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楚久久不語,消化著金嶽的話。


    眾所周知,國內的東西要是被外國人誇讚了,那一定會得到國人更加熱切的追捧。


    不然這年頭“海龜”怎麽能比王八貴呢。


    娛樂圈也是如此,誰誰誰要是出演了好萊塢的什麽大片,那在國內可就不得了了。


    新聞通稿發得滿天飛,恨不得廁所的手紙都給印上這個消息。


    結果其實所謂的“出演”,隻是有個一兩秒的鏡頭……


    秦慕楚個人是不喜歡這種風氣的。


    天朝的東西優秀就是優秀,你老外能看到,那是你的榮幸,你誇讚是應該的。


    幹什麽要因為老外的誇讚而給這件本身就很優秀的東西附加上“哇,外國人都說他好,那ta肯定好,我也來看看”這種額外的東西。


    搞得好像這東西是因為老外誇了ta才變得優秀一樣。


    說到底,這是一種民族自信心缺乏的表現。


    秦慕楚不喜歡,但他又無力改變。


    隻能盡自己的一份力,在自己所處的行業裏,一點點改變這種風氣。


    ……


    “怎麽樣?在這兒簽字,按個手印就行。”


    金嶽不知道秦慕楚思緒已經發散到那麽遠,把一支筆塞到秦慕楚手裏,拿起他的另一隻手就要往印泥上按去。


    “臥槽,幹嘛?”


    秦慕楚一個激靈,回過神。


    看著金嶽握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印泥。


    “簽字畫押啊,簽了這些,伱就是春晚節目組的人了。


    副導演!怎麽樣,這名頭夠響吧?


    本來定的是節目負責人,師叔我據理力爭,為你爭取來的。”


    金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我出了大力的樣子。


    他又看向秦慕楚:


    “師叔都說到這樣了,你不會不願意吧?”


    “嗯,不願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願意,那簽字吧。”


    金嶽把文件放到秦慕楚腿上。


    秦慕楚看向金嶽的耳朵,懷疑它是不是構造和正常人不同。


    他又看向金嶽。


    金嶽眼神執著且認真。


    氣氛有些凝滯。


    半響,秦慕楚歎了口氣:


    “您真放心讓我主管一個節目?”


    “你的名字就是我推薦上去的,台裏一致通過。


    你這個副導演,如果節目成功,那就是正的,如果節目失敗,我兼任正導演!”


    金嶽眼中像是有火在燒。


    這火不是對著秦慕楚,是他心裏的火焰,是身為春晚總導演,背負成敗責任而點燃的火焰。


    這火燒得秦慕楚有些羞愧。


    類似的情景在老謀子邀請秦慕楚加入奧運會團隊時也發生過。


    秦慕楚當時給自己的理由是不能破壞注定成功的奧運會開幕式,但真的沒有怕擔責任的心思在嗎?


    他不敢確定。


    現在又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他該怎麽選擇?


    沉默良久,在金嶽失望的目光中,秦慕楚摘下工作牌,放到金嶽手上。


    “名字簽在哪?”


    看著金嶽由失望變得驚喜又帶著不解的複雜眼神,秦慕楚指了指工作牌上的照片。


    “這照片估計還是我高中為了高考拍的,和現在比也太青澀了,換一張吧。”


    說著,他又揚了揚文件,


    “簽哪兒?”


    金嶽大喜過望,立刻拿過文件,飛快翻動,指著一處空欄:


    “簽這兒,簽這兒,手印按旁邊,哈哈。”


    秦慕楚在文件上簽字畫押後,把文件遞給了金嶽。


    金嶽立刻拿起文件,確認無誤後,露出笑容,把工作牌還給秦慕楚。


    “一會兒你去拍張證件照,回頭就讓人重新做個工作牌,這個你先用著,哈哈。”


