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到來的時候輕易察覺出了楊細柳與秦洛之間的微妙。
他坐下後盯著秦洛麵前那杯平淡無奇的白開水道：“怎麽就點了一杯水，不叫點其他的呢，細柳，怎麽招呼人的。”
楊細柳聳了聳肩，微微一笑：“秦老師要吃什麽我也不知道，還是自己點比較好。”
秦洛突然心緒起伏，麵對楊光也無法淡定，又覺得如坐針氈。
楊細柳那淡然而鄙夷的眼神是對她無聲的控訴，她的手在桌下緊握成拳。
“怎麽了，秦洛，我妹妹平時人挺溫柔的，你別介意啊。”
“不會。”秦洛勉強一笑，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我沒事。”
“那你看看要吃什麽，別客氣啊。”
“好。”秦洛接過菜單，慢慢的看了起來。
整個過程中，楊細柳都以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打量她，秦洛越發不是滋味兒。
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要了一刻黑椒牛排。
“秦老師心情還真好，要是換了我，恐怕就吃不下去了。”
楊光瞬間皺了眉頭：“細柳，你說什麽呢，到底出什麽事情了，怎麽說話這麽奇奇怪怪的。”
“沒什麽，大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我先走了。”楊細柳背著包站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
楊光一臉莫名其妙：“秦洛，我妹妹沒對你說什麽吧。”
“沒有，她能說什麽呢，吃飯吧。”雖然食不下咽，但是秦洛還是堅持將這頓飯給吃完了。
楊光問了一晚上也沒有問出所以然來，不免有些氣餒，送秦洛回去的時候便在車上說：“秦洛，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對嗎？”
秦洛愕然坐在那裏，最後隻能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直接是不是應該做到坦白，坦誠相見？如果現在就有事情瞞著對方，那婚後，我們又如何相互信任呢。”他伸手，握住了秦洛的手，“秦洛，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信任我，對我敞開心扉，可以嗎？我知道我們雙方都應該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但我也希望更多的了解你，這個要求會不會很過分？”
“不會。”秦洛幽幽的吐出一口氣，“楊光，你真的是一個好人，隻是我的過去太複雜了，你妹妹曾經的上司，是我的男朋友，我們曾經要結婚，但因為一些事情，最後沒能成為夫妻，後來他出了意外，你應該看到過，你妹妹當初在大街上向他表白過，網上還有視頻。”
“是他？”楊光很快想了起來，“叫沈少川？”
“對。”到了這個份上，秦洛也不想隱瞞他了，將他們的過去三言兩語簡單介紹了一下，他說的也對，這種事情婚前不處理好，即使結了婚也是麻煩，還不如早點說清楚比較好。
如果他能接受固然好，不能接受，秦洛也隻會落個一身輕鬆。
尤其是今天見了楊細柳，她的心到現在還是惶惑不安。
果然，楊光聽完後很長時間沒有出聲，而秦洛到了。
她安靜的下了車，不過臨走前還是對他說：“楊光，我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覺得沒辦法接受，咱們就當普通朋友吧。路上小心，再見。”
*****
秦海蘭將小寶從陽台的欄杆上抱進屋裏。
看著秦洛進門便一臉笑嗬嗬的：“洛洛，怎麽不叫楊光上來坐坐呢。”
秦洛有氣無力的笑了笑：“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媽，小寶怎麽回來了。”
“哦，我看他額頭的傷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就把他帶回來了，醫生那味道他不喜歡，這樣比較方便，我也看得住，就是這下巴現在還不能用力，不過我會小心的。不會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不要緊，小孩子磕磕絆絆很正常，媽，那我先去睡了，小寶麻煩你了。”
“哎，洛洛，你跟楊光，你們沒事吧。”
“沒事。”
秦洛進了房間，一點力氣都沒有，什麽都不想做。
就坐在床邊發呆。
床頭櫃上擺著一張照片，那是他們結婚之前在化妝室拍的。也是她手頭唯一留下來的關於沈少川的照片。
