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根本不信她的話,冷笑道:“皇貴妃與蘇氏關係向來不好,試問皇貴妃怎會受她的慫恿;阿羅,你想要幫著你主子說話,至少也編一個像樣些的來;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你以為本宮會相信嗎?”


    “奴婢沒有撒謊,皇貴妃與蘇氏早在入潛邸之前就相識,隻是故作不合,掩人耳目罷了。慧妃對您與二阿哥從來就沒有安好心,偏偏您還聽信她的挑撥,與她一起加害主子。”


    “大膽!”明玉大怒,指著阿羅道:“你一個小小宮婢,居然敢這樣與本宮說話,該當何罪?!”


    瑕月見狀,趕緊道:“娘娘息怒,阿羅不懂事,臣妾代她向您賠不是,請娘娘大人有大量,饒過她這一次。”


    “不懂事?”明玉冷笑道:“本宮看她根本就是存心,好,真是好,這延禧宮真是出息,不止做主子的不將本宮這個皇後放在眼裏,連做奴才的也是這樣。”


    瑕月惱怒地瞪了阿羅一眼,隨即跪下道:“娘娘息怒,阿羅不值得您為她動怒傷身,待臣妾回去後,一定好好處置這個多嘴的奴才!”


    “不必了,本宮替你懲治。”明玉不容置疑地道:“將阿羅帶去外頭跪著,什麽時候雪停了,什麽時候起身。”


    雪,從昨夜開始下到現在,已是積了一寸有餘,在外頭待一會兒,便感覺冷意透著衣裳滲進來,最重要的是,看這樣子,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有要停的跡像。


    瑕月不忍阿羅受苦,急切地道:“求娘娘開恩。”


    明玉麵無表情地道:“本宮已經開恩了,若真要依著宮規處置,阿羅早該被打發到慎刑司去了,哪裏還能站在這裏。”不等瑕月再說,她揮手道:“立刻帶下去,本宮不想再看到她。”


    瑕月見勸不動明玉,隻能告退,隨阿羅一起來到院中,看阿羅跪在雪地上,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待得坤寧宮的宮人離去後,道:“你啊,本宮已經一再告誡你不要亂說話了,你怎麽就是不聽本宮的?”


    阿羅忍著從雙膝鑽入體內的寒意,道:“奴婢沒有亂說話,奴婢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事實,是皇後娘娘聽不進勸,一意孤行。”


    瑕月氣道:“就算是事實,也不該說,你自己瞧瞧,遭來禍事了不是?”


    齊寬在一旁道:“主子,您別怪阿羅了,若奴才沒有猜錯,她的本意,是想勸醒皇後娘娘,可惜娘娘對您意見太深,任是什麽話語都解不開。”


    瑕月長歎一口氣,蹲下身道:“皇後要誤會就由著她去誤會,本宮這輩子遭人誤會的還多嗎,本宮自己都習慣了。”


    阿羅低聲道:“奴婢剛才那些話,既是如齊寬所說的那樣,也是因為奴婢實在忍不住,知從您踏進這裏,皇後娘娘就一直對您冷嘲熱諷,挾槍帶棒,還一直以主子恩人自居。”


    瑕月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笑道:“話起來,她對本宮確實有些恩惠,那些話也不算錯。”


    “就算真是這樣,主子也早就已經還她了。”說到此處,阿羅又道:“不管怎麽樣,奴婢就是氣不過。”


    “你啊,一句氣不過,就得在這裏罰跪,你自己說說,值得嗎?”這般說著,瑕月看了一眼天色,憂聲道:“也不知這場雪什麽時候能夠停,要是下上一天一夜,非得被凍成冰塊不可,唉,這可怎麽辦才好。”


    齊寬轉著眼珠子道:“主子,要不然咱們去稟告皇上,雖說阿羅確有不敬之處,但皇後娘娘這次確實罰得過重了一些。若是皇上知道,應該會免了阿羅的罰。”


    瑕月搖頭道:“本宮昨夜好不容易才讓皇上回心轉意,今日就因這件事去煩擾,隻怕皇上會覺得本宮別有用心。”


    “那要不去求太後?”齊寬的話再一次被瑕月否決,“若是這麽做了,隻怕皇後更加惱恨本宮了。皇後與太後鬧得太僵,隻會令皇上越發為難。”


    這下子齊寬也沒了主意,為難地道:“那可怎麽辦,難不成真由阿羅這麽跪著?”


    瑕月躊躇不語,倒是阿羅道:“主子不必擔心奴婢,奴婢撐得住。”


    “你還嘴硬!”瑕月斥了她一句,心中急切地想著辦法,無奈思來想去,始終想不到一個合適的法子。正自為難之時,她聽到一聲貓叫,奇怪,皇後對動物毛發過敏,坤寧宮從來不養這些,怎麽會有貓叫?


    齊寬最先看清楚,嘴邊頓時多了一絲笑容,小聲道:“主子,是二阿哥呢。”


    瑕月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見永璉躲在柱子後麵學貓叫著,在與瑕月四目接觸之時,他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隨後朝瑕月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瑕月明白,這是因為明玉不願他與自己接觸之故,當下道:“齊寬,附近有宮人在,本宮不便過去,你過去聽聽二阿哥想說什麽。”


    齊寬答應一聲,來到永璉所在的地方,停留片刻後,他回來後,“主子,二阿哥問阿羅為什麽會跪在這裏,奴才與他說了之後,他說讓咱們先回去,阿羅這裏,他會想辦法。”


    瑕月思索片刻,道:“那就依二阿哥的話,咱們先回去。”


    齊寬有些不放心地道:“主子,二阿哥能勸動皇後娘娘嗎? 奴才總覺得自從貓毛一事後,皇後娘娘就變得與以前不一樣了。”


    瑕月無奈地道:“若永璉勸不動皇後娘娘,咱們更加勸不動,罷了,先回去吧,你將傘給阿羅。”


    齊寬答應一聲,將手裏的傘遞給阿羅撐著,隨後與瑕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坤寧宮。


    待他們走後,永璉從柱子後麵走了出來,小跑著奔到明玉寢宮,乖巧地行了一禮道:“皇額娘,您今天有沒有好一些?”


    明玉壓下心中餘怒,道:“皇額娘沒事,你這會兒過來,功課做好了嗎?”


    永璉乖巧地道:“嗯,連太傅讓兒臣寫的文章都寫好了,兒臣背給皇額娘聽可好?”


    待得明玉點頭後,他來到明玉身邊,一邊替他捶著後背,一邊背誦著做好的文章,通篇聽下來,言辭語句雖還有些稚嫩,但已是像模像樣了,畢竟永璉才隻有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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