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鄢的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紛紛低下頭去,慕鄢的話讓他們更加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也更加明白了,以後日子的艱辛。事到如今,無論是他們站在慕鄢這一邊,與夏逸風對立。亦或者是說想要擺脫掉這二人之間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好像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感受著空氣中異樣的氣氛,慕鄢淡淡的一笑,然後把目光落到了齊逢緣的身上。慢步走到齊逢緣的身前,慕鄢輕笑著開口問道,“不知道長可否有時間,我們好好聊一聊。”


    默默的點了點頭,齊逢緣跟在慕鄢的身後,走進了書房裏。坐在椅子上,齊逢緣目不轉睛的看著慕鄢,然後輕聲問道:“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麽?”


    “道長覺得,我們在這蒼穹國的一戰,打的如何?”沒有直接回答齊逢緣的問題,慕鄢目光深邃的看著齊逢緣,心裏對於這個一直以來話都很少的男人,不免有些佩服了起來。


    這一次的計劃,完全是根據齊逢緣的那一句話而進行的,慕鄢是在賭,賭齊逢緣的話是對是錯。如果那夜的風向沒有像齊逢緣預料的一般,或許他們也不會這麽快的就取得勝利。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句話究竟是怎樣的狀況,慕鄢如今已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慕姑娘的眼光很獨到,取勝隻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擒賊先擒王,你已經把他們的頭領王鬆打敗,那麽剩下的人,就算武功再高,想必也不會再像之前那麽難對付了。一場大火,確實解決了不少的敵人,但是慕姑娘,你想真正把這蒼穹國變成你的地方,貧道覺得,還需要再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語氣緩慢的說著自己的看法,齊逢緣看著慕鄢一臉沉思的點了點頭,繼而又微笑了起來。齊逢緣不禁好奇的問道:“不知慕姑娘是在笑什麽?”


    “沒什麽,不過是慶幸身邊有你這樣一個得力幫手罷了。”笑意盈盈的與齊逢緣四目相對,慕鄢疑惑的問道:“你所說的其他事情,不知可是蒼穹國剩下的那些居民?”


    “聰明!”眉目之間,滿滿的都是對慕鄢的讚賞。齊逢緣站起身來,然後衝著慕鄢點了點頭,“既然慕姑娘已經想到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你的身體還沒恢複好,還是好好回房休息比較合適。”


    站在原地,慕鄢苦笑的看著齊逢緣自顧自的說完一句話,然後轉身離開的背影。慕鄢不禁覺得身邊的人都有些大驚小怪了。難道她看上去就那麽像是隨時會倒下的樣子嗎?


    自我嘲諷的搖搖頭,慕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裏,繼續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鏟除掉敵人,蒼穹國的居民也就很好解決了。畢竟她的身份,是這個蒼穹國的公主,而且身邊還有慕瞳和慕天寒這兩個人。如果把慕天寒推上下一任蒼穹國皇上的位置,來重新召集這裏的國民的話,那也就很順理成章了。畢竟一個國家,真的是不能一日無主的。


    快速的計劃好在蒼穹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慕鄢隨即又想起了祁黑褚的一句話。夏逸風的勢力,不僅僅隻是在這蒼穹國而已。滄溟國,也一樣有著不少夏逸風的眼線。如果真的想要徹底擊垮夏逸風的話,那麽也就代表,她必須再親自去一趟滄溟國了……


    想起夏逸風,慕鄢的心口不自覺的便有些悶悶的、痛痛的感覺。疑惑的皺起眉頭,慕鄢不解,自己如今怎麽會對夏逸風那個賤人還有反應。鬱悶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慕鄢大步向門外走去,想要找其他人,再商量一下後麵的事情。可是剛一推開門,就看見一臉焦急的等候在門口的風若舞。


    “若舞,怎麽了?”上下掃視了一番風若舞,慕鄢聲音低沉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就是擔心你的身體,過來看一眼你。你沒什麽事就好了。”看著安然無恙的慕鄢,風若舞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望著慕鄢鄙夷的看向自己,風若舞無奈的撇了撇嘴,“算我想多了,你是銅皮鐵骨行了吧?”