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挲著那照片上的男子。笑容依舊，物是人非。
她以為自己真的可以跨過這道坎，重新開始新生活，但今天楊細柳的出現讓她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打開抽屜，最底層放著一個棕色的牛皮袋子。
她打開抽繩，裏麵是沈少川留給他們母子的東西。
幾處物業，許多股份，還有存折，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就是他留下的他與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了。
秦洛一次都沒有動用過這些東西，它們冰冷又沒有溫度，即使抱著他們睡一個晚上，也不會溫暖，她啜泣著：“沈少川，你這個混蛋，給我這些有什麽用，我不要啊，少川……我好想你啊，少川……”
秦洛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隻能咬著被角，嗚咽。
*********
“秦洛——”午夜時分。
沈少川突然從床上驚醒，冷汗涔涔。
這是曼穀一家酒店，當地時間淩晨一點整。
醒來後，他便睡不著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個小時。
於是就披著一件衣服來到了窗口。
他眼裏的世界依舊是黑白一片，醫生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但始終找不出病因。他的眼睛確實失明過，當時腦中有血塊壓迫了視神經，他出現了暫時性的失明。
可後來血塊消失，他的視力恢複的時候卻成了色盲，在他的世界裏，單純的剩了黑白兩色。
所以他看不清紅綠燈，開車才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
他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裏秦洛穿上了婚紗，跟那個物理老師結婚了。
她很漂亮，一直衝著鏡頭笑，笑著笑著就哭了，哭的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仿佛要捏碎他的心。
想著想著，心口似乎又疼了起來，他用力的呼吸，用力的搓揉，好不容易才緩過來。
站了約莫大半個小時，他重新躺回了床上，半閉著眼，假寐。
等到五點鍾，起床，洗漱，穿戴整齊下樓，去見那個他找了這麽久的男人。
他的心情還算平靜。
********
一個小時後。
沈少川與一個人男人麵對麵坐在一家雜貨鋪的早餐店裏。
麵前的男人穿著曼穀當地工地上的服裝，皮膚黝黑，但是手腳粗大，笑容憨直的衝著麵前的沈少川點了點頭。
這與他印象中的麵容出入太大了，沈少川雖然做了心理準備，可依然無法接受。
沈少川與麵前的男人攀談起來。
******
關於劉主任說的調動，秦洛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幾天也沒人提起，她就逐漸淡忘了這個事情。
不過他們學院的院長卻發生了調動。
事先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突然被調動了。
一時間，甚喧塵上。
學院裏震動挺大。
盧院長被調往省重點大學當校長了，算是高升，可喜可賀，而他們學院又調來一個新院長。
秦洛一聽說他的名字，頓時感覺腦子被雷劈過。
胡璋劍。
這個名字她這輩子都忘不了。如今居然調到這裏來當他們的院長。
劉主任通知他們，為了迎接新院長的到任，今天晚上全體教師一起吃飯，每個人都必須出席。
秦洛提出：“劉主任，詩穎還在醫院呢，我要去照顧她，能不能……”
“小秦啊，你就別為難劉主任我了，這是新院長的意思，要認識認識大家，特別是你，他可是親自點了名的，非去不可，好了好了，你們都準備下吧。”
秦洛坐在位置上，感覺胃一陣陣抽筋。
但是在沒有看到人之前，她希望這隻是一個巧合，一個誤會罷了。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這麽多，難道真的會被她遇上。
抱著這種僥幸心理，她跟著一群老師來到酒店大堂。
新院長姍姍來遲。
在看到他本人的時候，秦洛所有的祈禱都宣告破滅。
是他。
他就算化作灰，秦洛也認識。
那些不好的記憶頓時紛至遝來。
朝他們走來的這個男人，五十不到，但保養不錯，穿西裝打領帶，還生的白淨，一看還是人模人樣的。
可實際上，秦洛清楚的記得這個禽獸。
在他走過來的時候，秦洛刻意低了頭。與他錯開了視線。
而他似乎也沒發現秦洛，徑直走到了首位。
秦洛的手心開始冒汗。
胡璋劍先跟大家認識了一下，然後與人碰杯。
