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耘帶著其他幾個夥計趕到柳記醫館時,方義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不過柳翁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當滿頭大汗的柳翁從病房裏走出來時,楚橫和張耘趕緊圍了上來,迫不及待地詢問方義此刻的病情。


    柳翁並沒有立即回答楚橫和張耘的問題,而是緩緩地走到桌旁,端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嘴裏灌,直到將一壺茶給喝了個底朝天,這才抹抹嘴說:“現在你們可以放心了,他已經沒事了,好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後遺症的,就像從前一樣,說不定身體裏還會產生某種強勁的抗體,身體會變得更健康的。”


    楚橫和張耘聽了這話以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聽明白柳翁的意思。怎麽身體中毒了不但沒有後遺症,反而還有可能變得更健康?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天下奇聞。


    柳翁從楚橫和張耘眼中就已經看到了他們腦子裏正在想些什麽,於是哈哈大笑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這少年一開始是中了某種暗器的劇毒,後來卻又誤打誤撞中了毒蛇的劇毒。毒與毒相撞,以毒攻毒,反倒變成了一件好事。不過,也幸好這孩子身體素質特別好,抵抗力強,真是命大福大啊!”


    柳翁的這一番話,聽得楚橫和張耘以及其他幾個夥計頓時又驚又喜。楚橫趕緊給鍾子恒打電話,報告方義此刻的情況,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驚叫……


    見方義脫離生命危險後,楚橫讓張耘帶著其他幾個夥計回店鋪裏去繼續辦公,自己則打算在醫館陪護方義一整夜。


    張耘帶著幾個夥計離開以後,楚橫坐在醫館的一條長椅上,隨時聽候柳翁的傳喚。


    中了劇毒?又被毒蛇咬了?


    坐在椅子上的楚橫,腦海中在不停地想象那些讓他琢磨不透的畫麵。什麽暗器怎麽厲害?他在烏嶺鎮好歹也待了十幾年了,從來就沒聽說過有誰會使什麽暗器的!究竟是誰怎麽厲害?又怎麽心狠手辣?莫非是衝著鍾家來的,而方義隻是無意中成了擋箭牌?


    楚橫思來想去,最後將所有的懷疑都聚焦在了一個人身上,那就是聞喜縣裴家的那個孤兒——裴闖!


    裴闖自從離家以後,就去少林寺苦練功夫,而少林功夫自古天下獨大且高深莫測,再加上裴闖是帶著替家人報仇雪恨的心願去上山學本領的,因此一定是吃盡了苦頭、下足了功夫去學的。結果可想而知,他成了新一代武林高手!


    不巧的是,這個一心隻想複仇的武林高手現在竟然成了暗中對付鍾家的“大毒蠍”!如果真的是他一直在跟鍾家作對,那麽鍾家從今往後就真的沒有安寧之日了,而且時時刻刻都處在危險之中,就像今天遭遇突襲的方義一樣……


    這一夜,楚橫就這麽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整夜都沒有合眼。


    到了第二天早上,方義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了,恢複了精神,隻是身體有些弱。


    柳翁熬了些米粥讓楚橫喂給方義吃了。吃完之後,方義的精神果然更好了些。


    楚橫坐在床頭讓方義仔細回憶一下昨晚的情況。


    然而,讓他感到萬分遺憾的是,現在的方義卻怎麽也想不起昨晚在林蔭小道上以及在小樹林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就像突然失憶了一樣,腦子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到了中午時分,柳翁告訴楚橫,可以帶方義回去了,但是一定要讓他多休息,至少要在床上躺三天三夜。


    楚橫滿口答應,立刻打電話叫黃天開車過來接。


    黃天開車到了以後,載著方義直奔鍾家大宅。楚橫整整衣服,獨自趕往他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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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鍾家大宅以後,黃天將方義背進了慧子的小院裏,輕輕地放在了床上,讓他躺下休息。


