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陽提著鳥籠急匆匆地來到鍾家,希望鍾畫能幫他想到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穿廊過巷徑直來到鍾畫的書房門口,胡陽剛站穩,就聽見鍾畫大叫起來:“天哪!這不是翔哥嗎?胡陽,你是怎麽將它弄到手的?楚橫當時給出十倍的高價,那人都不肯賣!”


    鍾畫邊說邊跑過來一把從胡陽手裏搶奪過鳥籠,打開門後,將翔哥從裏麵小心翼翼地捧出來。


    胡陽站在門口,一頭霧水,不知道鍾畫究竟在說些什麽。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或許這幾天思想太混亂,精神太疲憊,見到鍾畫時猛然間太高興,所以一時神經有點錯亂。


    他慌忙揉揉眼睛,又掐了掐手臂,感覺太痛了。沒有問題啊!難道是……鍾畫哪裏出毛病了?


    胡陽快步走到鍾畫身邊,圍著鍾畫左三圈旋轉,右三圈旋轉,見鍾畫的臉上始終隻有一種格外驚喜的表情,雙手不停地輕撫著鴿子,像是在愛撫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胡陽著急了,他用手在鍾畫麵前晃了幾晃,試圖分散鍾畫的注意力,卻被鍾畫狠狠地打了幾下,“哎呀,胡陽,別瞎鬧!讓我好好看看翔哥。好久沒有看到它了,害得我夜裏都睡不著覺。”


    胡陽一下子就傻了眼,“鍾畫……你沒事吧?是不是整天待在屋子裏給悶壞了?”


    鍾畫聽見胡陽這話問得怪怪的,便睜著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正月裏,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都問你半天話了,卻到現在還不回答我!”


    胡陽一刹那間啞口無言,無可奈何地癱坐在對麵的沙發上,輕聲地問:“鍾畫,你先得告訴我。你剛才歡蹦亂跳地叫這隻鴿子什麽?”


    “翔哥啊!”鍾畫眨巴著眼睛,奇怪地看著胡陽。


    “翔哥?”胡陽微微冷笑一聲,“你們倆這才見麵幾分鍾啊,你張口就給它取個怎麽怪的名字,還表現得如此熱情。你不覺得此時此刻的你,很奇怪嗎?”


    鍾畫也被胡陽弄得一頭霧水了。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似乎看懂了從胡陽眼中流露出來的那份明明白白的不理解。


    鍾畫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了好半天,笑得坐在沙發上的胡陽一愣一愣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鍾畫停止了大笑後,這才坐在胡陽的對麵,仔仔細細地對胡陽講起了方義和翔哥的故事。


    聽完了鍾畫講的故事,胡陽這才明白過來,一時間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和表情來表達他此刻的心情了。一個字,亂!兩個字,複雜!


    “忙活了半天,倒是我幫方義那臭小子找到了翔哥!”胡陽苦笑了幾聲。


    “我替方義感謝你唄!這件事從去年冬天到現在,一直讓方義牽腸掛肚。你知道嗎?翔哥對方義來說,究竟有多重要!除了他的姑姑和姑夫,翔哥就是他在江南的第三個親人。”鍾畫說完,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


    一提到方義,鍾畫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有說不完的話。胡陽聽著心裏不舒服,便連忙岔開話題,“別說那些沒用的,說正經兒的吧。現在的事實是,翔哥已經不再屬於方義了,它的新主人是來自新加坡的蔡華章教授。”


    隨後,胡陽就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詳細告訴了鍾畫。鍾畫這才知道,原來胡陽並非是來送翔哥給她的,而是要她幫助翔哥現在的主人想辦法給翔哥治病,心情便一下子從雲端跌落到了穀底。


    胡陽見鍾畫唉聲歎氣,便說:“你還是接受事實吧。現在翔哥已經有了新的主人,不再屬於方義那個臭小子了。再說了,方義不是在山林裏和一隻臭猴子交上朋友了嘛,即便從此後沒有了翔哥,他也不會感到寂寞了。”


    鍾畫忍不住白了一眼胡陽,“你說話怎麽老是帶刺兒啊?一提到方義,半句都離不開一個‘臭’字。人家又沒招你惹你,怎麽就跟上輩子結下了深仇大恨似的。”


    正當兩人相互賭氣拌嘴時,鍾畫的母親唐佳玉抱著八妹鍾驕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保姆丁姨。


    一進門,唐佳玉就說:“你們倆這是又怎麽了?大正月裏一見麵就開始吵架,我站在騎峰嶺都聽見啦。”


    胡陽和鍾畫連忙站起身,相互白了一眼對方,不再說話了。


    唐佳玉將鍾驕交給丁姨,整了整衣服後,坐在書桌旁的一張椅子裏,說:“快說說看,你們在為什麽爭吵不休呢?”


