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那些中途隕落的修士,他們賺取的功勞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某人?周遊相信,這一點他能看得出來,這些人中也同樣有人看得明白。


    隻不過形勢比人強,大多數散修本身很是實力一般,若不是選擇加入某一股勢力, 一旦落入屍修的圍殺中,那時連性命都難以保障。


    相比之下,對於靈草分配這件事,即便他們發現了這一漏洞,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不會冒眾人之大不韙。


    實則對周遊而言,搜羅離生斷魂草不過是隨手為之,找尋土行靈物,才是他真正在意之事。


    而呂用先四人此刻也是頗為意動, 這段時日以來,他們在搜羅靈草時,經常遇到附近有屍修出沒,若不是周遊每次提前示警,他們幾人隻怕早已丟了性命。


    然而每一回躲開屍修侵襲之後,他們心中總是不自覺地帶有幾分後怕。


    萬一周遊哪一次疏忽大意了,萬一哪一次他們發現的晚了,沒能夠及時躲開……那後果可就難以預料了。


    片刻以後,呂用先四人終於下定了決心,在詢問過周遊的意思之後,他們幾個終於還是選擇加入到了對麵。


    這一群修士原本有四十三人,除去陳靜崧以外,一共是分成了六支探寶小隊。


    周遊五人加入以後,當即便被分散開來,楚嶽因為掌握有黃龍應星盤的緣故,頗得陳靜崧看重, 與辛墨韻一起加入到了實力最強的一支小隊。


    而呂氏兄弟一個是築基後期,一個是築基中期,修為上也算不弱,便一起被派去了另一支實力較弱的小隊,用以補充人手。


    唯獨周遊,從年歲和氣機上看,明明是一個中年道人模樣,竟然才隻有築基初期的修為。


    通常來講,似這種情形的修士,往往實力上也很是稀鬆平常。


    於是幾支小隊的隊長推來推去,隻能是以抽簽決定,到最後周遊便被分派到了第五小隊。


    這支小隊的隊長乃是一名高冠道人,名字叫做鄭鴻陽,修為上與呂用真相彷,都處在築基後期境界。


    此人平日待人處事倒也頗為和善,隻是這一回小隊補充人手,竟分到了周遊這個“累贅”,盡管表麵上不說什麽,心底卻是一股說不出的鬱悶。


    “像這等修為低下之輩, 若是用來搜尋靈草倒也罷了,可一旦遇到屍修攻襲, 勢必要成為拖累的, 唉此回當真是時運不濟……”


    不僅是他如此作想,小隊中的其他修士,也都是抱著同樣的想法,隻是礙於陳靜崧的麵子,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麽,但平日裏麵對周遊的態度,卻都是不冷不熱,顯然並不將他放在眼裏。


    然而令這幾人出乎意料的是,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每次在外搜尋靈草,周遊都能先別人一步,鎖定出附近靈草的大致範圍。


    起初時,他們幾個還不以為意,隻覺得這“公孫勝”是誤打誤撞,運氣好些罷了,但接連數次都是如此巧合,鄭鴻陽心中不禁大為震撼,當即便將此事通傳給了陳靜崧知曉。


    後者聞知此事,便派人悄悄詢問了呂用先幾人,得到的回答也都是一樣,這位公孫道友先前便是如此,絕不可等閑視之。


    他們這群人,每次到達一處山脈搜尋靈草時,都是以小隊為劃分,各自負責一片區域,而鄭鴻陽這支小隊,在收獲上隻是排在倒數。


    然而如今有了周遊的加入,不到一月時間,所得靈草數目迅速便追趕了上來,與收獲最好的一二號小隊,也是相差不遠了。


    到了此時,小隊中的其他人,對於周遊再也沒有了半分輕視,每次與周遊交談之時,都是笑嗬嗬的,稱呼上也從公孫道友,轉變為了公孫兄。


    每次到達一處地界,鄭鴻陽都要先問過了周遊的意思,得到大致範圍以後,便會立刻派遣其他人前去搜尋,而周遊則隻需安坐正中,由他小心守護在一旁。


    這日,勾陳小界某處山脈中,周遊幾人正在一處山穀中搜尋靈草。


    忽然間,由遠處飛來一道澹金色的傳信法符,鄭鴻陽隨手接過,打開來一看,麵色不由變得陰沉下來。


    周遊見此情形,開口問道:“鄭道友麵色如此凝重,可是出了什麽變故不成?”


    鄭鴻陽歎道:“陳靜崧師兄傳信,此山脈附近又來了一群修士,似是與我方的一支小隊起了衝突……”


    聞聽此言,周遊不禁麵露恍然,要知道在這勾陳小界之中,最難纏的並非是屍修,若是遇屍修對上,隻要雙方人數差距不是太大,基本都能應付得來。


    可若是與其他修士起了衝突,那事情就變得麻煩起來了。


    與屍修相比,大家同為人修,彼此之間就懂得互相配合,再加上有各種法寶、丹藥輔助支持,雙方一旦動起手來,很可能便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片刻之後,鄭鴻陽將其餘幾人召了回來,把事情緣由對他們講了一遍,隨即便帶領幾人朝著西北方向疾飛而去。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幾人便來到了一處高約二百餘丈,長約四五百丈的陡峭山崖附近。


    放眼看時,此山崖形似黃羊掛角,又如巨蛇擺尾,望之曲折蜿蜒,崖壁上有凸立頑石,怪狀奇形,有老藤枯鬆,倒掛而倚。


    此刻山崖附近聚集著百多名修士,以山崖正中為界,正紛紛對峙於此。


    其中一方便是陳靜崧帶領的一眾散修,有三四十人左右,而對麵那群修士,卻是由周家兄弟率領的一群散修,人數上已經達到了六十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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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周家兄弟動用挪移遁符脫困之後,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狼狽不堪的散修,許多都是剛剛突圍出來,有的甚至身受重傷。


    這些散修聽聞他二人竟是名門周家嫡傳,而且能從百多名屍修圍攻下全身而退,不約而同地都想跟隨在側。


    當時周煊還有些猶豫,但周琅卻當機立斷,寥寥幾句便說動了前者,將這些散修正式收攏起來,因此才有了如今的龐大實力。


    當周遊幾人到來時,陳靜崧這一方的修士皆是麵露喜色,士氣上也是為之一振。


    至此,他們這邊的整體人數上,終於接近了五十餘人,與對方的差距又縮小了許多。


    見此情形,對麵周煊與周琅相視一笑,卻是絲毫不以為意。


    周琅目光緩緩掃過周遊幾人,麵露微笑道:“陳靜崧,想不到你還有幾分能耐,竟然拉攏到了如此多的同道,先前倒是小瞧了你!”


    陳靜崧澹聲道:“廢話少說,今日你等傷我同道,此事必然是要有個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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