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令胤禛更加肯定茶水有問題,否則何必離開時還專門讓人將茶倒掉?!以前他雖也曾懷疑過,但並不曾像今日這麽肯定,舒穆祿氏!


    蘇培盛目光轉了一圈,小聲道:“皇上,是不是那茶水有什麽問題?”


    “沒什麽。”胤禛擱下心中的惱恨,不動聲色地接過蘇培盛遞來的麵巾拭了臉道:“之前徐太醫給朕開過一張補身的方子,朕覺得甚好,待會兒你出宮再去請徐太醫進宮一趟,讓他給朕把把脈,看是不是要重新開方子。”


    “嗻!”蘇培盛應聲之餘又小心地道:“其實宮中那麽多位太醫,何太醫、許太醫他們醫術都甚好,皇上何不召他們看看。”


    “他們醫術雖好,但遠不及徐太醫。”胤禛將麵巾扔到銅盆中,感慨地道:“若徐太醫肯重回太醫院就好了。”


    蘇培盛沒有接話下去,在服侍胤禛上朝後,他去敬事房取了腰牌,不過在臨出宮門的時候,卻躊躇了起來,思忖半晌,腳步一轉往景仁宮行去。到了那邊,宮人說舒穆祿氏還在休息,未曾起身,蘇培盛有些急切地道:“你們趕緊去通稟一聲,就說咱家有急事求見。”


    “這個……”宮人正自猶豫間,如柳走出來,看到蘇培盛連忙笑迎上來道:“蘇公公,您怎麽來了,快請裏麵坐。”


    蘇培盛隨她走進來後道:“如柳姑娘,咱家還有急事要出宮,煩請你讓瑞嬪來見咱家一麵好嗎,咱家有幾句話要說。”


    看到蘇培盛急切的樣子,如柳情知必是有什麽要緊的事,頷首道:“那好吧,公公在此稍候,奴婢進去通稟一聲。”


    當舒穆祿氏被如柳吵醒時,心有不悅,不過在聽得她說了蘇培盛的事後,同樣意識到必然是有事發生,否則蘇培盛不會急著來見自己,當下命如柳替她梳洗更衣,隨後去前殿見了等在那裏的蘇培盛。


    看到舒穆祿氏終於出來了,蘇培盛連忙迎上來道:“奴才給娘娘請安。”


    “蘇公公免禮!”舒穆祿氏就著如柳的手在椅中坐下後道:“不如公公急著見本宮所為何事。”


    蘇培盛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宮人,舒穆祿氏會意地道:“你們幾個都下去吧。”


    “嗻!”待那些宮人都下去後,舒穆祿氏再次道:“公公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培盛神色鄭重地點點頭,“在說之前,奴才要先問娘娘一件事,這件事至關緊要,還請娘娘不要隱瞞。”


    盡管舒穆祿氏早有準備,但蘇培盛的話還是令她奇怪不已,“本宮對公公一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公公有什麽話盡管問就是了。”


    “好!”隨著這個字出口,蘇培盛的眸光比剛才銳利了數分,“請問娘娘,今早讓奴才倒掉的那盞茶裏是否有所古怪?”


    舒穆祿氏倏然一驚,脫口道:“你為何這麽問?”


    她這個反應已經給了蘇培盛答案,不過仍是道:“娘娘還沒有回答奴才的問題,究竟是或者不是?”


    他的話令舒穆祿氏猶豫了起來,那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除了如柳之外再沒什麽人知道,真要告訴蘇培盛嗎?萬一泄露出去,自己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娘娘曾說過,奴才與您乃是同坐一條船的人,難不成隻是說說,實際上娘娘根本不相信奴才?”


    “自然不是。”舒穆祿氏連忙笑道:“本宮若不相信公公,又豈會與公公共商大事,本宮隻是奇怪公公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實不相瞞,那茶確是有些古怪。”


    “那就對了。”蘇培盛喃喃自語之後道:“娘娘可知今日皇上醒了之後,突然問起那盞茶?”


    “什麽?”舒穆祿氏悚然起身,後背冒起一陣涼氣,緊張地盯著蘇培盛道:“那公公怎麽說?”


    蘇培盛苦笑道:“奴才還能怎麽說,就照實說娘娘讓奴才把那盞茶給倒了,但奴才看得出,皇上聽完後,臉色有些不對,之後還讓奴才召徐太醫入宮,說是前幾日徐太醫給他開了補身的方子頗為有用,所以想讓他再看看。奴才曾說為何不讓何太醫他們看,但皇上言他們的醫術不及徐太醫良多,所以非要徐太醫不可。奴才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所以先趕來與娘娘說一聲。”


    舒穆祿氏怔忡良久,緩緩吐出一口氣氣來,“想不到竟有這等事,若非公公告之,本宮還蒙在鼓裏。”


    蘇培盛起身道:“奴才要說的都說了,此刻奴才該出宮去了,否則誤了事可是要遭皇上怪罪的。”


    舒穆祿氏點頭道:“公公盡管去忙吧,今日之事,多謝公公了。”


    待蘇培盛離去後,舒穆祿氏會在椅中未說話,神色異常的凝重,如柳小聲道:“主子,皇上是不是懷疑您下在茶裏的藥了?”


    舒穆祿氏沉聲道:“有這個可能,若真是這樣,事情就糟了,還有徐太醫,保不準皇上根本就是讓他來查這件事,徐太醫醫術高超是眾所周之的,說不定能查出皇上體內媚藥的痕跡。”


    一聽這話,如柳頓時急了起來,頓足道:“那……那可怎麽辦?”


    “這一時半會兒間,本宮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舒穆祿氏起身在殿中走了幾圈後道:“眼下之計,隻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如柳,你趕緊將所有藥都找地方藏好了,莫要讓人發現,最近這段日子,這藥是萬萬不能用了。”這般說著,她又蹙眉道:“不過說來也怪,用了這麽久的藥,為何今天皇上突然就懷疑起來了?”


    這個問題盤桓在舒穆祿氏心頭,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正如她剛才說的,如今這情況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旁的什麽都做不了。


    如柳問道:“主子,要不要奴婢派人去養心殿那邊盯著,萬一有什麽動向,咱們也好知道,從而早做打算。”


    舒穆祿氏稍稍一想便道:“不必了,如今蘇培盛就是咱們的眼線,不必多此一舉,再說誰還能打探得比蘇培盛更清楚,相信一有什麽消息,他就會來告之本宮。畢竟本宮若是倒了,他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皇上最恨人背叛,偏偏他又犯了這個忌,不說死罪,就連死後想留個全屍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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