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雄身邊的警員在金禪寺給覺文看病時,覺文對他悄悄說了幾句話,讓他轉告給曹世雄。


    那位警員跟著曹世雄離開金禪寺以後,就將覺文的話如實告訴了曹世雄。曹世雄聽完後非常吃驚,覺文的想法竟然和他的想法出奇地一致!


    他們都認為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失蹤的智通,否則會很可能出現兩種情況,一是智通畏罪自殺,二是智通被人暗算遭遇他殺。不論哪一種情況出現,都將會對案件的進展產生重大影響,而隻有活著的智通才能夠讓此案真正得到破解。


    因此,曹世雄一上車後就催促司機趕緊回公安局,準備采取全麵抓捕智通的行動。


    幾乎是一夜之間,馬路邊,牆壁上,小橋上,山林裏……整個白陵縣到處都貼滿了抓捕智通的告示。直到此時,人們才將怨恨的對象從方義轉移到了智通身上。


    一連好幾天的陰雨天氣終於過去了,太陽從厚厚的雲層裏鑽了出來,像從前一樣光閃閃地照耀在青翠的山川之上。進入初夏的天氣,溫度上升,讓人動不動就感覺身上發熱,甚至出汗。


    鍾家大宅經過了一場初夏大雨的洗禮之後,愈發顯得清新明亮。春花退卻繁華後,夏花卻又浪漫起來,到處蜂圍蝶陣,花香怡人,樹蔭濃濃。


    然而,這天午飯後,鍾子恒和鍾畫這對父女卻在花園的一座亭子裏發生了一場不小的爭執。章堯也靜靜地站在一旁,滿眼的焦急。


    得知方義被關進了牢房以後,鍾畫寢食難安,執意要去牢房探望方義。章堯也是心急如焚,要求和鍾畫一起去。可是鍾子恒說什麽也不答應。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那是看守所,是牢房,不是賓館餐館,想進就進,想出就出!”鍾子恒氣急敗壞地說。


    鍾畫卻絲毫不肯示弱,“我們隻是去牢房探視一下,又有什麽要緊呢?很快就會回來的。再說了,每天去探監的人那麽多,怎麽偏偏我們就不能去了?”


    鍾子恒氣憤至極,欲言又止。他很想對鍾畫和章堯講清這之間各方錯綜複雜的利害關係,可是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講起。最後,他扔下了幾句:“別人都可以去,就是你們不可以!尤其是鍾畫,就因為你是我鍾子恒的女兒,所以不能去!”


    說完,鍾子恒一甩袖子,直接奔向了鍾家大宅的院門。一直等候在門外的黃天立刻下車打開了車門。鍾子恒上車後,車子直直地奔向了鍾氏茶葉店。


    鍾畫賭氣坐在涼亭裏,一言不發。章堯過來安慰:“你別生氣了!鍾叔叔堅決不同意,說不定有他的認真考慮……”


    “可是我現在就是特別想知道方義怎麽樣了!你也是知道的,依照方義往日的急脾氣,像牢房那種地方,是根本就不適合他待的!況且他還是被冤枉的,萬一他發怒和那些警察打起來,豈不是要吃大虧?”鍾畫打斷了章堯的話,滿心滿眼都在替方義擔憂。


    章堯靜靜地站在一旁聽鍾畫講這番話,感覺心裏有些莫名的失落。他當然知道鍾畫是在擔心方義,可是這種擔心讓他感覺似乎比友情還要深厚。要是有一天他也被關進牢房裏了,鍾畫也會像這樣替他擔心嗎?


    沉默了很久之後的章堯,漸漸浮去了心頭的疑慮,忽然眼前一亮,說:“鍾畫,我想起一個人來了!她可以替我們去探望方義。”


    鍾畫立刻站起身,吃驚地問:“是誰?”


