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林惜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其實她也是臨時起意,看到陸言深突然之間怒火升起,她心裏麵一閃而過的念頭,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


    卻沒想到,陸言深居然會隨著她胡鬧。


    從a市到j市三百七十多公裏,沒有飛機直達,高鐵也沒有。


    已經開了兩個小時的車了,因為下著雪,路況很不好,車子開的慢。


    陸言深一張臉一直都是繃著的,林惜也不敢搭話。


    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去j市了,林景沒有出事的時候,每年都會帶她回去住幾天。


    林惜之所有沒有因為林璐的存在而很林景,也是因為林景這麽多年來一直堅持帶著她回j市。


    她現在都記得八歲的那一年,她問林景,為什麽每一年都要去j市。


    十七年前的a市尚不算很發達,j市就更不用說了,她每次回去都要住土房子,睡木板床,房間裏麵的牆是是泥灰泥灰的,她其實很不喜歡。


    林景是怎麽說的?


    他說,惜惜,那是你媽媽出生的地方,別人可以嫌棄,唯獨她不可以,因為那裏,有了惜惜的媽媽,才有了惜惜。


    因為那裏,有了她的媽媽,才有了她。


    後來林景出事了,她已經八年的時間沒有再回來這裏了。


    她害怕回來,因為一回來,就會想到林景。


    時隔八年,她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想法,她就是想讓陸言深陪自己回來看看。


    從前是林景陪她回來的,如今是陸言深。


    好像這樣,她就能改變些什麽一樣。


    “你記得路嗎?”


    下了高速,導航帶著開了半個小時,路越來越偏了,車子已經慢慢地開到山裏麵去了。


    林惜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不太記得了。”


    每次和林景回去,她都是在車上半睡半醒的,哪裏記得路。


    陸言深看了她一眼,“那就看運氣了。”


    他沒罵她。


    林惜鬆了口氣。


    不過幸好,山路裏麵岔口不多,都是一條路,有些林惜還是記得。


    她們是午飯之後出發的,現在天已經慢慢地黑下來了,車裏麵有暖氣,外麵的風吹著那幹枯的樹木颯颯的響。


    “陸總,這邊!”


    遠遠的,林惜就看到那牌坊了。


    這今年蘭溪村顯然是整修過,起碼路沒有從前那麽破爛了。


    越野車開進去,一路上不少人看過來。


    這樣的窮鄉僻壤,難得有一輛這樣的車,自然是不少人看著的。


    因為春節,外出打工的人都回來了,村子裏麵比林惜印象中熱鬧了許多,到處都是小孩子拿著仙女棒玩耍。


    鞭炮聲、麻將聲交織在一起,跟a市的春節全然不一樣。


    好像這裏才是活的。


    進了村子之後,林惜就認得路了。


    房子是還是黃泥混磚頭的平房,經年沒人住的房子,連門都是有些不靈活了。


    林惜下了車,去隔壁幫忙看房子的奶奶那兒拿了鑰匙。去年老奶奶去世了,鑰匙是奶奶的兒子給她的。


    八年的時間,好像好多事情都變了。


    車子開不到家門口,隻能停在那巷子口。


    陸言深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門前,眉目看不出喜怒。


    林惜拿著鑰匙開了門,一陣的塵土撲過來,她看了一眼陸言深,走過去:“陸總,屋子好久沒人住了,我先打掃一下,外麵冷,你先到——”


    陸言深看了那屋子裏麵,白熾燈下的黑木家具,很簡單,上麵鋪著藍色碎花的台布,上麵有一束幹花,隻是時間太久了,幹花也已經被塵土蒙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林惜,“有清潔工具?”


    林惜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吃驚不已:“陸總,我來就好了,你——”


    讓他來已經讓她心裏麵忐忑不已了,還讓陸言深動手打掃清潔,林惜想都沒想過。


    陸言深嗤了一下:“出息。”


    說著,他自己轉身就進了剛才拿鑰匙的人家:“你好,我想借用一下你們家的清潔工具。”


    那暗沉的燈光下,男人長身玉立,一身黑色的西裝,格格不入。


    一桌子的人都在看著陸言深,但他站在那裏,麵目如水,不冷不熱,倒是讓盯著他看的人覺得不好意思。


    “好的,好的,你等一下!”


    很快,男主人就拿著工具出來給他們了。


    林惜連忙跑過去接過:“謝謝王伯伯了!”


    “哪裏這麽客氣,你們吃了飯沒,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王伯伯熱情,林惜知道陸言深潔癖,所以拒絕了。


    屋子不大,陸言深說他負責客廳和房間,廚房和浴室讓她弄。


    所謂的廚房,其實也就隻有一個灶台,用的還是柴火。


    林惜燒了一鍋熱水,又去村口買了手套和一些清潔用品回來。


    她很快就把廚房和浴室弄好了,轉身出去發現陸言深在拖地。


    他脫了外套,微微彎著腰在拖地。


    她第一次見這個男人做家務,還是在這樣逼厄的房子裏麵,一身的金貴明明和這破舊一點都不合,可是林惜卻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鮮活。


    “陸總。”


    林惜抬腿走過去,站在他跟前抬頭笑融融地看著他。


    他停了下來,站直身體低頭看著她,眉頭微微一挑:“嗯?”


    她伸手扣著他的脖子飛快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剛才忘了買雞蛋,我出去買雞蛋。”


    她說完,轉身就拉開門出去了,臉上勾著笑,像一隻偷腥的貓一樣。


    陸言深看著她的背影,半響才重新拿著地拖把地拖了一邊。


    晚上林惜煮了雞蛋麵,兩個人都饑腸轆轆,捧著麵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吃了。


    天氣冷,房子裏麵沒有熱水器,林惜隻能燒了水擦了一下身體,將一大半留給了陸言深。


    忙完已經十點多了,外麵早就一片寧靜了。


    被子是她新買的,紅紅的毛毯墊在木板上,已經墊了兩層了,還是能感覺到木板的硬。


    林惜煩躁地捉了一把頭發,陸言深已經衝好澡出來了。


    沒有暖氣,他在睡衣外麵披了一件大衣。


    “陸總,過來,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勾著笑,帶著幾分神秘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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