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寧采時,小布什竟然朝她吠了兩聲。


    它是很溫順的狗,一般不會亂叫。


    秦洛心下好笑,於是用力拽緊了手上的拉繩:“好了,小布什,我明白你的意思,走吧,犯不著。”


    她不是故意這麽刻薄,但今生都別指望她對寧采還能有好臉色。


    陸飛揚一路小跑了過來,看到寧采蒼白而扭曲的麵容,歎了一口氣:“寧采,很多事情做了就是無法回頭的,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麽多了,以後的路,好自為之吧。”


    “飛揚。”在他經過她身邊時,寧采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她毫無血色臉異常羸弱,但眼神又是如此倔強,不肯輕易屈服。


    以前她受了委屈,不肯低頭時也經常露出這樣的表情,陸飛揚總是長歎一聲,然後無可奈何的刮刮她的鼻子,放下身段道:“好好好,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好吧,別生氣了,寧寧公主。”


    然後她便破涕為笑,好似水過無痕。


    那時的他,年輕而英俊,霸道而不失溫柔,忙碌但又不失體貼。


    她也曾經以為這是她一輩子的愛情。


    直到遇到沈少川。


    這如童話般的愛情驟然劃上句點。


    她如飛蛾撲火,選擇了她自認為的絢爛轟烈與壯美。


    但結局,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美好。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過去的許多年中,一直默默守護在她的身後,無論她傷心失落憤怒還是無助,他都會以一個守護者的姿態出現,護她周全。


    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優秀而驕傲的男人,開始將目光看向了別人。


    在她無法顧及的那些時光裏,他不知不覺間換了位置,離開了那個曾經守護在她背後的位置。


    等她轉身時,再也找不到這個熟悉的身影。


    她打電話讓他出現了,但他的眼神不再追隨她,他的眼中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盡管她早已察覺,但真正事到臨頭,她還是覺得一種被拋棄的孤單。


    尤其她是真的被沈少川撇下了。


    一個人流落在異國他鄉,遭遇身體與心靈上的雙重打擊。


    她想要找一個依靠,但這個懷抱,已經有別的女人入駐。她再也走不進去了。


    陸飛揚望著她泫然欲泣的那張臉,隻能淡笑著搖頭:“寧采,這不是你。”


    他又是悵然一歎,但不再是刮她的鼻子,而是用力將她的手揮落:“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去開會了,你出去走走吧,你的心裏比我們想的都要堅強,我相信你能挺過去的,你也必須靠自己挺過去了。”


    他的眼神已經恢複一貫的隨意:“種什麽因,得什麽果,我想不必我詳說了吧。”


    寧采的手瞬間失了力道,軟弱無力的垂在身側。


    陸飛揚則走進了屋內。


    他洗了澡穿好衣服出來,已經不見寧采的蹤影。


    看向對麵,秦洛也正好換了衣服拿著水壺出來澆花。


    與他微微一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陸飛揚跟著頷首,開車出門去了。


    *******


    寧采在街頭漫無目的的走了很遠的路。


    她斑駁的心慢慢趨於平靜,無論別人說什麽,都是她罪有應得,她已經認了,她也不奢望誰能原諒她了。


    隻是她失去的,遭受的,總該去討回來。


    白天的貧民窟比夜晚看起來更加荒敗,因為沒有了夜色的遮掩,它與不遠處的繁華形成的對比越加的鮮明與強烈。


    出入的人也更為複雜,被太陽暴曬的肮髒破舊的馬路發出各種難聞的氣味。


    寧采骨子裏的血液似乎開始沸騰起來。


    她帶著尖銳的目光,慢慢從巷子深處走去。


    然後毫無意外的被人攔下。


    寧采毫不畏懼的麵對這個攔下她的男人,她仰著脖子,帶著迷人但冰冷的笑意:“你好,我要見霍華德。”


    對麵的男子當即冷下了臉,用英語回答:“小姐,你來錯地方了,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


    “是嗎,那麻煩你告訴他,我是一個在他的地盤上被人強~暴了的女人,隻想當麵問他一個問題。”


    男子冷硬的麵容完全繃緊,眼神如尖刀,銳利的可怕,然而寧采沒有任何的退縮,兩人對視約莫半分鍾,他緩慢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對暗處的人打了個眼色。


    寧采加重了臉上的笑意:“謝謝,豹哥。”


    男子挑眉:“你知道我?”


    “能在這裏混的,有誰能不知豹哥呢。”


    男人跟著玩味:“但你顯然不像是在這裏混的。”


    “那是因為你聲名遠播,我既然走到了這裏,怎麽能連你的名字都沒有聽過呢。”


    “哦?”豹哥嘴角更加上揚,“你確定是聲名遠播不是臭名遠播?”


