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點多,顧祁山就來了電話,顧暖擔心是溫婉打來的,便將手機放在一邊,任由它響。


    手機響鈴停止後,不多時,又短促的響了一聲。顧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條短信,顧祁山發來的。


    他告訴顧暖,溫婉堅持要出院,他們馬上就要出院回家了。他還說,溫婉經曆了昨天的事,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他希望她過幾天想通了,能回家看看她媽媽。


    顧暖沒有理會那條短信,將手機扔回旁邊的床頭櫃上。


    離開了公司這麽久,自己又發生了這種事,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出現在大眾麵前,幹脆做隻鴕鳥,縮在被窩裏睡得昏天暗地。


    她這一覺睡的,連午飯也沒吃,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才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顧暖拿起手機一看,又是顧祁山,她仍是不接他的電話,將手機仍在一邊任由它響。


    手機鍥而不舍的響了好多次,到最後,終於歸於平靜。


    叮咚——


    又來了一條短信。


    顧暖將手機拿到麵前,點開顧祁山發來的那條短信:暖暖,你媽吞安眠藥自殺了!


    顧暖一下從床上彈坐了起來。她愣了好半天,才用哆嗦的雙手撥通了顧祁山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就問:“爸,究竟怎麽回事?”


    “暖暖,”顧祁山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今天你媽出院回到家以後,吃過午飯說想要睡一覺,讓我不要打擾她。誰知道她居然背著我,吞了家裏整整一瓶安眠藥!”


    顧祁山說著,歎了口氣,言語中滿是內疚:“唉!這件事都怪我的疏忽。你媽昨天受了打擊,今天整個人就很不對了,我應該看好她的。我實在是沒想到,她會這麽想不開啊!”


    顧暖心口緊抽,緊張的問顧祁山:“那現在,她情況怎麽樣?”


    “還在急救室搶救呢,醫生說……說……不敢保證能不能搶救得回來。”


    顧暖跳下床,準備穿衣服,“你們是在哪家醫院?”


    顧暖趕到醫院的時候,溫婉還在急救室裏搶救。顧暖看到守在門外的顧祁山,跟他打了聲招呼,便走過去在他身邊的長椅上坐下。兩個人靜默了好大會兒,顧祁山看著顧暖猶猶豫豫了半天,還是苦口婆心的勸道:“暖暖,我也知道這次的事,你媽做的實在過分。可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每天都活得特別痛苦,如果你一直不肯原諒


    她,我擔心……


    就算她這次被搶救回來,以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種事情發生。


    我看得出來,你心裏也是放不下她,不然,也不會每次都到醫院偷偷看她。如果你真的恨她,根本不會在得知她吞藥自殺後,第一時間趕過來。


    暖暖啊,你們到底是母女,母女沒有隔夜仇,你就……原諒她這次吧好不好啊?”


    顧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兩個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中。


    經過三個小時的搶救,溫婉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被送進病房的她,因為洗胃太過難受,不多久便醒了過來。


    顧暖仍舊是躲在病房門口,沒有靠近。


    她聽到溫婉一醒來就開始又哭又鬧:“誰讓你們救我的?你們幹嘛不讓我死?


    我現在腿不能走路了,根本就是廢人一個,留在這個世上也是拖累人。現在我女兒也不肯原諒我,我活著實在是太痛苦了,求求你們,讓我死了吧!”


    混亂間,溫婉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無論顧祁山在旁邊如何勸,也安撫不了她激動的情緒。


    顧暖受不了了,她衝了進去,對著溫婉劈頭蓋臉的一通吼:“死!死!你除了死還知道什麽?我都還沒恨夠你呢,你憑什麽一死了之?還有啊——”


    她一指顧祁山:“你看到我爸沒有?這麽多年來,都是他在為你默默付出,每次你犯病闖了禍,都是他幫你收拾爛攤子!你除了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付出,又為他做過什麽?”


    她吼她:“溫婉!你欠了這麽多人的債,在還沒還清債之前,別想一死了之!如果你就這麽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暖暖!暖暖!”溫婉哭著朝顧暖伸出一隻手。


    向來要強的母親,現在卻躺在床上成了一個廢人,顧暖一時心酸無比,她猶豫了半天,又觸及到顧祁山懇求的目光,到最後,終是朝著溫婉慢慢走了過去。


    “暖暖!”溫婉死死抓住顧暖一隻手,哭著哀求她,“媽這次真的知道錯了!媽現在,成了個廢人,也算是糟了報應了,你就原諒媽這次吧好不好啊?”


    顧暖知道,在心裏,她已經選擇了原諒溫婉。可是,原諒的話,卻仍舊說不出口。


    “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


    末了,她留下了這樣一句話,將手從溫婉手中抽出來,轉身逃出了病房。


    溫婉怔了半天:“老顧,暖暖她這是什麽意思?她這是……原諒我了嗎?”


    “是啊是啊,”顧祁山趕忙道,“暖暖原諒你了!我就說吧,母女哪有隔夜仇啊?”


    “太好了!太好了!”溫婉喜極而泣。


    顧暖選擇原諒溫婉,是因為她不想讓自己一直活在痛苦當中。


    這兩天,她都會去醫院看望溫婉,雖然態度還是別別扭扭的,但她們的母女關係,也算是比以前緩和了不少。


    顧暖又一次去醫院看望溫婉的時候,在溫婉的病房裏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愣在門邊,看對方轉過身,將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對著她,唇邊揚起暖融笑意:“暖暖!”


    “你怎麽會在這兒?”顧暖沒有給元沐北什麽好臉色。


    “我聽說阿姨出了事,過來看望她。”


    “媽,我去接壺水,”顧暖直接無視掉元沐北,將水壺提在手中,轉身出了門。她穿過大廳往茶水間走的時候,聽到大廳電視裏,傳出的新聞播報聲:“據悉,盛世集團執行總裁言墨和未婚妻薑希媛的婚禮,將於下個月22號如期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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