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仁宮,原先侍候成嬪的宮人都已經被遣散了,瓜爾佳氏便讓從祥先去內務府臨時要幾個過來侍候成嬪沐浴更衣,餘下的慢慢再說。


    錢莫多並沒有在這事上為難瓜爾佳氏,很快便有宮人來了,燒水、淨身、更衣,當瓜爾佳氏再一次見到成嬪的時候,她身上已經沒有一絲髒汙,幹幹淨淨,仿佛從未去過冷宮。然戴佳氏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


    當從瓜爾佳氏口中知道了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後,戴佳氏許久才回過神來,歎道:“想不到我在冷宮的這段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舒穆祿氏,真是可恨至極,居然敢對皇上用藥,皇上隻是踩死她真是太過便宜了,應該讓她受盡千刀之後再死!”


    “人都已經死了,這些事不提也罷,皇上說了,待得禮部擇定吉日後,便會行冊封禮,賜下金冊金印,到時候,姐姐就是正正式式的正三品後妃了。”


    瓜爾佳氏話音剛落,戴佳氏便跪了下去,神色激動地道:“幸好有謹妃娘娘仗義執言,我才能夠重見天日,這份恩情猶如再生,我雖不是什麽聰明人,卻也明白受人滴水之恩,該當湧泉相報的道理,以後謹妃娘娘凡有任何差遣,我都必當依從。”


    瓜爾佳氏連忙扶起她道:“成妃姐姐言重了,快快請起。”頓一頓,她又道:“我也是不忍見姐姐無辜受苦,這才在皇上麵前進言,也虧得皇上英明,明白一切皆為舒穆祿氏所為,這才能令姐姐離開冷宮。”


    “是,不過最該謝的人始終還是謹妃娘娘。”往日裏,她並不喜歡瓜爾佳氏,但此刻,卻感激涕零,雖然舒穆祿氏早就已經死了,但毒蚊一事卻不曾揭露出來,若不是有瓜爾佳氏進言,胤禛根本不會細想此事,更不會記起冷宮中還有一個自己在受苦。


    不管瓜爾佳氏幫她是真的發善心,還是另有目的,她都感激瓜爾佳氏,若非瓜爾佳氏,她此生都隻能在冷宮中終老。


    “姐姐實在不必如此客氣,我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眼下從潛?一直跟著皇上到現在的,除了皇後娘娘之外,就隻剩下沒幾個人了,自然要相互幫助才是,姐姐你說是不是。”


    “娘娘說得正是。”戴佳氏話音未落,瓜爾佳氏便道:“姐姐很快也會是正三品後妃了,可不好再這麽稱呼,若娘娘不嫌棄的話,喚我一聲妹妹就是了。”


    戴佳氏想想也是,點頭道:“也罷,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妹妹。”說罷,她整了整剛換上的衣棠道:“我既是出來了,便該去向皇上謝恩才是。”


    瓜爾佳氏拉住她道:“姐姐不急,晚上便是家宴,到時候姐姐再向皇上謝恩才是,還有皇後娘娘那邊,也該一道謝恩。”


    “皇後娘娘?”戴佳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尖銳,“我被關在冷宮時,她連過問都不過問一聲,我為何還要向她謝恩。”從冷宮中出來,戴佳氏整個人比之前多了幾許鋒芒,看事情也明白了許多,不像以前那樣糊裏糊塗。


    瓜爾佳氏怎會不知她的心思,好言道:“不管怎樣,她都是皇後娘娘,姐姐不好太駁了她的麵子。”


    戴佳氏歎了口氣道:“你說的也是,如今這宮裏頭,可再沒有年氏與熹妃那樣的人了,不對,該說是孝聖憲皇後才是。唉,孝聖憲皇後與太子爺去得真是可憐,連我都覺得難過。”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無謂再提。”瓜爾佳氏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淡漠,在這般說了一句後,她忽地打開殿門走了出去,任由冷風吹過臉龐,隻是遙遙的看著天邊。


    若兒,舒穆祿氏之所以可以那樣害你,皆因皇後求旨複她之位,所以她也有份害你。所以,我不會讓皇後成為贏家的,我要用盡所有能用的力量,來阻止她登上太後之位,希望你在天之靈,可以保佑我!


    要阻止二阿哥繼位,五阿哥是最適當的人選,雖然裕嬪出身不高,娘家在朝中也無甚勢力,但如今皇上聽從勸告,保重龍體,我便還有時間,我會幫他,幫他營造出屬於他,且足以與二阿哥相抗衡的勢力。


    戴佳氏是第一步,後麵還有第二步,第三步……


    或許不自量力,或許異想天開,但在皇後殺掉我之前,我一定要盡力一試!


    對於身在宮中的人來說,正月就是那樣,該怎麽過就怎麽過,但對於弘曆來說,卻是他有生以來過得最艱難的一個新年。


    自從上次從弘時手上逃脫後,他與兆惠阿桂兩人便如驚弓之鳥一般逃離了京郊,然後沿路打聽淩若之事。皇後大喪,公告天下,弘曆亦確認了弘時之前說過的話,他的額娘真的死了,哪怕被追封為皇後,都改變不了已經逝去的事實。


    弘曆傷心痛苦之餘,亦被一事所困擾,依告示所寫,他額娘是因急病去世,但民間卻有傳言,說是皇阿瑪下旨剛死了額娘。而且他記得很清楚,額娘之前身子康健,並沒有什麽病,怎麽會無緣無故就得急病了,而且究竟是什麽病,告示裏也沒寫,讓他感覺大有可疑。


    難道真是皇阿瑪賜死額娘?但皇阿瑪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他對額娘一直都很好的,而且若遭賜死,必是犯了什麽錯,既是罪人,怎麽也不應該追封為皇後,且還是在沒有子嗣的情況下,整件事實在是令人費解。


    弘曆恨不得衝到胤禛麵前,親自問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可他現在連京城都進不去,更不要說那戒備森嚴的紫禁城。


    在弘曆被此事所困擾的時候,他們三人的生活也受到了嚴重的困攏,這一段時間的奔波,已經用盡了他們身上所有能夠變賣的東西,到了現在,已是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昨夜裏吃的是從別人地裏偷來的地瓜,今兒個年初一,兆惠與阿桂早早就出去了,也不知能找到什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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