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聽得一陣氣結,明明由始至終都是胤祥處處針對,現在卻反過來誣他,實在是無恥之極。


    至於那侍衛頭領快哭出來,“我的爺唉,您就別尋小的開心了,都消消氣行不?”


    這一次哪個都沒有理會他,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文英幾人已經走的不見了人影,想再追根本來不及。


    憋了一肚子氣的胤禟將火都發到了胤祥頭上,單手一翻當頭就往胤祥頭上劈去,今天不教訓教訓這個老十三,他就不叫胤禟!


    別看胤祥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其實一直在提防胤禟動手,是以胤禟手裏的鋼刀剛一動他就有了反應,揮刀格擋,刀鋒相撞間,碰出點點星火之光


    “鐺!鐺鐺!鐺鐺鐺!”刀劍數次相撞後方才分開,兩人執刀各立一側,仔細看可見兩人手裏的鋼刀刀刃處皆不有同程度的卷口,可見適才的對決,兩人皆是動了真格,不曾留手。


    見他們真動上了手,侍衛首頭領連想死的心也有了,領了眾人苦苦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兩人住手。


    胤祥將鋼刀拿到麵前,朝缺口處輕吹了口氣漫然道:“九哥好大的力氣,不過雙方交手可不是光靠力氣就可以定勝負的。”


    “你還不是同樣一身蠻力!”胤禟反唇相譏,旋即拿刀一指胤祥道:“廢話少說,動手吧,不要以為學了幾天莊稼把式就當真了不起了。”


    “哼,一樣的話我還給你!”胤祥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正當兩人鋼刀將要再碰時,一個身影匆匆奔了過來,擋在兩人中間,同時有尖細的聲音響起,“唉喲,兩位小祖宗快停停手,老奴在這裏求你們了。”


    兩柄鋼刀在最後一刻險險停在李德全的頭皮上,但依然有數根發絲被淩厲的刀鋒斬斷,這一幕看得旁人膽戰心驚,暗自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真虧得他有這個膽子,換了他們可不敢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其實李德全回過神來後也是嚇得不清,虧得是停住了,要不然自己腦袋上就插了兩把刀了。他拍拍驚魂甫定的胸口對胤祥兩人道:“我說二位小祖宗,怎麽在這裏動起刀劍來了?”


    “你問他!”見李德全來了,胤禟曉得今日是打不起來了,逐將鋼刀往地上一扔。他顧然可以不在乎一個太監首領,但卻不可以不在乎乾清宮的太監首領,那可是皇阿瑪的心腹,再打下去,他到皇阿瑪麵前卻告一狀,可是誰都討不來好。


    “我沒什麽好說的。”胤祥也很幹脆的鋼刀一扔,攤手道:“就是閑得發慌與九哥相互切蹉一下罷了。”話音剛落,餘光掃見李德全身後還跟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卻是淩若,訝然迎上去道:“小嫂子你怎麽來宮裏了?”


    淩若穿了一身碧綠色刻絲紋錦旗裝,一對雙翔金鳳釵簪在烏黑的發間,其中一邊垂下與衣飾同色的流蘇,隨步而動。她微微一福柔聲道:“是李公公奉命召我入宮的。”說到此處她朝不遠處的胤禟睨了一眼道:“隻是沒曾想剛一入宮就見到這般場景;知道的是曉得你們切蹉,不知道的還以為生死相向呢,要是傳到皇上耳中,又該不高興了。”


    她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胤禟聽得一清二楚,暗怪自己剛才太過衝動,盡管對胤祥故意放跑文英一事耿耿於懷,卻也不敢再鬧,冷哼一聲意欲離去,不想胤祥這廝竟在後麵道:“九哥,什麽時候有空,咱們兄弟再來一場。”


    胤禟回過頭冷冷道:“好,十三弟有興趣,我這個做九哥的當然要奉陪。”


    目送他離去,侍衛們終於長長舒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這下子總算是打不起來了,剛才那一幕真是嚇死他們了。


    胤祥怕胤禟又去尋文英,朝李德全拱一拱手匆匆道:“那我也先走了,改明兒再進宮給皇阿瑪請安。”在離去前他暗中朝淩若豎了豎拇指,莫看胤祥粗枝大葉,實則外粗內細,焉有看不出適才淩若那番話分明是在說給胤禟聽的道理,為的就是怕胤禟揪著此事不放。


    淩若會心一笑,對正在擦冷汗的李德全道:“公公膽色過人,實令淩若佩服。”


    “唉。”李德全搖頭苦笑,一邊繼續引著淩若往養心殿走一邊道:“奴才那哪是什麽膽色啊,根本是念頭都沒來得及轉。上回十四爺鬧的那出把皇上當場就給氣暈過去了,若眼下再來這麽一出,尚在病中的皇上可怎麽受得了!”說到最後已是神色戚戚。


    “皇上病了?”淩若驀然一驚,今兒個李德全來府裏的時候隻說奉康熙口喻召他入宮,並未提旁的事情。


    “是,皇上已經病了有數天了,之前一直強撐著上朝,但是從昨兒個夜裏起發了高燒,一直不醒,太醫們都候在養心殿呢,隻是一時半會兒外頭還不曾得到消息,不過今兒個早朝是取消了。”李德全言語間透出擔心之意。


    淩若卻是從中聽出不對勁來,康熙既然從昨夜就昏迷了,如何能在今日宣召自己進宮?這當中莫不是有什麽問題,亦或者是李德全假傳聖喻?


    當淩若隱晦地試探起他這個來時,李德全笑一笑道:“奴才哪有這麽大的膽子,這道口喻雖不見得是皇上的意思,卻千真萬確是皇上金口所開。福晉不用猜測,去見了皇上就曉得了。”


    說著,他帶著滿腹疑問的淩若一路到乾清宮,穿過諸多守在那裏的太醫往內殿而去,甫一踏入內殿便能聞到一股藥草的氣味,待李德全掀開漫天漫地的紗帷時,淩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康熙,身上覆著代表這個天下最至高無上權利的明黃色錦衾,除了皇帝之外哪個敢如此肆無忌憚地用這個顏色,然再尊貴再至高無上,依舊擺脫不了他是一個老人的事實。


    望著床榻上那個神色憔悴的老人,淩若生出幾許同情之色,世人隻看到皇帝高高在上的那一麵,卻忘了皇帝亦是人,亦有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親眼看到兒子與自己妃妾私通,對這位老人而言,必是一個難以想像的打擊,撐了那麽多天,終於是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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