一個個挨過去。
輪到秦洛的時候，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秦洛感覺自己像一隻刺蝟，渾身長滿了刺。
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喝啊，秦老師，怎麽不喝，難道不給麵子？”
“對不起，胡院長，我不會喝酒。”
“沒事，就喝一杯，就當給我個麵子，沒問題吧，要是醉了就找人送你回去。”
“是啊，小秦，喝了吧。給胡院長一個麵子。”旁人也開始勸酒。
秦洛騎虎難下，仰著頭將酒喝了，然後坐了下來。
趁著胡璋劍給別人敬酒的時候，秦洛趁機去了洗手間。
她站在洗手間內，腦子卻亂成了一鍋粥，那個記憶在腦海裏翻江倒海，如今回想起來，還是令人作嘔。
當初要不是沈少川，她可能就……
隻是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了，居然還能冤家路窄的碰上胡璋劍。
劉主任給她打來電話，秦洛看了號碼，接了，卻說：“對不起，劉主任，我身體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再見。”
她急忙掛了電話，跌撞著往外走。
豈料卻在轉角撞了人。
“對不起——”
“小心——”
驟然聽到那個聲音，秦洛打了個寒噤，猛然縮回自己的手。
“秦老師，你沒事吧。”她對麵的胡璋劍居高臨下看著她，他生的高大而俊美，上了年紀卻仍是儒雅風度翩翩。
可是秦洛卻後退了兩步，冷著臉道：“多謝胡院長，我沒事，我先走了。”
他看著她，微微笑：“好，路上小心。”
秦洛心慌意亂的離去。
*******
“怎麽了，洛洛，看起來魂不守舍的，我聽說學院新來了個院長啊，長什麽樣。”
秦洛正在幫宋詩穎削蘋果，一聽她說新院長的事情，手一鬆，就劃傷了手指。
“哎呀，洛洛，怎麽這麽不小心，沒事吧，趕緊止血。”
“沒事。”秦洛壓著傷口，卻不知如何開口跟宋詩穎說胡璋劍的事情。
“這可怎麽辦，你下午還回去上課呢。”
秦洛很淡然：“不要緊，那我先回去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她希望自己多心了，畢竟她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任人欺負的小女生了，而且他應該也會懂得收斂一些吧。
今時不同往日。
他坐下後盯著秦洛麵前那杯平淡無奇的白開水道：“怎麽就點了一杯水，不叫點其他的呢，細柳，怎麽招呼人的。”
楊細柳聳了聳肩，微微一笑：“秦老師要吃什麽我也不知道，還是自己點比較好。”
秦洛突然心緒起伏，麵對楊光也無法淡定，又覺得如坐針氈。
楊細柳那淡然而鄙夷的眼神是對她無聲的控訴，她的手在桌下緊握成拳。
“怎麽了，秦洛，我妹妹平時人挺溫柔的，你別介意啊。”
“不會。”秦洛勉強一笑，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我沒事。”
“那你看看要吃什麽，別客氣啊。”
“好。”秦洛接過菜單，慢慢的看了起來。
整個過程中，楊細柳都以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打量她，秦洛越發不是滋味兒。
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要了一刻黑椒牛排。
“秦老師心情還真好，要是換了我，恐怕就吃不下去了。”
楊光瞬間皺了眉頭：“細柳，你說什麽呢，到底出什麽事情了，怎麽說話這麽奇奇怪怪的。”
“沒什麽，大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我先走了。”楊細柳背著包站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
楊光一臉莫名其妙：“秦洛，我妹妹沒對你說什麽吧。”
“沒有，她能說什麽呢，吃飯吧。”雖然食不下咽，但是秦洛還是堅持將這頓飯給吃完了。
楊光問了一晚上也沒有問出所以然來，不免有些氣餒，送秦洛回去的時候便在車上說：“秦洛，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對嗎？”
秦洛愕然坐在那裏，最後隻能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直接是不是應該做到坦白，坦誠相見？如果現在就有事情瞞著對方，那婚後，我們又如何相互信任呢。”他伸手，握住了秦洛的手，“秦洛，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信任我，對我敞開心扉，可以嗎？我知道我們雙方都應該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但我也希望更多的了解你，這個要求會不會很過分？”