    鍾畫擔心胡陽又在母親麵前說方義的壞話,趕緊搶在胡陽前頭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唐佳玉。


    唐佳玉其實之前聽到鍾子恒提到過有關翔哥的事情。由於最近鍾家的碼頭生意出了點問題,鍾子恒一心撲在上麵,也就把翔哥這件事暫且給放下了。不過,鍾子恒已經派楚橫和張耘查清楚了購買翔哥這人的底細,也正在想辦法著手解決問題。


    唐佳玉聽完鍾畫的一長篇講話之後,認真地想了想,說:“我看這件事啊,正是應了那句話:‘解鈴還是係鈴人’。翔哥是因為被人蓄意偷走後拿到花飛巷去賣的,一來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二來離開了真正的主人,所以才生病了,而且得的是心病。需要治好它的病,就得讓它見到真正的主人。”


    鍾畫覺得母親的話很有道理,胡陽也在一旁不住地點頭。


    “那我們現在就去金禪寺找方義吧。他要是見到翔哥的話,肯定不知道有多高興呢。”鍾畫趕緊將翔哥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鳥籠裏,準備拎著鳥籠立刻就出發。


    唐佳玉坐在那裏,頓時就把臉給冷下來了,“鍾——畫!你什麽時候竟也學會了這樣糟糕的猴急脾氣?方義現在雖然沒有剃度出家,但在寺裏修行,也就算是半個出家人了。你一個鍾家堂堂二小姐就這樣提著一隻鳥籠跑到寺裏去找方義,究竟是要帶給他一場驚喜呢,還是要帶給他一場驚嚇?”


    鍾畫聽著母親的一番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再也邁不出半步了。胡陽站在一旁幸災樂禍,暗自在心裏發笑。到底還是伯母厲害,由不得鍾畫肆意妄為了。


    隨後,唐佳玉給出了主意,以鍾子恒的名義派人去金禪寺裏請方義來鍾家一趟,就說有件要緊的事需要方義來處理一下。方義的姑姑和姑夫都在鍾家,法新方丈自然會先想到這一層關係,其餘的話,肯定也就不便再多過問了。


    唐佳玉派了茶葉店裏的一個年輕夥計來到了金禪寺。為了能夠讓事情進展得順利,她讓人寫了一封信讓夥計帶去寺裏。


    可不巧的是,當夥計趕到金禪寺向方丈說明來意後,方丈卻告訴他,方義臨時有件要緊的事要辦理,已經出發去清洲村了,估計要到天黑前才能趕回寺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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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夥計頓時左右為難。原本以為來到寺裏就會見到方義,然後和方義一起回到鍾家交差。可是現在得等到天黑,那要是鍾太太在家等得著急了怎麽辦?


    思來想去之後,小夥計便將懷裏的這封信交給了法新方丈,讓方丈回頭轉交給方義。方丈點頭答應,將信收下了,然後讓覺文送小夥計出門。


    小夥計出了金禪寺的山門後,一路走一路思量,總覺得心裏不夠踏實,畢竟事情沒有如計劃中進展得順利。可是他又一琢磨,人人都知道法新方丈德高望重,言行一致,既然他答應了,就肯定會把事情辦妥的。


    一路糾結的小夥計懷揣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回到了鍾家大宅。


    當他把情況如實匯報給唐佳玉以後,唐佳玉先是搖頭歎氣,接著又微微點頭,說:“以後要是遇到類似的事情,你最好就留在寺裏一直等到事情辦妥後再回來,不用擔心店裏的活兒。”


    小夥計這才知道這件事情並沒有辦好,盡管鍾太太宅心仁厚沒有責怪他,但他依然有些自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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