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弘時這番話下,江越確實是最可疑之人,而且就像之前那拉氏說的,江越長相俊俏英氣,極易吸引女子的目光。


    但胤禛並沒有因此就徹底打消了對弘時的疑心,玉佩,還有徐氏昨日對弘時的態度,皆令他生疑,隻是他著實尋不出弘時殺徐氏的任何痕跡。


    在一陣長久的靜寂後,胤禛道:“此事還有未明之處,先將江越、紫容以及另一個侍衛押入慎刑司,擇日再審。至於徐氏與人私通之事,不得張揚,以暴斃論處,後事依照冷宮嬪妃處置,貴妃,此事就交由你處置,至於徐氏家人……暫不追究。”


    “臣妾遵旨。”在淩若答應後,胤禛領著四喜離去,這個時辰,他得回養心殿上早朝了。


    “皇額娘,兒臣扶您回去吧。”弘時因為未帶朝服,所以無法去養心殿上朝。


    在他們離開翊坤宮後,瓜爾佳氏輕歎道:“本應該十拿九穩的事,想不到竟出了這樣的變故,令二阿哥毫發無損。”


    淩若盯著蓋了白布的徐氏道:“這倒是不至於,皇上對二阿哥仍有疑心,否則就不會僅僅將江越收押了事了,隻是這次事情確實匪夷所思,明明是二阿哥殺了徐氏,卻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門窗緊鎖的房間,實在令人想不通。還有徐氏,她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最終要她命的,會是她誓死要保護的人。”


    “徐氏識人不清,被自己以為的真情衝昏了頭腦,不值得同情。話說回來,楊海他們看到的那個侍衛,應該就是二阿哥假扮的。”瓜爾佳氏一邊說著,一邊與淩若一道離開了翊坤宮,徐氏的後事,淩若交待了楊海去辦。


    “嗯。”淩若點點頭,道:“不過我真是沒料到,弘時居然會如此狠心絕情,為避免暴露,將徐氏與那‘孩子’一並都殺了,這份狠厲,比之那拉氏也不遑多讓了。”


    瓜爾佳氏抬眸看著天邊絲絲縷縷的霞光,涼聲道:“一個女人與孩子,如何能與這大好江山相提並論。弘時……他真正開始在走這條爭霸路了,若這次不能解決他,將來,他必會變得越來越可怕,這一點你應該也看出來了。”


    “嗯。”淩若點頭的時候,腦海中已經迅速將從昨日開始一直到現在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走。


    至於坤寧宮那邊,同樣也沒有因為避過這次的事而高興,那拉氏坐下後對弘時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皇上對你仍有疑心。”


    弘時低頭道:“兒臣知道,但剛才那種情況,兒臣不能再說什麽了,否則隻會讓皇阿瑪更加疑心。”


    那拉氏撫額道:“本宮也明白,但一日不能消除皇上的疑心,你就一日有危險。另外,你將這次的事細細說與本宮聽,為何皇上他們進去的時候,會沒發現你。”


    弘時依言仔細講敘了一遍,聽到後麵,連那拉氏都不得不承認,弘時這一做法既大膽又巧妙,真虧得他能想到這麽一個法子。


    小寧子在一旁小聲道:“主子,其實最大的問題在紫容那個丫頭身上,昨日若不是她將二阿哥的名字說出來,根本不會有這許多麻煩。”


    “那個丫頭!”那拉氏眸中掠過一抹凶厲的光芒,小寧子說的沒錯,一切皆因為這個丫頭而起,實在該死。


    弘時思量道:“皇額娘,若是紫容肯改口的話,應該能消除皇阿瑪對兒臣的疑心。而這……應該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那拉氏神色凝重地道:“本宮知道,所以本宮得好好想想,不能再失去這個唯一的機會了。”


    “其實主子大可以控製住紫容的家人,讓她改口。”小寧子說出一個法子,而這也是那拉氏最喜歡用的,但這一次那拉氏卻是搖起了頭,“紫容若是冒然改口,皇上一定會起疑心的,所以這個法子不能用。”


    這下子小寧子也沒辦法了,隻能守在一邊,等那拉氏想出法子來。過了許久,那拉氏將弘時喚到身前一陣耳語,聲音之輕,就是連小寧子也不曾聽到。


    在其說完後,弘時驚詫地道:“皇額娘,這個法子當真行得通嗎?會不會弄巧成拙?”


    那拉氏端過茶抿了一口,道:“你若有更好的法子,可以不理會本宮說的話。”


    弘時猶豫了一會兒,道:“那兒臣這就出宮按皇額娘吩咐的去做,隻是兒臣並不知道紫容的家人住在何處。”


    “本宮會讓鍾管事將內務府中關於紫容的資料調閱出來後告訴你,你盡快去辦。”在弘時走後,小寧子對麵露倦色的那拉氏道:“主子,您一日一夜未闔眼了,奴才扶您去寢宮歇一會兒吧?“


    那拉氏確實是累了,點頭由著小寧子扶她進去,在小寧子替她除下花盆底鞋的時候,突然道:“小寧子,你說徐氏去慧安寺是巧合嗎?”


    小寧子想了一下道:“奴才覺得應該不是,否則那個時候劉虎就不會那麽留心徐氏房中的情況,還險些抓到了二阿哥。”


    那拉氏平躺在床上,道:“換句話說,瓜爾佳氏的病還有欽天監監正的話都是假的了?一切都隻是為了引弘時去慧安寺見徐氏。”


    “這個奴才實在說不好,因為奴才與主子都曾見過謹妃,著實不像是假裝的。”小寧子自己也覺得前後矛盾,但當中的矛盾他實在解釋不了,隻是將心中所想如實說出來罷了。


    那拉氏盯著帳頂放置了新鮮花瓣的金球,一邊思索一邊道:“謹妃的症狀是吃不下東西,吃過即吐,而太醫又診不出任何病症……”在重複了遍數最後那句話後,她豁然從床上坐起,帶著一絲驚意道:“本宮知道謹妃為何會如此了,她沒命,什麽病都沒有。”


    “恕奴才不明白,既沒病她又為何吃了即吐,難不成真是像欽天監監正說的那樣……”不等小寧子把話說完,那拉氏已然冷笑道:“什麽事情都沒有,一切都是謹妃自己鬧出來的。想將東西吐出來並不麻煩,隻需要摳摳喉嚨,或是吃些催吐的藥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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