    “明明就是你想多了,我的身子什麽樣,你還不清楚?”推了一把風若舞的身子,慕鄢重重的歎了口氣,繼而繞過風若舞,向前走去。而風若舞,則繼續是寸步不離的緊跟在慕鄢的身邊,生怕她忽然間有什麽異樣的反應。


    王鬆被打敗,關卡又成為重中之重的位置,因為這裏剩餘的夏逸風同黨,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情況通報出去的。而慕鄢在選擇看守關卡的人上,還是保持了以前的作風,讓輕功無人能及的四爺,和沉默寡言卻武功極高的祁黑褚打頭陣,然後是慕鄢自己和風若舞,嫣紅和平凡幾人分別輪換。而慕瞳和慕天寒,則著手主要去處理蒼穹國國民的事情。


    忙忙碌碌的一天就這樣過去。夜晚,慕鄢躺在草原上,靜靜的看著空中的繁星點點,腦中不禁回想起上一次這樣看星星時的場景。而想著想著,慕鄢不由自主的,又再一次的想起了夏逸風的點點滴滴。


    心再一次的悶痛了起來,而且是比白天的時候還要明顯和強烈。慕鄢謹慎的坐起身子,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來抑製胸口的疼痛,可那幾乎要將她身體撕裂的巨痛感,卻讓慕鄢呼吸越來越困難了起來。


    額頭的冷汗大滴的落下,慕鄢目光閃爍不定的抓緊自己的衣襟,用著唯一僅剩的一點理智,來猜想著自己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這種心痛,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的。之前的痛是因為她對夏逸風還放不下,因為一向倔強的她無法接受、自己完完全全被夏逸風耍了的事實。可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年多,慕鄢自認為自己已經不再把夏逸風放在眼裏,但為何現在還會有這種錐心的疼痛?


    “鄢兒,你怎麽了?!”身後忽然傳來風若舞的聲音,讓慕鄢從沉思中驚醒。大步走到慕鄢的身邊,風若舞半跪在慕鄢的麵前,借著月光的照射,看著慕鄢慘白的臉龐,風若舞連忙拽過慕鄢的手腕,皺緊眉頭為她把起脈來。


    看著風若舞的一係列動作,慕鄢又回想起這一天來,風若舞和齊逢緣的不對勁。身子一怔,慕鄢舔了舔自己幹枯的下唇,然後用勁自己的渾身力氣,緩緩的出聲問道:“若舞,你告訴我,我究竟是怎麽了?”


    “鄢兒,你現在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收回自己的手,已經確定了是慕鄢體內的蠱蟲在搞鬼的風若舞,擔憂的看了眼此刻連呼吸都已經很困難的慕鄢,風若舞糾結的想了想,然後決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慕鄢。“你什麽都別說,隻要聽我說就好,明白嗎?”


    攬過慕鄢軟弱無力的身子,風若舞默默的給慕鄢輸送著真氣,想幫她解決一點身上的疼痛,可卻發現,這樣做根本就毫無反應。


    心情混亂的風若舞慢慢的開口,說著讓慕鄢有些難以接受的事情。“鄢兒,你的身體裏現在有一條蠱蟲,你現在的痛就是因為這蟲子在搞鬼。第一次盅蟲發作的反應是很劇烈的,你盡量什麽都不要想,腦子一片空白。過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


    蠱蟲?!


    身子僵硬的愣在那裏,慕鄢困惑的與風若舞四目相對,然後問道:“蠱蟲,你確定?”


    “確定。”肯定的點了點頭,風若舞繼續說道:“你這次昏迷了這麽久,應該也是這蟲子的原因。我還沒弄清楚這蠱蟲是哪一種,還有下蠱人的真正目的,所以我沒辦法盲目的幫你除蠱。”


    怔愣了好久,慕鄢默默的感受著身上那股撕心裂肺的痛,什麽都沒有說。她很清楚蠱蟲這種東西的危害,因為她曾經就花過大價錢,去讓她的敵人嚐試過這種感覺。沒想到一報還一報,如今的她竟也慘遭被人下蠱的下場。但是,她一向自認為做事謹慎,究竟是什麽時候被人下了毒手的?


    目光陰霾的思索著種種可能,慕鄢平靜的接受了現實,也讓風若舞暗自鬆了口氣。時間慢慢的過去,慕鄢身上的疼痛,直到持續了大概有一個小時,才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癱躺在草地上,慕鄢望著空中皎潔的月光,忽然間冷笑了起來。想要她的命,那也要看看她慕鄢願不願意給才行!


    蠱這種東西,是殺人於無形之間的。既然她慕鄢中了招,那麽對方完全可以將她在一瞬間殺死,而不是這樣慢慢的折磨她。現在的狀況隻能說明,下蠱的人還不希望她就這麽快的就死掉,對方還想看著她慢慢的受罪,直到實在是受不了的那一天,再慢慢的把她殺死。


    閉起雙眸,慕鄢把所有與自己有過過節的人,通通在腦海裏掃了一遍。她的敵人全部都在蒼穹國那裏,而與她有著如此深仇大恨的人,又有幾個?


    王壅?那死胖子早就死在平凡的劍下了。


    李琳珊?林瀟瀟?她們是在慕鄢的眼皮下沒命的。


    尹夢鳶?那個腦袋愚笨的女人,如果真的想到這種辦法來對付自己,那她也應該早就坐上了夏王妃的位子了才對。


    那剩下的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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