    見方義平安回來後,唐佳玉立刻決定讓丁姨替代慧子在廚房幫幾天忙,讓慧子在家安心照顧好方義。


    一切盡在不言中。當慧子見到從死神手裏掙紮著活下來的方義時,既歡喜又難過。歡喜的是,方義命大福大。難過的是,方義年紀雖小,卻一直在不停地遭受種種磨難,不曾好好地生活。


    鍾子恒和唐佳玉對方義這次的意外受傷都倍感內疚,畢竟,方義是為了幫鍾家查案子才落到這個地步的。因此,鍾子恒不僅給方義用最好的藥,還給他單獨配了一個廚師,專門為他做定製的飯菜。


    又過了一天,正好是端午節。


    可是,鍾家的大宅裏卻並沒有那麽多的歡快節日氣氛。除了到處飄散著幽幽的艾草清香外,便是端到桌上的各種口味的粽子。


    方義受傷了,這件事牽動著鍾家宅院裏每一個人的心。


    反應最大的是鍾畫。她一天三四趟跑來看望方義,見方義一天比一天好起來時,心裏才算是放了心。她再也不想對方義發脾氣了,也後悔之前亂發脾氣,讓方義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方義,真的對不起!我以前有時態度太差了,希望你能原諒我!”鍾畫忍不住低頭認錯了。


    不料,方義卻哈哈大笑起來,“你今天是怎麽了?大過節的,說這些話做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它們做什麽?況且,誰都有犯錯的時候,而當時的我,也不一定處處都做得對呀!”


    見方義心情好起來了,鍾畫這才放了心。不論在什麽時候,哪怕是願意眼睜睜地看著方義亂發脾氣,她也不願意看到方義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無法四處活動。


    章堯也來看望了方義好幾次。可巧的是,每次章堯來時,鍾畫就不在;鍾畫來時,章堯就不在。他們倆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不會同時出現在方義的麵前。


    章堯非常心疼方義這次意外出了事故,他一再地叮囑方義從今以後要多加小心,不能仗著自己會武功本領大,就不把任何危險放在眼裏。他希望這是方義最後一次受傷,以後再也不要發生類似的情況了。


    方義再一次看到了章堯的眼中有如此多的憂愁,心中十分過意不去,因此一個勁地大說大笑,證明他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連柳翁都說了,將來我的身體會比以前還要健康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說對不?所以啊,你就別那麽傷感了,要不然我心情會不好的。”


    章堯見方義到了這個時候還如此樂觀,隻得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自從上次騎峰嶺出事後,方義總感覺章堯變了,變得像最初時一樣沉默了,連眼中的憂愁都那麽相似,這讓他十分擔心。


    鍾琴和鍾棋雖說平時比較調皮,有時也比較淘氣。可是這次方義臥病在床以後,她們就變得十分乖巧了。一起跑來看望方義,不再要求方義給她們講故事,卻反過來講故事和笑話給方義聽。


    為了讓方義變得開心起來,鍾琴還把自己的古箏搬到了方義的房裏,單獨為方義演奏各種曲子。果然,這讓方義感到十分開心。


    鍾棋也不甘落後,她把自己的棋盤也搬到了方義的床前,一邊下棋一邊給方義講解各種破局的策略,讓方義頓時大開眼界。


    當夜晚悄悄來臨時,整個鍾家大宅都忽然安靜了下來,沒有說話聲,沒有琴音,也沒有了爭論聲,隻有滿院子的月光和偶爾飄過窗欞的風聲。


    方義靜靜地躺在床上,歪著頭,看著窗外的月光,聽著院子裏的蟲鳴,一陣接一陣的思緒悄然滾來……


    他感受到了所有人對他的好,與此同時,第一次,他感覺自己開始對江南這片異鄉土地有了某種感情,即便算不上是深沉,卻也是情義深深了。


    不過,夜深人靜之時,他還是忍不住在想一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他怎麽就把那晚的事情給忘記得一幹二淨了呢?哪怕是他想破了腦袋,卻怎麽也想不起當時發生的所有事情了!


    究竟是誰在暗中算計他?難道是那隻“水老鼠”?為什麽當時就沒有發現到呢?還莫名其妙地中了劇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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