    秦慕楚點點頭接過工作牌,把它重新掛脖子上。


    金嶽打量著秦慕楚,滿意地點點頭,覺得掛著牌子的秦慕楚帥了不是一點點。


    他拍拍秦慕楚的肩膀,站起身:


    “走,我帶你認識認識同事。”


    “行。”


    秦慕楚也站了起來。


    接下來幾個月都要在這裏工作,同一屋簷下的同事,免不了要打交道。


    金嶽帶著秦慕楚走到觀眾席的前排。


    剛剛坐在那兒的幾人其實已經看他倆有一會兒了。


    對於秦慕楚的空降他們並不意外,這件事也不是金嶽腦子一熱,一拍腦門就決定了。


    他們中許多人就是央視的,也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清楚的幾人這倆天開會也都清楚了。


    知道這一位是帶著任務來的。


    態度也都很客氣。


    “這位是藝術總監,朱總監。”


    金嶽站在一個女人麵前。


    “朱總監好。”


    秦慕楚微微鞠躬。


    “你好,你好,我們一家都看過你的電影電視劇。”朱總監很客氣地回複。


    “這位是副總導演,劉導。”


    “劉導好。”


    ……


    一路介紹下來,秦慕楚把這幾個人全都認了一遍。


    剩下的幾位都是分管語言類節目、舞蹈類、音樂類等等的統籌和總監。


    掌握這些節目的生死大權。


    “對了,小秦,你對節目的形式有想法了嗎?”金嶽問道。


    “……”


    秦慕楚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我上任有五分鍾嗎?就讓我說節目的形式了?


    金嶽哈哈一笑,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著急了。


    “沒事,慢慢想,不急,就……後,明天行不?”


    這叫不急?


    秦慕楚深吸一口氣。


    一旁的朱總監開口解釋道:


    “秦導,你也別怪金導著急,春晚節目就這樣,必須精確到秒鍾,因為要在十二點整準時恭賀新年,一秒都不能差。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離春晚就三個月了,時間不等人啊。”


    秦慕楚點點頭,想了想道:


    “我盡快出個方案,形式嘛,應該是話劇,也是講曆史人物的,具體是誰,怎麽講,我還得再想想……”


    “好,話劇好啊!”


    金嶽簡直像個廉價請來的托兒。


    “秦導,能問問大概時長嗎?”


    這時,語言類節目崔統籌說話了。


    秦慕楚既然決定節目形式是話劇,那就歸到他語言節目下了。


    “大概十幾分鍾。”


    “十幾分鍾……”


    崔統籌喃喃,看了眼金嶽,見他表情沒有變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十幾分鍾大概相當於一個小品的時間,秦慕楚的節目占了十幾分鍾,就意味著要刪減掉一個小品。


    而小品,一般是春晚的王牌,決定了春晚的口碑。


    一屆春晚的口碑好壞,小品好不好笑占據了很大的因素。


    絕大多數老百姓看春晚就是奔著小品去的。


    現在刪了一個小品,用秦慕楚的話劇頂上。


    如果秦慕楚的話劇不能達到或者超越小品的質量,那可想而知,節目組挨罵是少不了的。


    首當其衝就是春晚總導演金嶽。


    “好,大家也互相認識了,秦導還年輕,大家要多多支持。”金嶽道。


    在場的幾人都知道所謂的“年輕”不過是遮羞布,真正的原因不能放到台麵上說。


    於是紛紛點頭稱是。


    “那咱們接下來就通力合作,辦一屆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春晚!”


