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紅著眼道:“誰都知道皇上寵愛熹貴妃,又怎會不幫著王爺呢。罷了,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怨不得誰,若非要怨,就怨我自己福氣淺薄,無法與自己喜歡的人相守。”說到這裏,她朝弘晝屈一屈膝道:“之前我與五阿哥說過的事,就請五阿哥當成玩笑話聽吧,莫要放在心上。還有……還有……”她努力咬著飽滿如玫瑰的嘴唇,哽咽道:“祝願五阿哥與未來的五福晉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我……我走了。”


    就在瑕月準備離開的時候,弘晝突然拉住她,神色痛苦地道:“你明知道我並不喜歡那個吳紮庫氏,我……我在意的那個人是你!”


    瑕月用力抹去滲出眼角的淚,淒然道:“我知道又有何用,我如今已是寶親王側福晉了啊!你,你趕緊放開我,萬一讓人看見了,可不得了。”


    弘晝用力搖頭道:“我不放,若非當初熹貴妃阻擾,我早就已經求得皇阿瑪將你賜婚給我,那弘曆就不會有機會非禮你。”


    “你也說當初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我們回不去了啊,要怪隻怪老天爺,雖給了我們相遇的緣份,卻沒有給我們相守的緣份,一切都已經回不了頭了。”瑕月用力甩開弘晝的手,然眼淚卻在這一刻落下,恰好滴在弘晝的手背上。


    “可是我想娶的人隻有你一個,瑕月!”弘晝將一個癡情阿哥演得淋漓盡致,哪怕是精於算計偽裝的瑕月,也沒有看出絲毫問題來,隻道弘晝真的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難以自拔。


    “算了,五阿哥,不要再癡心妄想了,難不成你還能從王爺手裏將我搶過來嗎?”不等弘晝說話,她已是哽咽著快步離去。


    在她走後,弘晝一斂臉上的悲傷,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這個瑕月還真會演戲,明明四哥沒有輕薄她,她卻說得跟真的一樣。若非他與四哥十幾年兄弟,真會被她給騙過去。


    想離間他跟四哥,讓他們兄弟自相殘殺?好,這麽喜歡玩,他就陪她玩到底,就怕到時候,她玩不起!


    至於明月那邊,看到瑕月眼睛紅紅的上了馬車,驚訝地道:“怎麽這副模樣,哭過了嗎?”


    “沒有!”瑕月連忙別過頭,掩飾著道:“嫡福晉多心了,是外麵風沙大,所以迷了眼。”


    明玉扳過她的肩膀道:“這裏哪裏來的風沙,瑕月,出什麽事了,你不是說跟五阿哥道聲謝嗎?”


    在她的一再追問下,瑕月吞吐道:“我確是這麽想的,但五阿哥竟然還不死心,剛才竟還說出要帶我走的話,我一時害怕,才哭了出來。不過我想五阿哥應該是一時激動才會這樣,不會真這麽做的。”


    明玉不悅地道:“這個五阿哥好生無禮,明知道你是王爺的側福晉,還說出這種話來。”


    瑕月連忙勸道:“罷了,想來他也是一時激動,並非存心,嫡福晉莫生氣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吧。”


    “自是要回府,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明玉拉了她的手鄭重其事地道:“往後不許再叫我嫡福晉,還是與以前一樣喚我姐姐。”


    一聽這話,瑕月連連搖頭,“不可,萬萬不可!此事要是讓額娘知道了,一定會怪我不聽她的話,尊卑不分。”


    明玉想了一下道:“既是這樣,那有外人的時候你便叫我嫡福晉,若私下相處,隻我們二人時,就還是姐妹相稱,你說好不好?”


    這一次,瑕月沒有再推辭,溫馴地道:“一切皆聽姐姐的。”


    其實她打從心底裏不願稱那聲“嫡福晉”,因為每喚一次,就提醒著自己的身份比她低一等。熹貴妃就是看出這一點,所以才非要她改口不可,那個老妖婆,仗著身為貴妃又得皇上寵愛,就對她指手畫腳,百般刁難,實在可恨!


    在隨後的幾日後,弘晝如聖旨所言迎娶吳紮庫氏,但他一直表現得很不情願,甚至當天連洞房都沒有進,胤禛得知後,將弘晝好一頓訓斥,但後者還是我行我素,下朝之後,極少回府,反而經常在酒樓買醉,最離譜的是,他隻要一看到喪事,就跑過去不分緣由地跑過去要替人家辦喪事,之後更是大吃祭品,令得主人家不知如何是好,想要趕他,又礙於他貝子的身份不好動手。


    這件事傳到胤禛耳中,令他對弘晝大為不滿,對他多番訓斥,但弘晝始終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每次京城中隻要一有喪事就必然有他的身影,甚是荒唐,戶部的差事也因此荒廢了下來,若非弘曆再三替他說話,胤禛早已重罰於他,有人在背後稱他為二阿哥之後的又一個荒唐阿哥;不過二阿哥荒唐了不到一個月,就洗心革麵,還去了河南推行新政,這位五阿哥卻是足足荒唐了好幾個月,而且看樣子,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這日,弘晝在又一次吃完喪品後走在回府的路上,一人攔在他跟前,道:“五貝勒爺,我家主子有請。”


    弘晝心中一動,知道大魚開始上鉤了,然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斜睨了來人一眼道:“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是何許人也,居然來請本貝勒爺。”


    來者是一個年約四旬之人,那麵相,一看便知是精明之人,他躬著背道:“我家主人的身份,貝勒爺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神神秘秘,哼,本貝勒爺沒興趣,別擋著路!”弘晝語氣不好地說著,然那人就是不肯讓開,笑道:“貝勒爺不是喜歡替人家辦喪嗎,正好我家主子有喪事要辦,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請貝勒爺過去一趟?”


    一聽“喪事”二字,弘晝眼睛頓時為之一亮,道:“你家主子果真有喪事要辦?”


    那人輕笑道:“千真萬確,奴才說什麽也不敢騙貝勒爺您啊!”


    “好,趕緊前麵帶路,本貝勒爺這就過去。”弘晝連對方身份都沒有問,就直接讓來者帶他過去,這位荒唐阿哥之名,真是一點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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