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意思是……要增兵南陽?”聽文遠這般說,謀士劉曄有些意識到什麽,問道。


    文遠眼中精芒綻射,道:“是啊,劉備若是龜縮在荊州,仰仗大江天險防守我還會稍有顧忌,但是他既然敢增兵宛城,野戰交鋒正是咱們晉兵的強項!”


    說到這,文遠禁不住對宣慰中郎將郭敬問道:“現在除了守水土不服困擾的士卒以外,還能抽調多少兵將?”


    郭敬如實答道:“水土不服的情況還在持續,不過要想從中挑揀一批精壯,十數萬之數還是差不多的!”


    文遠沉吟一番道:“十數萬,足夠了!傳令各軍團即刻挑選精壯兵將,明日就兵發南陽!這次劉備有膽子增兵,我就給他來個有多少吃多少!”


    翌日。


    得到文遠的命令,各營昨日連夜挑選身體強壯的士卒兵將,雖然都沒有滿編,不過中軍、驍騎、玄纓、青州、冀州五個軍團點選一番之後,還是湊齊了十三萬兵將,雖說隻有十三萬兵馬,幾乎可以稱得上十裏挑一,戰力在士卒中絕對是出類拔萃的!更別說各軍團的主將、副將也幾乎悉數隨文遠到場!而至於那些身體素質稍差,或是正身受水土不服困擾的部卒,則暫時都留在汝南調養。


    一時之間,文遠身邊強將如雲,謀士如雨,十餘萬兵馬浩浩蕩蕩殺向宛城方向!


    不一日,文遠大軍來到宛城,趙雲親自出營三十裏迎接,將文遠接入帳中,述說宛城最新情況。


    “公明這兩日怎麽樣?”文遠是非常重視徐晃這個曆史上和張遼齊名的五子良將的,一空下來,就禁不住向趙雲問道。


    趙雲麵帶憂色道:“公明兄雖然這些日子傷勢已經養好,可是遭此挫敗,整個人低落了不少,這些日子隻是把自己一個人悶在帳中,什麽人也不肯見!我聽他身邊親衛來報,公明似乎已心存死誌,隻等著主公發落呢!”


    文遠皺眉不悅道:“發落什麽?勝敗乃兵家常事,誰敢說打一輩子仗就沒有敗過的,若是連這點挫折都經受不了,那還怎麽做獨當一麵的大將?”


    見主公似有怪罪之意,趙雲忙勸諫道:“主公息怒,其實您也知道公明性子堅毅,並非是受不了挫折,而是遭受這麽大的敗績,公明感覺給咱晉軍丟了臉,給主公折了麵子,一時抹不過彎兒來才會這麽想。”


    文遠搖頭道:“敗了就是敗了!丟了麵子就再找回來就是了,更何況敗在鳳雛龐統的手上也不算冤枉!”


    “主公也知道這個鳳雛?”聽文遠提起龐統,趙雲臉色一陣凝重,見識到龐統對付徐晃的手段,即便是趙雲也不敢輕舉妄動了,這一段日子一直閉寨不出,靜待主公大軍趕到。


    文遠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慎重,道:“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此人有國士之才,隻是可惜投靠到劉備身旁……算了,不說這麽多了,先帶我去看看徐晃吧,我倒要看看這家夥頹廢成什麽模樣!”


    趙雲不敢怠慢,帶著文遠前往徐晃的軍帳。在這座營寨內,趙雲是把關中敗兵安排著一塊的。一路之上,文遠看到了不少的徐晃部下,即便是白河之戰已經過去了半月之久,那份戰敗後的屈辱和愧恨依舊清清楚楚的寫在他們臉上,見到外人,他們甚至羞慚的躲避射來的目光。


    這些軍士遭受了這場挫敗,已經失去了自信,失去了驕傲,過去軍隊無上的榮耀現在反倒變成萬斤重擔沉沉的壓在他們身上!