    金嶽做了總結,帶頭鼓起掌。


    現場的幾人對視幾眼,也都跟著鼓起掌,其樂融融的樣子。


    秦慕楚不尷不尬地跟著鼓掌,更加慶幸自己沒有進入央視做導演。


    這群人說話雲裏霧裏,平均每人八百個心眼子,哪兒玩得過他們。


    ……


    “不留下看看後麵的節目,你的意見也很有用,你拍電影的對於畫麵肯定比我們這些做節目的眼光更高。”


    金嶽勸著要走的秦慕楚。


    他們今天在對春晚節目進行審核,現在才審核幾個,後麵還有幾十。


    “對啊,秦導,特別是你在《星你》那場古代舞蹈的拍攝,裏麵劉汐茜美死了!”舞蹈丁總監也說道。


    “是啊,留下看看。”


    剩餘幾人也符合道。


    秦慕楚拱拱手,賠罪道:


    “各位老師饒了我吧,做節目我就是門外漢,哪敢在你們這些前輩麵前班門弄斧。而且,我還得回去想節目呢,抱歉,抱歉。”


    金嶽挽留可能是真心實意,但其他幾人可就不一定了。


    沒聽人是說的是讓秦慕楚“看看”嗎?


    “看看”的意思是:看看就行,別帶嘴。


    雖然可能是秦慕楚惡意揣測了,但人家能在春晚混到這個位置,那肯定都是各行業大佬,哪會喜歡一個門外漢後輩在這兒指指點點。


    聽到秦慕楚要回去想節目,金嶽也不再勸了,


    “行,節目重要,我送你……”


    “別,您忙您的,別耽誤。”


    秦慕楚告辭離開。


    走到演播廳的出口,門外的陽光灑在他臉上,照得他一陣恍惚。


    對著太陽舉起胸口的工作牌,有些感慨。


    怎麽來一趟還混了個副導演。


    搖了搖頭,把工作牌摘下揣兜裏,重新戴上墨鏡,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然而秦慕楚沒看到的是,街邊一輛停著的麵包車車窗落下,一個長長的探頭露出,對著秦慕楚一頓“哢嚓“。


    “哈哈,老大,咱們發了,拍到秦慕楚來這兒,肯定是參加春晚的,報道出來又是一個大新聞!”


    拿著照相機不停拍攝的狗仔小弟對著副駕駛的老大興奮喊道。


    老大點點頭,又搖搖頭:


    “算不了什麽大新聞,他這麽火,春晚邀請他很正常,沒邀請他才奇怪呢。”


    狗仔小弟想想也是。


    “那這新聞還報不報?哎呦!”


    小弟捂著頭,不明白老大為什麽打自己。


    “你秀逗啦,肯定報啊!不是大新聞,那也是爆款新聞,現在新聞隻要是沾了秦慕楚三個字,那就不愁賣,知道嗎?”


    老大不斷點著小弟的頭。


    接著道:


    “而且,這人有點邪門,低調得異常,你有在非正式場合拍到過他嗎?”


    “有啊。”小弟不假思索。


    “什麽時候?你踏馬還瞞著我?”老大震驚地看著小弟,揪住他的衣領。


    “就剛剛啊。”


    老大怒火瞬間消散,放開他的衣領,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你這智商當狗仔真是屈才了。”


    “是吧,老大,我當年可是清華落榜生。”小弟沾沾自喜。


    “你考多少?”


    “三百。”


    “……閉嘴滾去拍照!”


    ……


    秦慕楚開車慢慢悠悠到燕影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正是午飯時間。


    學校裏學生很多,都是去吃飯的。


    秦慕楚就戴著個墨鏡,個子又高,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很多人都認出了他。


    但也沒人上來打招呼什麽的,隻是遠遠看著。


    這段時間他們也見過秦慕楚不少次,習慣了。


    再一個,都是學生,臉皮薄。


    但凡臉皮厚點的,這會兒也在學校外麵劇組拍戲或者實習了,哪還會老老實實在學校待著。


    秦慕楚徑直向教室走去,今天他們班上的是表演理論課,要上到中午十一點半,這會兒崔老師應該還在上課。


    秦慕楚現在得了新任務,接下來的課程肯定是上不了了,得和崔老師請個假。


    他想想還有些羞愧。


    自己之前還說楊蜜不在學校上課,結果現在開學兩個月了,自己正兒八經在學校上課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學期後麵也不會再來學校上課了,也就是說一學期隻上了不到一個月的課。


    再加上明年要拍電影,那……


    秦慕楚搖了搖頭,止住想象。


    “我一個導演上表演課不是不務正業嗎?”


