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沉聲道:“臣妾明白了,多謝娘娘如實相告,臣妾感激不盡。”


    那拉氏拿拭子拭著唇角道:“你想到對付熹妃的辦法了嗎?”


    “暫時沒有,不過臣妾相信總會有法子的。”


    那拉氏搖頭道:“就怕等你想到法子的時候太遲了,昨夜之事,熹妃應該已經懷疑到你,否則她不會替戴佳氏求情。你害了她兒子,她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她這個人心思歹毒,又慣會在皇上麵前演戲,動起真格來,可不好對付,看她不動聲色間奪盡本宮之權,就可見一斑了。”


    這一點,舒穆祿氏自然知道,不過她並不擔心,下了那麽久的藥,胤禛已經離不開她的身體,隻要不是犯了十惡不赦之罪又被抓到現行,單憑幾句挑撥根本奈何不了她。不過這樣一來,她也奈何不了熹妃。


    她瞅了那拉氏一眼,感覺到她剛才那些話似另有意思,逐起身施禮道:“還請娘娘為臣妾指點迷津。”


    那拉氏盯著她,緩言道:“你現在隻是一個貴人,與熹妃對立,底子還是太薄了一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與人聯手。”


    舒穆祿氏猶豫著道:“這個……臣妾也想過,隻是謹嬪與熹妃是一夥的,裕嬪懦弱,餘下的那些貴人常在不足成事。”


    那拉氏搖頭道:“慧貴人少說了一個字――劉氏!”


    她話音剛落,舒穆祿氏就已經斷然拒絕,“臣妾會被廢位,皆是因為劉氏之故,她是害臣妾的最魁禍首,臣妾怎麽可能與她聯手,還請娘娘莫要再開這樣的玩笑。”


    舒穆祿氏的拒絕早在那拉氏意料之中,她道:“那你不想對付熹妃了嗎?不與劉氏聯手,憑你一人永遠奈何不了熹妃;至於本宮,雖想幫你,卻有心無力。”說到這裏,她起身拉過舒穆祿氏的手柔聲道:“本宮知道你恨劉氏,但有時候目光得放的長遠一些,隻要熹妃一倒,還怕沒機會對付劉氏嗎?


    舒穆祿氏低頭不語,好一會兒方道:“就算臣妾肯,劉氏也絕對不會與臣妾聯手。”


    “未必見得。”那拉氏嘴角噙著一縷諱莫如深的笑意,道:“慧貴人還記得本宮身邊的迎春嗎?”


    舒穆祿氏不明白她為何說到迎春身上,道:“自然記得,迎春誣蔑娘娘在劉氏沐浴的水中放紅花,事後證明娘娘讓她放的是藏紅草,用來安胎。迎春因為意圖諂害娘娘,而被趕出圓明園。”


    那拉氏嗤笑道:“安胎,你相信本宮會讓人在她水裏放藏紅草來安胎嗎?”


    舒穆祿氏默然不語,當初她也很懷疑,那拉氏當初明明逼她想辦法除掉劉氏的胎兒,怎可能一轉眼又費心費力地去保劉氏胎兒,這根本就說不通。


    “劉氏沐浴的水裏確實被人下了紅花,所以她才會早產,至於下藥的那個人也確實是迎春。”


    舒穆祿氏愕然道:“可當時太醫驗出來確實是藏紅草啊。”


    那拉氏撥弄著串在袖間的珍珠道:“劉氏懷孕那會兒,有一日迎春突然來和本宮說,她想到在劉氏沐浴的水中下紅花,致使她墮胎,本宮雖然奇怪她突然對這件事如此上心,但還是答應了她的話,讓她去辦這件事,可後來迎春形跡可疑,本宮怕她有二心,所以讓小寧子用藏紅草偷偷換了她手裏的紅花,從那之後,她下在劉氏水裏的都是藏紅草,而每次在她之後,小寧子都會將真正的紅花下在水裏。”


    聽到這裏,舒穆祿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迎春掉下的絹袋裏裝的是藏紅草。娘娘剛才說怕迎春有二心,是否覺得她突然獻計,是受人指使?”


    那拉氏點點頭,起身走到窗前,沉聲道:“後麵的事也證明本宮沒有疑錯迎春,她受人指使,先誘使本宮在劉氏水裏下紅花,然後當著皇上的麵故意掉出那絹袋,想要讓皇上抓本宮一個現行,而指使迎春的人,正是熹妃。”


    “雖說宮裏有資格與娘娘對抗的確實隻有一個熹妃,但迎春好歹跟在娘娘身邊多年,熹妃如何能夠指使她?”


    “熹妃不能,但熹妃身邊的三福可以,三福此人能言善辯,又知道迎春與死去的翡翠感情不錯,利用翡翠施以花言巧語,從而說動迎春倒戈相向。”說到三福,那拉氏恨得銀牙緊咬,不能殺死這個叛主的奴才,實在是她平生一大恥辱。


    那拉氏回過身,看著若有所思的舒穆祿氏道:“若劉氏知道熹妃曾設法害她的龍胎,甚至她會早產也是拜熹妃所賜,你說她會怎麽樣?還與熹妃站在同一條陣線嗎?”


    “可是臣妾與她的仇怨並不比熹妃與她的小,就算臣妾將這件事告訴她,隻怕也是徒勞。”


    “慧貴人都沒有試過,就說徒勞二字,未免太過武斷了。”說到此處,她走至舒穆祿氏身前,替她將頭上有些鬆垮的珠花扶正,凝聲道:“本宮不會逼你去做什麽,但是你若想對付熹妃,就一定要設法將劉氏說服。否則,你不止報不了仇,還會毀在熹妃手上。”


    舒穆祿氏想了許久,終是有了決定,咬牙道:“臣妾會設法去勸說謙嬪,但她答應與否,就非臣妾所能控製了。”


    “隻要你盡力,本宮相信你一定能說服謙嬪。在這後宮之中,敵友隻有一線之隔,相信謙嬪會明白這個道理。”這般說著,她拍拍舒穆祿氏的手背道:“好了,你一夜未睡,早些去歇著吧,別累著了。”


    舒穆祿氏知趣地道:“是,臣妾告退。”


    在目送舒穆祿氏離去後,小寧子輕聲道:“主子,您剛才說更合適的人選,就是慧貴人嗎?”


    “不錯,同她去告訴劉氏是最合適的,至於本宮,現在暫時還不合適出麵。”


    小寧子有些擔憂地道:“可奴才看慧貴人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再加上她與謙嬪嫌隙這麽深,隻怕未必會依主子的意思去做。”


    那拉氏彈一彈衣裳道:“不必擔心,她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去做,除非她想死在熹妃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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