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摒住呼吸,緊張地等著大魚浮出水麵。


    慢慢地,終於看到一大片黑乎乎的象魚背似的東西越來越漂近水麵。四人幾乎同時嚇得大叫,李冰手中的漁竿扔得好遠,原來,那黑乎乎的一片,竟然是一大片飄浮在水麵下的長發。


    四人癱坐在那個狹小的釣台上,隻見水麵下隨著那長發的浮起,四周本來清澈的湖水也泛起了一些烏黑的泥漿和一陣陣的水泡。


    那是一個女人的頭顱,那黑黑的長發飄浮在水麵上,隨著微微的水波不住飄動,看不見長發掩蓋著的女屍的臉,也看不清女屍的身體。


    隨著眾人的驚叫,吸引了附近的釣客,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冰四人。當他們聽說是一具屍體時,全都驚叫起來,也吸引了岸上的店家和休閑客。


    難熬的半小時後,三輛警車終於呼嘯而至。警察請一個船家先把釣台上的四個人接回了岸上,然後再請幾個船家幫忙把屍體運到了岸上。


    隨後,兩個警察穿戴上潛水服,鑽入冰冷澈骨的湖水中,半個多小時的打撈,終於摸出了一把山裏人常用的柴刀和幾件滿是汙泥的衣服還有一塊很沉的大青石和幾段腐爛而斷成好幾截的繩索。


    那具女屍體仰麵躺在岸邊的沙土上,已經開始有些腐爛,但依稀還能分辨得出麵目。一股汙泥慢慢地從女屍嘴邊流出,兩隻眼睛已經凹陷了進去,隻看到兩隻灰白色的眼窩。女屍的頭發中夾雜著幾根水草,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破料不堪,但仍能想象得出還算時尚。腳上隻有一隻高跟鞋,另一隻不知所去,隻留下一隻被湖麵浸泡得發白浮腫的腳丫。


    四周被警察用膠帶圍上了警戒線,所有好奇的人全都圍地警戒線外,好奇地交頭接耳評論著。


    一個年齡稍大的警察,拿出記錄本,細心地詢問著問現屍體的李冰一行四人,然後很認真時一一記錄在案。


    就在一個警察不停地用單反機從不同角度對著女屍拍照時,接待李冰他們的那一對老夫妻,在警戒線外凝視著女屍好久,突然衝過警戒線,幾個警察連忙攔住。


    那老太痛哭起來,向警察哭訴,那具女屍可能就是他家失蹤了三年的兒媳婦孫梅。


    一個為頭的警察頓時精神一振,揮了揮手,那幾個警察就鬆開了那倆老夫妻。


    那兩老夫妻走到女屍邊前,邊流淚痛哭,邊圍著女屍不斷打量。


    那刑警隊長這時沉著聲問道:“兩位老人家,認出屍體正是你們失蹤的兒媳婦嗎?”


    那倆老夫妻抱頭痛哭了一會,抽泣著對那刑警隊長說道:“警察同誌,她正是我們家那苦命的兒媳婦。雖然她嫁到我們家後,不守婦道,但畢竟還是我們家兒媳啊。不知是哪個天殺的這麽狠心,竟然下得了這狠手,還把我家兒媳沉屍在水庫中。警察同誌,你們要給我家兒媳作主,找出凶手,狠狠法辦。”


    那刑警隊長點了一頭說道:“兩位老人家,你們怎麽肯定那女屍體就是你家兒媳婦?”


    那老太哭道:“警察同誌,屍體雖然有些腐爛,但那麵貌很明顯就是我家兒媳呀。再說她身上的衣服和那隻高跟鞋,就是她失蹤當天所穿。不會認錯的,警察同誌,給我們家作主啊。”


    那刑警隊長對一個女刑警點了下頭,那女刑警會意,立即上前,邊安慰著那倆老夫妻,邊攙扶著他們走向警戒線外。


    不多久,現場驗屍的法醫向刑警隊長報告:“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但可能是湖底水溫較低,所以仍然保存得較好。屍體死亡時間不確定,要拉回局裏作進一步鑒定。據查,屍體頭部遭受鈍器撞擊,身上有多處刀傷。應該是屍體被鈍器撞擊昏迷後,遭遇凶手用柴刀殘忍殺害。然後凶手又把屍體綁上一塊大青石,沉到湖底。因時日已久,繩索腐爛而斷,正巧這四位遊客在沉屍之處垂釣,漁鉤掛住了屍體,繩索因腐爛受外力而斷,掙脫青石板的束縛,這才被漁勾拉出水麵。”


    那刑警隊長聽了一言不發,突然走向那倆老夫妻的店麵前,對著一個已經不大明顯的凹坑若有所思。


    刑警隊長看了一會,扭頭對身邊兩個民警說道:“去,把那塊綁屍的青石板搬來。”


    不一會,兩個刑警就抬頭那塊青石板來了,小心翼翼地對著那個凹坑放了進去,沒料到竟然驚人地吻合。那刑警隊長舒展了一下眉頭,問周邊圍觀的群眾道:“這戶人家的戶主是誰?”