    寧采回笑:“這有區別嗎?”


    他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這個一身白裙的女人,這樣的膽識與氣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


    寧采被帶到了一間高大的建築裏。


    這是一座修建在底下的建築。


    真正的固若金湯。


    從她這一路走來,沒有看到一個守衛的人,但她知道,隻要她踏錯一步,馬上便可能屍骨無存。


    他們不是大膽不設防,隻是完全不擔心有人能闖破。


    這個幫派的首腦,已經成為黑白兩道的禁忌。


    警察不惹他,是因為他亦正亦邪,遊走在法律邊緣,他們動不了他。


    黑道不敢惹,是因為他是這個黑暗勢力的象征,沒有了他,誰也別想活。


    白裙的寧采,黑色的強,透明的高科技王國,這裏的一切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雖然她踩著堅定而穩實的步子,可她的心,無法自持的狂跳,她走進這裏,就是與虎謀皮。


    眼前的男子,穿一件黑色的襯衫,細長的劉海半垂在一邊,唇紅齒白,皮膚富有光澤,眼睛裏有莫名的笑意。


    年輕的可怕。


    他,是霍華德?


    寧采站在底下與他足足對視了十秒鍾,仍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狀,這與她想象的出入太大了。


    就算她腦子裏的霍華德不是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也應該是充滿戾氣與邪魅的男子,而不是眼前這樣一個看似大孩子的漂亮男人。


    明知無理,她還是用英語問:“你真是霍華德?”


    他開口,聲音也是悠揚的琴聲般好聽:“難道你覺得我不像。”


    不是不像,是非常不像。


    她咬著舌尖,幾乎忘了下麵該說什麽。


    “嗬。”上麵的男孩突然笑了,滿眼的笑意就像是漫天灑下的玫瑰花雨,輕而易舉震驚了寧采的呼吸,“我聽阿豹說你想見我,既然都見到了,不如談談你的事情?”


    寧采迎著他的目光:“我想跟你要幾個人。”


    “理由呢。”他笑得那麽溫柔,藍色的眼珠如寶石般閃爍著動人的光彩,可是眼中的驕傲之氣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給人深沉的壓迫感。


    她開始相信,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絕不會是普通人。


    “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


    “跟我做交易?”霍華德臉上有單純的笑意,“好啊,很少有人敢跟我做交易,有意思,要不咱們去後麵邊喝茶邊談?”


    說罷,他已經自己站起來往後走去。


    他這樣的心性不定,讓寧采莫名感覺壓力。


    這個人,心思太深沉,太難猜。


    她真的是在踩鋼絲了。


    一著不慎,粉身碎骨。


    ******


    “哦?”霍華德聽完寧采的條件,臉上是明顯的好奇,“真的?趕緊的,多給我說一些兒。”


    他瞪大眼睛追問,像個漂亮的好奇寶寶。


    寧采扯開一抹笑:“我知道你現在在找什麽,也知道你沒什麽進展,如果說連霍華德都找不到的人,恐怕就隻有一種可能了,是吧。但我可以給你提供一點線索,你隻要順著這個找下去,應該能找到你想要的人。”


    “哦?”霍華德臉上的表情更好奇了,“這你都知道啊,看來你真是做了不少功課啊。”


    她笑得謙虛:“那是應該的。”


    “好吧,這交易對我來說,似乎還是賺了,是不是。”


    “不能說賺,但絕對沒有賠。”


    “是哦,可是我很好奇啊,你怎麽願意告訴我而不願意幫助那個你一直愛著的男人呢。”


    她盈盈淺笑:“有用的消息總要關鍵時刻采用,更何況你也說了是我一直愛他,他現在並不愛我,那我為什麽要告訴他呢。”


    “哦,那你現在怎麽願意告訴我了呢。”


    寧采終究無法那麽坦然的保持住臉上的笑意,撐得有些困難。


    霍華德歎了一口氣:“算了,女人的心堪比蛇蠍心腸,向來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動物,行了,你先出去吧,你要的人我已經讓阿豹帶到門口了。”


    他輕飄的轉身離開,那瘦削而頎長的身材,就像一柄利劍,橫插在天地間。


    寧采有些虛弱的離開,地底盡管燈火通明,可與外麵真正的陽光還有很大的區別,走出來的那一刻,她需要用力站定,才能抵禦驟然而至的光明。


    豹哥果然依言在門口等她,他的身後,依次排開,站著一排男人。


    她全身的血液瞬間都往腦上湧去。


    她克製住內心的衝動,先對人表示感謝:“謝謝你豹哥,不過我能不能再麻煩你的兄弟們,幫我找個單獨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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