怎麽能不來親來道賀呢?”


    瑕月故作不喜地道:“這貴妃本就是皇上封的,皇上哪裏還需要來道賀,您這麽說,根本就是有心取笑臣妾。”


    弘曆朗聲一笑,道:“朕可沒取笑你,喏,朕將禮物都給帶來了。”說罷,他變戲法似地取出一個錦盒,與昨兒個黃氏送來的差不多大小。


    瑕月疑惑地道:“皇上今兒個不是已經派小五送來了許多過來嗎,怎麽還有?”


    弘曆不以為意地道:“那一些是皇帝送給嫻貴妃的禮,這個是朕送給瑕月你的禮,豈能一樣。”說罷,他又道:“剛才你說有人送了你夜明珠?”


    “是,昨夜儀嬪親自送來的,非得讓臣妾收下,臣妾推辭不過,隻能替她暫時保管,往後有機會再還回去。”


    “難得儀嬪與你投緣,既是送你了,你好好收著就是,勉強還回去反而令儀嬪多思。”說到此處,他將錦盒遞給瑕月,道:“打開來看看。”


    瑕月依言打開,下一刻,屋中倏然大亮,如同白晝,兩顆拇指大小的珠子在錦盒中熠熠生輝,竟然與儀嬪送來的一樣,同為夜明珠。


    不過兩粒夜明珠顯然要比儀嬪的更加貴重,大小如同拇指不說,亮光亦是更甚。


    在瑕月的驚訝中,弘曆歎了口氣,道:“朕今日一直在想,該送你什麽禮為好,之後還是四喜提醒朕,說是庫房中有一對越南進貢來的夜明珠,用來賀貴妃最合適不過。朕當即就命他取了,然後親自送來;原以來這份禮是獨一無二的,沒想到被儀嬪搶了先。”說到此處,他疑惑地道:“不過儀嬪哪裏來的夜明珠,除了皇後之外,朕不記得有賞賜過夜明珠給誰。”


    知春在一旁解釋道:“儀嬪娘娘說是入潛邸時,她家人所給,應該是祖傳之物。”


    弘曆微一點頭,對瑕月道:“如何,喜歡朕送你的禮嗎?”


    瑕月感激地道:“皇上所賜,不管是什麽,臣妾都喜歡,隻是……這禮實在有些貴重,臣妾收著不甚心安。”


    弘曆搖頭道:“在朕看來,任何禮都不及貴妃你來得貴重。”


    望著弘曆那雙雖然在笑,卻透著認真的眼眸,瑕月第一次有一種被人珍視的感覺。如果……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弘曆因為養心殿還有奏折未批,所以用過晚膳就回去了,在他走後,瑕月想起前幾日黃氏所說的事,命知春去將宋嬤嬤傳來。


    自從朱用與瑾秋死後,宋嬤嬤一直惶惶不安,怕瑕月不知何時會怪罪下來,待得見到瑕月後,她急急道:“娘娘,當真不關奴婢的事,除了兩個心腹之外,奴婢再不曾與人說過他們的事,就連每日的飯菜也是奴婢親自送去的,奴婢實在不知為何會有砒霜在飯菜中,奴婢……”


    瑕月打斷她的喋喋不休,道:“本宮聽說蘇氏與魏靜萱感情甚好,本宮問你,朱用他們死的那日前後,蘇氏有沒有做過可疑的事,或是有所異動?”


    “蘇氏……”宋嬤嬤仔細想了一陣子,搖頭道:“她與魏靜萱感情要好一事,奴婢是知道的,所以在得了娘娘吩咐之後,奴婢有特意派人留意著她,但除了曾與魏靜萱見過一麵,說過幾句話之外,再無什麽可疑。”


    “她們說了些什麽?”麵對瑕月的詢問,宋嬤嬤搖頭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每次都是她們都是單獨說話,別人無從知曉。”


    瑕月沉吟半晌,道:“你真覺得不會是蘇氏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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