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在後麵暗暗拉了一下彩綾的袖子,後者明白她的意思,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臣妾從來沒有怪過娘娘,又談何原諒。當日臣妾是娘娘的宮人,不管娘娘對臣妾做什麽,都是為了臣妾好,從未有怨或恨,所以娘娘的‘賠罪’二字,臣妾實在受不起。”


    蘇氏眼皮一跳,麵上卻是無限歡愉地道:“妹妹能夠這樣想,本宮就放心了。”


    彩綾虛虛一笑,轉過目光道:“皇上這是要去哪裏?臣妾給您沏了一盞雨前龍井過來呢,還有皇上您說過,今夜要教臣妾習字的。”


    弘曆有些歉疚地道:“你先回去吧,朕想去純嬪那裏看看永璋,改日再教你習字。”


    彩綾用力絞緊帕子,借此維持臉上的笑容,“是,臣妾告退。”


    在回到碧琳館後,彩綾將早已經絞成一團的帕子往地上一扔,憤聲道:“蘇氏不是早被皇上冷落了嗎,她怎麽又去養心殿了,還哄騙皇上去翊坤宮看三阿哥!”


    阿羅撿起地上的帕子,道:“主子可曾留意到純嬪剛才穿的那身衣裳?”


    “我哪有心思管她穿什麽?”彩綾不假思索的說了一句,“阿羅,你趕緊替我想想,不能夠讓純嬪再得幸於皇上,絕對不可以。”


    阿羅輕歎了口氣,道:“主子,皇上今日既然去了翊坤宮,那麽不論咱們再做什麽,都阻止不了純嬪。剛才奴婢真怕主子您會忍不住與她爭執起來,到時候吃虧的可是您。”


    “幸好你提醒了我,否則還真未必忍得住。對了,你剛才說她的衣裳,怎麽了?”


    “純嬪穿的是與奴婢一樣的宮女服飾,應該是有人將她帶進去的,奴婢知道嘉嬪與愉貴人與純嬪交好,咱們過來的時候曾看到嘉嬪,應該就是她。”


    “嘉嬪,我記住了。”彩綾咬牙之餘,又有些不甘心地道:“阿羅,你一向足智多謀,純嬪這件事,真的沒有辦法?”


    阿羅搖頭道:“您還記不記得奴婢之前曾與您說過,純嬪不會一直失勢下去的,因為她有三阿哥這張護身符在手,翻身隻是早晚的事。不過奴婢確實沒想到,這麽快就讓她翻身了,往後……咱們怕是會很麻煩,以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咱們的。”


    彩綾恨恨一拍桌子,怒斥道:“老天爺真是沒長眼睛,居然讓這麽一個居心險惡的女人生下皇子,令她可以有恃無恐。”


    阿羅一邊想一邊道:“以純嬪的性子,雙手不可能清白,必定還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主子,您曾在翊坤宮侍候了一陣子,可曾知道一些?”


    “她……”彩綾下意識地就要將瑕月那件事說出來,隨後想起那件事自己也是幫凶之一,趕緊止住話,改而道:“我在她那裏侍候了沒多少日子,哪裏會知道什麽。”


    阿羅目光一閃,失望地道:“真是可惜了,若知道的話,隻要找到相應的證據,就可以對付純嬪了。”


    彩綾想到自己明明握著蘇氏莫大的把柄,卻不能用,心下一陣煩燥,道:“算了,不說這個了,阿羅,你待會兒去養心殿打聽打聽,看皇上有沒有回來。”


    “是。”阿羅恭敬地答應著,自從來到碧琳館後,她就一直盡心盡力地侍候彩綾,從未因自己的交情,而對彩綾絲毫不敬,這一點令彩綾很是滿意。


    整整一夜,彩綾都沒有闔眼,不住地讓阿羅出去打聽,但得來的消息都是一樣的,就是弘曆並未回養心殿,一直到天色微亮,彩綾不得不接受弘曆歇在翊坤宮的現實,氣得她幾乎要發狂,接連砸了好幾個花瓶,連早膳也全被她砸了。


    阿羅在命人將東西收拾下去後勸道:“主子,您這樣生氣也沒用,反倒氣壞了自己身子。”


    彩綾正在氣頭上,當即喝斥道“怎麽了,我現在阻止不了純嬪複起,連生氣的權利也沒有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是……”阿羅剛說到一半,宮人進來道:“主子,純嬪娘娘來了。”


    彩綾不用想也知道,她來此不會是什麽好事,當下道:“讓她走,我不想見她。”


    宮人尚未來得及說話,一個嬌軟的聲音便傳入彩綾耳中,“本宮好心來看綾常在,綾常在卻說不想見本宮,真是令本宮傷心。”


    阿羅屈膝道:“娘娘誤會了,主子昨兒個有些受寒,怕傳染給娘娘,這才請娘娘先行回去,改日再去向娘娘請罪。”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本宮誤會了。”蘇氏微微一笑道:“綾常在昨夜突然受寒,難道是因為徹夜等候皇上?”


    見彩綾不說話,蘇氏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綾常在到底還年輕,一時稍占上風,就以為自己贏了,真真是可笑。念在你曾服侍過本宮,本宮就教教你,後宮之中,一時的輸贏根本算不了什麽,能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


    彩綾麵色一寒,冷聲道:“那臣妾是不是還要謝謝娘娘?”


    “不必了。”蘇氏打量了彩綾一眼,側目道:“鶯兒,本宮瞧這張臉也不是那麽好看,你說皇上怎麽就看中了呢?”


    鶯兒記著彩綾昨日逼自己掌嘴巴的事,眸中充滿了怨毒之意,尖聲道:“宮中諸位主子,就算不是出身名門,也至少家世清白,從未有宮女出身之人,想必皇上是圖一時新鮮吧。”


    彩綾自從被冊封常在後,仗著弘曆恩寵,從未受過氣,此刻聽到鶯兒尖酸刻薄的言語,幾乎要氣炸了肺,厲聲道:“大膽奴才,居然敢在我麵前放肆,是不是忘了昨日的掌摑?”


    鶯兒身子一縮,隨即屈膝道:“奴婢怎敢對綾常在不敬,不過奴婢說的也是實情,還望綾常在見諒。”


    “你!”彩綾氣得揚手欲打,還未來得及揮下,便被蘇氏牢牢抓住,冷聲道:“綾常在,鶯兒是本宮的宮女,她有什麽做錯說錯的地方,本宮自會管教,不勞綾常在動手。”


    阿羅不停地朝彩綾使眼色,後者明白她的意思,恨恨地收回手道:“那麽就請純嬪好好管教這個言行無狀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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