“不會。”秦洛幽幽的吐出一口氣，“楊光，你真的是一個好人，隻是我的過去太複雜了，你妹妹曾經的上司，是我的男朋友，我們曾經要結婚，但因為一些事情，最後沒能成為夫妻，後來他出了意外，你應該看到過，你妹妹當初在大街上向他表白過，網上還有視頻。”
“是他？”楊光很快想了起來，“叫沈少川？”
“對。”到了這個份上，秦洛也不想隱瞞他了，將他們的過去三言兩語簡單介紹了一下，他說的也對，這種事情婚前不處理好，即使結了婚也是麻煩，還不如早點說清楚比較好。
如果他能接受固然好，不能接受，秦洛也隻會落個一身輕鬆。
尤其是今天見了楊細柳，她的心到現在還是惶惑不安。
果然，楊光聽完後很長時間沒有出聲，而秦洛到了。
她安靜的下了車，不過臨走前還是對他說：“楊光，我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覺得沒辦法接受，咱們就當普通朋友吧。路上小心，再見。”
*****
秦海蘭將小寶從陽台的欄杆上抱進屋裏。
看著秦洛進門便一臉笑嗬嗬的：“洛洛，怎麽不叫楊光上來坐坐呢。”
秦洛有氣無力的笑了笑：“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媽，小寶怎麽回來了。”
“哦，我看他額頭的傷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就把他帶回來了，醫生那味道他不喜歡，這樣比較方便，我也看得住，就是這下巴現在還不能用力，不過我會小心的。不會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不要緊，小孩子磕磕絆絆很正常，媽，那我先去睡了，小寶麻煩你了。”
“哎，洛洛，你跟楊光，你們沒事吧。”
“沒事。”
秦洛進了房間，一點力氣都沒有，什麽都不想做。
就坐在床邊發呆。
床頭櫃上擺著一張照片，那是他們結婚之前在化妝室拍的。也是她手頭唯一留下來的關於沈少川的照片。
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挲著那照片上的男子。笑容依舊，物是人非。
她以為自己真的可以跨過這道坎，重新開始新生活，但今天楊細柳的出現讓她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打開抽屜，最底層放著一個棕色的牛皮袋子。
她打開抽繩，裏麵是沈少川留給他們母子的東西。
幾處物業，許多股份，還有存折，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就是他留下的他與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了。
秦洛一次都沒有動用過這些東西，它們冰冷又沒有溫度，即使抱著他們睡一個晚上，也不會溫暖，她啜泣著：“沈少川，你這個混蛋，給我這些有什麽用，我不要啊，少川……我好想你啊，少川……”
秦洛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隻能咬著被角，嗚咽。
*********
“秦洛——”午夜時分。
沈少川突然從床上驚醒，冷汗涔涔。
這是曼穀一家酒店，當地時間淩晨一點整。
醒來後，他便睡不著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個小時。
於是就披著一件衣服來到了窗口。
他眼裏的世界依舊是黑白一片，醫生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但始終找不出病因。他的眼睛確實失明過，當時腦中有血塊壓迫了視神經，他出現了暫時性的失明。
可後來血塊消失，他的視力恢複的時候卻成了色盲，在他的世界裏，單純的剩了黑白兩色。
所以他看不清紅綠燈，開車才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
他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裏秦洛穿上了婚紗，跟那個物理老師結婚了。
她很漂亮，一直衝著鏡頭笑，笑著笑著就哭了，哭的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仿佛要捏碎他的心。
想著想著，心口似乎又疼了起來，他用力的呼吸，用力的搓揉，好不容易才緩過來。
站了約莫大半個小時，他重新躺回了床上，半閉著眼，假寐。
等到五點鍾，起床，洗漱，穿戴整齊下樓，去見那個他找了這麽久的男人。