    用這句話驅散內心的罪惡感,秦慕楚走到教室門口。


    靠在牆邊側著身瞄了眼裏麵。


    果然,崔老師正在上課,教棍在黑板上不停指著。


    學生們聽得還算認真,除了秦慕楚人也都到齊了。


    畢竟是大一,又才開學兩個月,還沒有領悟到“隻要膽子大,天天是放假”的大學奧義。


    秦慕楚的身影被學生捕捉到,立刻有幾個學生看向他,且數目逐漸增多。


    在台上講課講得正酣的崔老師注意到學生的注意力不太集中,都在看門外,疑惑地向門口走去。


    “你不是排練嗎?怎麽又回來了?”崔老師發現了在門口鬼鬼祟祟的秦慕楚。


    “嘿嘿,那個,有事和您說……”


    秦慕楚小心翼翼地撥開崔老師手裏的教棍,這玩意兒打人可疼了。


    秦慕楚有幸被它打過幾下,現在想想,那種痛感還記憶猶新。


    據說,秦慕楚是崔老師執教幾十年來第一個挨打的學生,秦慕楚表示這絕對是謠言。


    “要不您先上課吧,別耽誤了其他同學學習,我的事等您下課了再說,我去您辦公室等您。”


    說著,秦慕楚轉身想開溜。


    “站那兒,你都來教室了,正好去上課。”


    “就二十分鍾了,我……這就去。”


    麵對崔老師揚起的教棍,秦慕楚選擇了從心。


    走進教室,做到自己坐位子上,麵對周圍同學投來的各種目光,他微微點頭示意一下,就看向黑板。


    “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對,三大表演體係,那同學們,請問三大表演體係分別是哪三個?”崔老師問道。


    學生們下意識地都低下頭,不敢和崔老師對視。


    一般這種時候,誰的目光和老師對上了,誰就要被點名回答問題。


    崔老師掃視一圈,無人應答。


    和其他老師不同,一般沒有學生回答問題,其他老師都會隨機點一個幸運兒回答,脾氣爆點的還會先斥責一下學生不預習功課。


    而崔老師隻會自己說出答案,並溫柔地讓學生們記住,下次再問要能答出來。


    但今天不同,因為教室裏多了個學生,所以她選擇點名。


    “秦慕楚,你說。”


    我這兒屁股都沒坐熱呢。


    秦慕楚在心中腹誹。


    但還是老老實實站起來:


    “三大表演體係包括蘇聯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係、德國的布萊希特體係和咱們天朝以梅蘭芳為代表的京劇表演體係。”


    “詳細說說這三大體係。”崔老師加大難度。


    秦慕楚看了崔老師一眼,崔老師“不經意”地晃了晃教棍。


    在心裏歎了口氣,整理一番語言後道: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係主張成為角色,體驗角色心中所想,分析角色的每一個動作和和心理。


    比如說演一個瘋子,那演員就真去找一個瘋子,觀察他,了解他,模仿他,最後成為他,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體驗派。


    這種方法對演員天賦要求極高,因為沒有天賦的演員,再怎麽觀察體驗瘋子,也一無所獲。


    布萊希特體係,它有一種套路化的表演,演員在不同場合該如何表演,是有固定套路在的,也要求平時多觀察,把一些情緒儲存起來,到合適的時候釋放出來,是方法派。


    比方說演一場親人離世的哭戲,演員就會把自己之前見到的或者是自己經曆的情景還原出來。


    它要求演員高於角色,駕馭角色,表演角色,不要和角色合二為一。


    至於京劇表演體係,這是我們國家獨特的體係。


    戲劇發展千百年,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有固定的要求,梅蘭芳先生把它們融合在一起,又加入了自己獨特的東西,讓角色變成了他,他的一切動作自然就是角色做出的。