    邊上立即有人說道:“這正是剛才那倆老夫妻家,死者就是這戶人家的媳婦。”


    刑警隊長皺了一下眉,遠遠地看到那倆老夫妻還坐在地下哭天喊地,對著剛才回話的那人道:“這戶人家,除了那倆老夫妻,還有誰嗎?”


    那人趕緊答道:“還有他們的兒子,叫王根生,平時就很老實巴交的一個人。以前他媳婦和一個經常來山裏的男人勾三搭四時,這傻小子經常一個人躲在山後蒙頭痛哭。”


    刑警隊長快步走到那倆正在痛哭的倆老夫妻身邊問道:“請問兩位老人家,你家兒子王根生現在在哪?”


    兩個老人似乎沒有聽見,邊上有人小聲說道:“剛才打撈女屍時,那王根生還在人群中圍觀,現在不知道去哪了。警察同誌,難道是王根生殺了他媳婦再沉屍的?”


    那刑警隊長陰沉著臉說道:“在調查結果沒出來前,大家都別亂說。”


    等那倆老夫妻慢慢平息下來時,那刑警隊長上前,仔細地詢問了他們家的情況。


    在出示了那把隨屍體一起沉在湖底的柴刀時,那倆老夫妻立即認出了,這正是他們兒子王根生以前上山打柴時所用,隻是已經有兩三年沒見到了,為這事也問過兒子,王根生回答是上山砍柴時,不慎遺失了。


    那刑警隊長緊緊盯著倆老人的臉,半晌,一字一頓地說道:“兩位老人家,你們要有思想準備,從多種跡象來看,正是你們兒子王根生殺了他媳婦,再拋屍於湖底的。”


    “什麽?”兩位老人異口同聲驚叫道:“那不可能,我兒子雖然恨他媳婦拈花惹草,但他從小就憨厚老實,怎麽會殺人?”


    兩個老人發瘋似的拉著刑警隊長的衣裳,邊哭邊捶打著刑警隊長。那刑警隊長皺緊了眉頭,一聲不吭,邊上兩個刑警趕忙過來拉開了兩個老人。


    刑警隊長吩咐三個刑警,立即尋找王根生的下落,再讓那個女刑警耐心地做那倆老人的思想工作,要他們好好回憶三年前,他家兒媳失蹤時,有什麽異常情況。


    經過一番安慰開導後,那倆老夫妻逐漸平靜了下來,開始向那女刑警訴說當年他們兒媳失蹤時的情況。


    幾個刑警聽完後,心頭的疑雲已經完全消散,更加明亮。


    原來,在孫梅失蹤的當晚,那倆老夫妻聽到小倆口激烈的爭吵,倆老人在樓下房間不斷地歎著氣。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麵,甚至相當麻木。


    老倆口也恨那兒媳婦不守婦道,但山裏人總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就忍著這事,隻裝作不知道,何況兒媳婦也很漂亮,自己家的兒子卻又那麽木訥。果然要休了兒媳,不知道兒子還能不能娶到一個媳婦,因此,老倆口隻是心中悲苦,卻也不多作幹預。


    良久,隻聽到樓上兒子兒媳的房傳來幾下沉悶的聲音後,突然一切都平靜了下來。老倆口這才鬆了口氣,搖著頭苦笑對望了一下,心裏才稍稍安定,小夫妻倆終於和好不吵了。


    第二天,老倆口見兒子起得特別早,而且從不愛打掃衛生的兒子,把家裏整理得幹幹淨淨,也不由得好生奇怪。


    王根生告訴父母,從今後,他要立誌幹出一番事業,把自己家改造成供垂釣休閑客歇腳的小旅館。老倆口聽了滿心歡喜,隻是不見兒媳婦,不覺有些奇怪。


    王根生臉上露出一絲慌張,支支吾吾地告訴父母,他媳婦孫梅,他和吵了一架後,連夜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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