他的心情還算平靜。
********
一個小時後。
沈少川與一個人男人麵對麵坐在一家雜貨鋪的早餐店裏。
麵前的男人穿著曼穀當地工地上的服裝，皮膚黝黑，但是手腳粗大，笑容憨直的衝著麵前的沈少川點了點頭。
這與他印象中的麵容出入太大了，沈少川雖然做了心理準備，可依然無法接受。
沈少川與麵前的男人攀談起來。
******
關於劉主任說的調動，秦洛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幾天也沒人提起，她就逐漸淡忘了這個事情。
不過他們學院的院長卻發生了調動。
事先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突然被調動了。
一時間，甚喧塵上。
學院裏震動挺大。
盧院長被調往省重點大學當校長了，算是高升，可喜可賀，而他們學院又調來一個新院長。
秦洛一聽說他的名字，頓時感覺腦子被雷劈過。
胡璋劍。
這個名字她這輩子都忘不了。如今居然調到這裏來當他們的院長。
劉主任通知他們，為了迎接新院長的到任，今天晚上全體教師一起吃飯，每個人都必須出席。
秦洛提出：“劉主任，詩穎還在醫院呢，我要去照顧她，能不能……”
“小秦啊，你就別為難劉主任我了，這是新院長的意思，要認識認識大家，特別是你，他可是親自點了名的，非去不可，好了好了，你們都準備下吧。”
秦洛坐在位置上，感覺胃一陣陣抽筋。
但是在沒有看到人之前，她希望這隻是一個巧合，一個誤會罷了。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這麽多，難道真的會被她遇上。
抱著這種僥幸心理，她跟著一群老師來到酒店大堂。
新院長姍姍來遲。
在看到他本人的時候，秦洛所有的祈禱都宣告破滅。
是他。
他就算化作灰，秦洛也認識。
那些不好的記憶頓時紛至遝來。
朝他們走來的這個男人，五十不到，但保養不錯，穿西裝打領帶，還生的白淨，一看還是人模人樣的。
可實際上，秦洛清楚的記得這個禽獸。
在他走過來的時候，秦洛刻意低了頭。與他錯開了視線。
而他似乎也沒發現秦洛，徑直走到了首位。
秦洛的手心開始冒汗。
胡璋劍先跟大家認識了一下，然後與人碰杯。
一個個挨過去。
輪到秦洛的時候，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秦洛感覺自己像一隻刺蝟，渾身長滿了刺。
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喝啊，秦老師，怎麽不喝，難道不給麵子？”
“對不起，胡院長，我不會喝酒。”
“沒事，就喝一杯，就當給我個麵子，沒問題吧，要是醉了就找人送你回去。”
“是啊，小秦，喝了吧。給胡院長一個麵子。”旁人也開始勸酒。
秦洛騎虎難下，仰著頭將酒喝了，然後坐了下來。
趁著胡璋劍給別人敬酒的時候，秦洛趁機去了洗手間。
她站在洗手間內，腦子卻亂成了一鍋粥，那個記憶在腦海裏翻江倒海，如今回想起來，還是令人作嘔。
當初要不是沈少川，她可能就……
隻是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了，居然還能冤家路窄的碰上胡璋劍。
劉主任給她打來電話，秦洛看了號碼，接了，卻說：“對不起，劉主任，我身體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再見。”
她急忙掛了電話，跌撞著往外走。
豈料卻在轉角撞了人。
“對不起——”
“小心——”
驟然聽到那個聲音，秦洛打了個寒噤，猛然縮回自己的手。
“秦老師，你沒事吧。”她對麵的胡璋劍居高臨下看著她，他生的高大而俊美，上了年紀卻仍是儒雅風度翩翩。
可是秦洛卻後退了兩步，冷著臉道：“多謝胡院長，我沒事，我先走了。”
他看著她，微微笑：“好，路上小心。”
秦洛心慌意亂的離去。
*******
“怎麽了，洛洛，看起來魂不守舍的，我聽說學院新來了個院長啊，長什麽樣。”
秦洛正在幫宋詩穎削蘋果，一聽她說新院長的事情，手一鬆，就劃傷了手指。
“哎呀，洛洛，怎麽這麽不小心，沒事吧，趕緊止血。”
“沒事。”秦洛壓著傷口，卻不知如何開口跟宋詩穎說胡璋劍的事情。
“這可怎麽辦，你下午還回去上課呢。”
秦洛很淡然：“不要緊，那我先回去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她希望自己多心了，畢竟她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任人欺負的小女生了，而且他應該也會懂得收斂一些吧。
今時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