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淩若抓著容遠的手,舒穆祿氏眼皮微微一跳,下意識地看向胤禛,鈕祜祿氏身為宮妃,是萬萬不可以與其他男子親近的,平常就算太醫診脈也得隔著絲帕,可現在她卻主動拉著一個男子的手,哪怕是情急之下也絕對不可以,更不要說還是當著胤禛的麵。


    令她驚奇的是,她沒有在胤禛臉上發現一絲不悅之色,反而還上前扶著淩若的肩安慰道:“有徐太醫在,弘曆不會有事的,你快些放開,別誤了徐太醫給弘曆醫治,從而使得他病情加重。”


    一聽到這個,淩若連忙鬆開手,容遠在朝胤禛低一低頭後,便迅速走到床榻邊,想要為弘曆診脈,可是弘曆一直在掙紮,根本無法好好診脈,容遠眉頭一皺,從隨身的醫箱中取出銀針,瞅準時機分別紮在弘曆兩邊耳根後的睡穴中,令他漸漸昏睡過去,不再掙紮。


    齊太醫之前也曾想過要紮弘曆的睡穴,讓他安靜下來,可是弘曆一直動個不停,哪怕有人按著也很難紮準,他年老眼花,又不像容遠那麽眼疾手快,再加上耳後有許多穴位,怕萬一紮錯出了事,擔待不起,所以隻讓人牢牢抓住弘曆雙手,不讓他抓癢。


    在容遠診了一會兒脈後,淩若忍不住道:“徐太醫,可知弘曆為何會突患此怪症了嗎?究竟是不是中毒?”


    容遠沒有回答她,依然專心於弘曆的脈象中,胤禛在一旁安慰道:“徐太醫還在診脈,你別打攪他。”


    淩若無奈地點點頭,好不容易等到容遠鬆開手,她迫不及待地道:“如何,弘曆怎麽樣了,能不能救?”


    容遠沉吟了一下道:“草民現在還回答不了娘娘,四阿哥的脈像很亂,草民一時也診斷不出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還需要進一步查看,還請娘娘暫候片刻。”


    胤禛歎了口氣道:“若兒,你這樣一直問個不停,讓徐太醫如何專心察看,聽朕的話,先一旁去坐著。”


    舒穆祿氏亦走上來道:“是啊,娘娘,臣妾扶您去坐著,既然您專門將徐太醫從宮外請來,就該相信他的醫術才是。而且臣妾相信四阿哥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淩若胡亂點頭,不過在舒穆祿氏準備扶她的時候,卻是道:“不勞慧貴人,有水秀扶著本宮就行了。”


    舒穆祿氏不在意地縮回手道:“那臣妾陪您一道坐著等吧。”


    淩若沒有理會她,也沒有多看她一眼,如今這個時候,她心裏隻有一個弘曆,急切地想要聽到他安好的消息。


    容遠在看過弘曆的麵色還有舌苔眼皮後,眉頭一下子緊鎖了起來,這個時候,周明華走過來輕聲道:“師傅,我之前也看過四阿哥,舌苔還有印堂都有中毒的跡象,可脈象卻診不出任何中毒的痕跡,著實令人費解。”


    容遠點頭不語,他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怪事,沉思片刻,他忽地問底下那些宮人,“你們誰是貼身服侍四阿哥的?”


    小鄭子忙站出來道:“奴才是四阿哥的貼身內侍。”


    “那你可知四阿哥之前被蚊蟲咬到的地方在哪裏?”因為弘曆許多地方的皮膚都被抓破甚至抓爛了,後來又敷了藥,根本無法看出原來的腫包在何處。


    “奴才知道。”小鄭子上前將早上弘曆讓他擦過藥的幾處地方都指了出來,那幾個地方都是被抓得最嚴重的,容遠命人拿來溫水將沾在那幾處地方的藥粉洗去,然後仔細端詳著抓傷的地方。


    “師傅,你在看什麽?”有這個疑問的不止周明華,還有齊太醫等人,均不解他為何看得這麽仔細,他們除了能看出被抓傷之外,就沒有其他了。


    容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取過銀針在這幾個地方慢慢紮下去,若弘曆醒著,就會發現容遠刺下去的地方都是他癢的最厲害的地方,等了一會兒後,又將紮下去的銀針取了出來,令人驚奇的是,這幾根銀針的下端都不約而同的變黑了。


    看到這一幕,齊太醫失聲驚呼道:“銀針變黑?難道真是中毒?”


    此時天色已黑,內殿已經掌上了燈,在借著燈光仔細看過銀針,又聞過之後,容遠神色凝重地道:“色呈青黑,微有辛辣味,應該是毒無疑。”


    齊太醫點頭道:“照這麽看來,四阿哥應該不是被蚊蟲叮咬,不管是什麽樣的蚊蟲,都斷然不可能會有這樣可怕的毒性。”待容遠點頭後,他又問道:“那徐太醫可有辦法分辨出是哪一種毒蟲?”唯有確知了毒性,才可以對症下藥,解四阿哥之毒。


    “或許可以。”容遠應了一句後讓宮人趕緊端碗水,然後再找一隻貓或狗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舒穆祿氏眸底多了一絲凝重,想不到這個不知從何處來的徐太醫這般利害,一下子就確定了弘曆是中毒,而且聽起來,他似還有辦法辯出毒性。


    不過,她也沒有太過擔心,通過那些蚊蟲加諸在弘曆身上的西域烏頭之毒早已變性,否則弘曆就該是直接中毒而死,而非現在這樣劇癢難捺。變異之毒,就算這個徐太醫再利害,也休想查出。


    宮人很快拿了清水與一隻毛色雪白的波斯貓進來,容遠將幾根銀針一道浸在水裏攪拌,水很快變得稍稍有些渾濁,然後他讓人將這碗水喂給貓喝。


    波斯貓舔了幾口水後,便在屋中走來走去,看起來似乎什麽事都沒有,容遠沒有說話,隻是一直盯著波斯貓,銀針上的他肯定是毒,弘曆的症狀太怪,他一時斷不出來,所以想在貓身上試驗一下,看能不能更直接的試出毒性。


    就在這個時候,床榻上傳來幾聲異動,隻見弘曆雖然雙目緊閉,卻不斷地扭著頭,而且神色亦開始變得痛苦起來。


    齊太醫急道:“不好,睡穴開始製不住四阿哥了,他快要醒過來了。”


    容遠來不及說話,取過銀針再次紮在睡穴上,想要讓弘曆再次昏睡過去,雖然這一下讓弘曆平靜了一會兒,但很快便又開始了,而且眼皮不住顫動,明顯效果不行,弘曆就快要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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