    “鄒小清!”章堯興奮地說,“她和鄒爺爺一直住在太倉湖邊,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是方義的熟人。要是她去探望方義,總不會和什麽利害關係有所牽連了吧。”


    鍾畫一聽,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像是歡喜,卻又像是憂愁。愣了好半天後,她才說了一句:“那就……讓她去吧。”


    於是章堯當即決定,傍晚放學後就去太倉湖找鄒小清去。


    隻是章堯所不知道的是,鄒小清不但早就冒雨和爺爺一起去牢房探望了方義,還悄悄地在她做給方義吃的肉包子裏做了些手腳……


    烏嶺鎮公安局坐落在南邊的一處獨立山嶺上,前麵連著鎮上的街道,後麵卻是高聳的山嶺。局裏的牢房依山而建,地理位置極佳,周邊景色好,隱蔽得很深。不過這裏牢房的數量是有限的,畢竟,這兒隻是暫時性關押,並不是專業的勞改場。


    一直被束縛在高高院牆內的方義,對外麵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概不知,除了每天能聽見高牆外蔥蔥綠葉下掩蓋的那些不絕入耳的婉轉鳥鳴。


    不過,自從鄒家爺孫倆來了一趟之後,方義原本麻木的頭腦又開始變得靈活起來,他蠢蠢欲動了……


    鄒小清臨走時一再提醒方義吃包子時要“慢慢兒!”,於是當天深夜他就按照鄒小清所說開始慢慢兒吃起了包子。咬開第一個後,是個肉包,沒有什麽異常。咬開第二個後,還是個肉包,也沒有什麽異常。可是當他輕輕咬開第三個肉包時,卻發現了藏在裏麵的一張小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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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慌忙將小紙條折疊好,然後夾在了手指縫間。他特別想知道這張紙條上究竟寫了什麽,可是漆黑的牢房裏什麽也看不清,隻能等到第二天天亮。


    方義就這樣小心翼翼地夾著那張小紙條,一夜沒有合眼,直到第二天清晨。外麵的天剛剛露出微微的光芒,他就趕緊打開那張紙條來仔細地看。上麵是鄒小清那熟悉的筆跡,一行歪斜且稚嫩的字體:“不能等死,逃跑吧!”


    方義看完後,立即將紙條撕扯成細小的碎片,然後放進嘴裏,慢慢地吞下了肚中。


    逃跑?鄒小清居然想到了這個法子!方義靜靜地躺在床上,暗自佩服鄒小清過人的膽識。


    方義思來想去,的確,這不是一個壞主意!


    他完全是被冤枉的,要是一直被這樣關押下去,說不定哪天就被這幫警察給悄悄帶出去秘密槍決了。但是他不能死,他一定要出去尋找真正的殺人凶手。他相信,隻要能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就一定能把那個潛伏在金禪寺裏的壞蛋給揪出來!


    盡管鍾子恒答應過會救他出去,可是鍾家的生意今年出了些意想不到的麻煩,要是鍾子恒天天被生意瑣事給困住而耽誤了最佳尋找真凶的時間,那他這條小命遲早還是會稀裏糊塗給交代出去的……


    方義徹夜難眠,一連想了好幾個晚上,最終,“逃跑”這兩個字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他決定開始實施行動……


    一連下了好多天的大雨,牢房裏的空氣早已變得渾濁不堪,濕氣很重,黴味兒撲鼻,有時甚至讓人感到窒息。


    為了防止犯人生病,獄警稍微延長了每日放風的時間。


    這天早上,又到了放風的時候。院子裏滿滿都是陽光,爬滿高牆的青綠色苔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亮眼。


    方義的一雙鷹眼正在四處打探,希望能找到比較好的逃跑位置。忽然,他發現西北角的牆頭上垂下來一些較長的綠色藤條。


    對於一般人來說,想輕而易舉地夠到那些藤條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對於方義來說,這並算不了什麽。他默默地記在了心裏。


    到了淩晨時分,方義謊說肚子痛得厲害,要立刻去趟廁所。


    睡意朦朧的獄警無奈之下替他打開了牢房的門,嘴裏罵罵咧咧:“你可真是沒斷奶的娃娃,事兒多!”說著,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跟在方義身後。


    方義趁著獄警不防備,出了牢房後一溜煙似的就跑了。七環八繞之後,就到了前麵的高牆院子裏,然後飛身上牆,借助那些藤條植物快速翻身越牆,匆忙逃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山嶺間。


    稀裏糊塗、昏昏欲睡的獄警還以為方義在茅廁裏蹲大號呢,不停地催促:“喂,你能不能快點呀!這深更半夜的,真是讓老子受罪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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