    我個人認為算是體驗派和方法派的結合。”


    教室裏一片寂靜。


    直到崔老師的一聲“好”,才響起掌聲。


    崔老師衝著秦慕楚點點頭,示意他能坐下了。


    又看向其他學生:


    “你們看看,秦慕楚雖然不是很正常在班級上課,但是他的專業知識有丟下嗎?而且他還可以不走演員的路,你們能行嗎?好好打基礎,這會是你們受益終身的東西。”


    一番話說完,時間也差不多要下課了。


    沒過多久,下課鈴響起,崔老師布置任務:


    “每人寫一篇關於三大表演體係的心得體會,下周上課時收。”


    接著在學生們的哀嚎聲中對秦慕楚招招手,向教室外走去。


    辦公室。


    崔老師喝了口水,看向秦慕楚:


    “說吧,什麽事?去排練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會是節目被斃了吧?那可丟大人了,我可不會幫你和金導求情。”


    秦慕楚苦笑兩聲。


    “您可盼著我點好吧。放心,今年三十晚就等著看您學生一曲震驚歌壇。”


    “吹吧你就。”


    崔老師笑道。


    她剛剛也是開玩笑,秦慕楚和曾離內定進春晚的事她也知道,畢竟是總導演親自邀請的。


    “那你到底什麽事?抓緊說。”


    秦慕楚猶豫了一下道:


    “我說了您可別激動。”


    崔老師翻了個白眼:


    “激動?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你就是把小金給頂了,春晚總導演換成你我都不激動!”


    “您怎麽知道?”秦慕楚故作驚訝。


    “滾出去,我沒這時間和你逗悶子,還得回家做飯呢。”


    崔老師站起身就要走。


    秦慕楚趕忙拉住崔老師,


    “別急,雖然不算總導演,但其實也就差了一個字。”


    說著,他掏出工作牌放到崔老師手上。


    “這是什麽東西?春晚節目組……”


    崔老師拿起工作牌,隻看到最大的幾個字,於是掏出眼鏡戴上。


    “姓名,秦慕楚,職務,副導演。”


    戴上眼鏡後看清楚了。


    崔老師看看工作牌,又看看秦慕楚。


    “是我,雖然照片稍顯青澀,但眉宇間的帥氣天朝獨此一份。”


    秦慕楚撥了撥劉海。


    “你……”


    崔老師有些語噎,指著工作牌,


    “真的?”


    “真的!”


    秦慕楚重重點頭。


    他看著如此激動的崔老師,露出笑容。


    這就是他為什麽要親自見麵告知崔老師這個消息的原因。


    “你……好,好!”


    萬千話語最終隻濃縮為一個“好”字。


    崔老師摸摸秦慕楚的頭,拍了怕他的肩膀。


    ……


    從燕影出來,秦慕楚坐在車上,考慮給江文也打個電話,讓他樂嗬樂嗬。


    “喂?幹嘛?”江文依舊如此直接。


    “我當上春晚導演了,有一個節目……喂,喂!掛了?”


    另一邊,周蘊看著放下手機的江文,問道:


    “誰啊?這麽快電話就打完了?”


    江文立刻露出笑容,蹲下身子,輕輕地摸了摸周蘊的肚子。


    這時候周蘊已經有些顯懷。


    “是秦慕楚那小子。”江文臉貼在周蘊肚子上。


    “小秦?那怎麽這麽快就掛了。”周蘊訝異道。


    “那小子發癲呢,估計剛睡醒睡懵了。”江文不在意地道。


    “切,怎麽可能,小秦又不是你,他從來不睡懶覺……行了,別貼著了,才四個月大能聽到什麽。”


    周蘊推了推江文。


    “嘿嘿,誰說聽不到,我聽到他在叫我爸爸。”


    “還說小秦睡懵了,我看是你睡懵了。”


    周蘊翻了個白眼,不過摸著肚子的時候臉上卻自然而然流露出迷人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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