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埋首冊中半個餘月後,瑕月終於理清了宮中大大小小的事,也找出了哲妃在執掌後宮之時,所犯下的錯漏,準確來說,並不是錯漏,而是哲妃暗中所動的手腳。


    知春在闔上最後一本冊子後,道:“哲妃千方百計要刁難主子,殊不知因此讓主子發現了她暗中所做的事,真是報應。”見瑕月笑而不語,她又道:“主子,咱們現在就去告訴皇上嗎?”


    瑕月搖頭道:“不急,等有合適的機會再說。”


    知春不解地道:“為何還要等機會,早一些說不是更好嗎?”


    “你想得太簡單了,若這樣眼巴巴地跑去,隻會會讓皇上覺得本宮存心針對哲妃,到時候,就算本宮說的是實話,落入皇上耳中時,也必定會打上三分折扣。”


    知春聞言,嘟囔了一句,“皇上疑心可真重。”


    瑕月笑道:“身為皇帝,有幾人疑心不重的。”


    知春抬頭瞅著瑕月,心疼地道:“可奴婢總希望皇上對主子能夠多幾分信任,不要總是疑來疑去的。”


    瑕月笑容一滯,低頭撫著腕間的翡翠鐲子,輕聲道:“信任……哪裏是這麽容易能夠得到的,也不知本宮有生之年,有沒有機會可以擁有皇上的信任。”


    阿羅蹲下身握緊她的手,用力道:“一定會的,奴婢相信上天不會這麽虧待主子。”


    瑕月笑撫著她的臉頰道:“再有幾日,就該過年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出宮了呢,你陪了本宮十幾年,驟然說要分開,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阿羅搖頭道:“不要,奴婢不要出宮,奴婢要永永遠遠陪在主子身邊。”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何來永遠二字,不過隻要你過得美滿幸福,本宮就很開心了。待得忙完除夕後,本宮便與皇上去說,看那些個侍衛或是八旗子弟中,有沒有品德兼備之人,可以給你一世平安幸福。”不等阿羅開口,她已是道:“不許再拒絕,否則本宮可是要生氣了。”


    阿羅沒有說話,然眼淚卻不由自主地從眼角劃落,若可以選擇,她寧可將這份平安幸福給主子,讓主子不必熬得這麽辛苦。


    可惜不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主子祈福,希望皇上能夠早日看清主子待他的那份情意,不要總是疑神疑鬼。


    除夕前夜,弘曆來看瑕月,後者故意將阿羅遣下去,隨後與弘曆說及阿羅的婚事,弘曆聽完後笑道:“難得你有這個心意,也好,阿羅侍候了你那麽多年,如今年歲漸長,是該替她找個好人家,省得她將來怨你這個做主子的。這樣吧,等過完年後,朕讓劉虎將那些未曾成親的侍衛卷宗送來,你仔細看看,覺得哪個適合再與朕說。”


    弘曆並沒有忘記曾經幫過他與淩若的劉虎,也不曾忘記自己所許下的承諾,甫一登基便封劉虎為正三品一等侍衛,由其貼身護衛自己的安全。


    瑕月歡喜之餘,又有些擔心地道:“皇上,那些侍衛雖說品級不高,但至少也是正六品的官兒,他們會不會嫌棄阿羅的出身。”


    “阿羅雖隻是一個下人,但她身後可是有朕與你,哪個敢嫌棄她。”見瑕月仍然麵帶憂色,弘曆思索片刻道:“劉虎成親多年,一直沒有孩子,若你真看中了哪個侍衛,朕可以讓劉虎收阿羅為義女,讓她以一等帶刀侍衛義女的身份出嫁,這個身份雖然說不上多少風光,至少你擔心的那些事不會發生了。”


    “真的可以嗎?”瑕月也曾想過這個辦法,但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再加上怕弘曆多想,所以不敢說出口,沒想到弘曆會主動提及。


    弘曆輕笑道:“自然是真的,至於劉虎,平白讓他得一個女兒,相信他不會反對。”


    “臣妾多謝皇上。”不等瑕月屈膝,弘曆已是扶住她道:“行了,也不是什麽大事,無需這般,明兒個就是除夕了,一應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瑕月迎眸一笑道:“皇上放心,所有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而且臣妾想著因為百鶴圖一事,皇額娘未能過成五十大壽,雖然皇額娘嘴裏不說,但臣妾知道,她心裏還是有所遺憾的。所以臣妾打算將這次除夕家宴辦得熱鬧一些,也算是稍加彌補,皇上以為如何?”


    弘曆頷首道:“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那你準備怎麽如何辦?”


    “臣妾特意命內務府尋來京城最好的戲班子與雜耍班子。”待得瑕月說完後,弘曆頗有些驚訝地道:“就隻這些?”


    瑕月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噙了一縷笑意道:“皇上覺得不好?”


    弘曆擰眉道:“倒也不是不好,隻是未免有些太過普通,畢竟戲曲雜耍隨時都可以聽可以看,你可還有更好的主意?”


    瑕月笑意一深,道:“皇上不必擔心,不論是戲曲還是雜耍,臣妾保證都會別開生麵,讓您與太後滿意。”


    弘曆好奇地道:“怎麽個別開生麵法?”


    瑕月搖頭道:“這個就恕臣妾賣關子,待到明兒個夜裏,皇上就知道了。”


    她越是這麽說,弘曆就越好奇,道:“你先告訴朕,朕保證不會與皇額娘說。”


    “不行,現在說了就沒意思了。”任憑弘曆怎麽說,瑕月就是不肯鬆口。


    弘曆起了玩心,道:“好你個妮子,口風倒還真是嚴,朕還不相信就撬不開了。”這般說著,他抓過瑕月的手,在她掌心嗬著癢,把瑕月嗬得笑個不停,偏偏又掙脫不得,隻能邊笑邊求饒,但說什麽也不肯吐露除夕夜宴上的事。


    最後她笑得實在是喘不上氣,求饒道:“皇上……您饒過臣妾吧,臣妾真的不能說,要不然哪裏還有驚喜。”


    弘曆笑道:“當真不肯說?”


    瑕月玩笑道:“就算皇上把臣妾綁起來,嚴刑拷打,臣妾也不能說,還請皇上恕罪。”


    “你啊,嘴真是硬得可以。”這般說著,弘曆鬆開了手,道:“罷了罷了,朕就等明日吧,若明日不能如你所言的那般給皇額娘與朕驚喜,朕就連著今日的,一並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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