    看到這一幕,文遠不禁眉頭緊皺,情況似乎比他實現預料的糟糕!這還是那支敢打必勝,鬥誌昂揚的晉兵嗎?一支軍隊,如果沒有永不言敗的精神,沒有敢打敢拚的氣魄,以後還怎麽打仗?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出現這種狀況,問題顯然處在帶頭的徐晃身上!


    “主公,前麵就是徐晃的軍帳了……”感受到主公周身散發出的淡淡怒氣,趙雲情不自禁的快走幾步,帶著文遠來到一處軍帳。


    “參見……”徐晃的親衛是認識文遠的,一見文遠親自前來,麵色一變,忙俯身就要下拜,卻被文遠虎目一瞪,把後麵的話給生生咽下去了!不過看得出來他們也是羞愧難當,低著頭不敢去看文遠的目光。


    文遠擺手讓幾名玄纓衛接過防衛的任務,連話都懶得說,徑直掀開帷幕走進徐晃的軍帳,趙雲擔心文遠發火,歎息一聲跟著進去了!


    營帳裏昏暗暗的,文遠一進帳就聞到一陣刺鼻的酒味,文遠眉頭不禁皺的更緊了,正要說話,卻聽帳內徐晃先開口道:“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緊接著文遠就看見一道黑影砸在他的腳下,摔得支離破碎!文遠仔細一看,那是個空的酒瓶,而再看徐晃的床榻邊上,瓶瓶罐罐的酒器似乎還有不少。


    “徐晃啊徐晃,你還嫌闖的禍不夠少嗎?”趙雲看在眼中,不禁心裏暗暗叫苦,忙上前一步大聲喝道::“大膽徐晃,你也不看看是誰來了就開口亂叫!”他這一句話明是嗬斥,暗地裏確實在提醒徐晃,否則萬一徐晃待會再說出什麽頂撞的話來,那可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徐晃雖然看樣子喝了不少酒,可趙雲的聲音相貌還是分得清楚的,再仔細一看來的竟是主公張遼,頓時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冷汗蹭蹭直冒之下酒頓時醒了不少,忙不迭下拜道:“罪將不知主公親來,有失遠迎,請主公責罰!”


    “罪將?是喝醉的醉將吧!”文遠冷哼一聲,眯眼看著徐晃。


    徐晃汗顏叩首拜道:“罪將鑄下大錯,自知萬死不能抵償,願聽憑主公一切發落!”


    文遠聞言道:“你還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呢,說說,你罪在什麽地方?”


    徐晃大概是這些天一直都在想著這些事情,聞言脫口而出道:“白河之戰,罪將輕敵大意,致使損兵折將!關中軍團五萬將士死傷大半,遭遇重創!末將罪該萬死,請主公治罪!”


    文遠不置可否的道:“隻是損兵折將嗎?還有呢?”


    徐晃想了想低頭道:“罪將丟了晉軍的顏麵,晉軍百戰百勝的威名砸在主將的手上……”


    “還有呢?”文遠眯眼看著徐晃,虎目綻射出一陣冷冽的鋒芒,文遠久居上位,一身氣勢舉手投足間變自然散發出來,而此時臉色一寒,渾身氣勢更是如火山爆發一般噌噌暴漲!壓迫的徐晃心神慌亂,都不敢正視文遠的目光!


    “還有……”徐晃喃喃自語道,他自認戰敗折兵罪該萬死,其餘的倒沒多想,文遠這一問,倒是把徐晃給問住了。


    見徐晃答不上,文遠也不給他機會思考,冷冷道:“看來你還不明白自己罪在什麽地方呢,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徐晃,你個笨蛋啊!難道看不出來是怪罪你讓關中軍的士氣鬥誌搞成現在這樣嗎?”趙雲在一旁心中焦急暗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看得出來主公是動了真怒的,在主公的氣勢壓迫之下,這個時候他也不敢上前替徐晃求情說項。


    文遠肅容道:“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信仰!徐晃,你說說,你也已經跟隨我多年,當初加入軍隊的信仰是什麽?”


    “主公說過,要平定亂世,讓百姓都能過上安穩的生活。就是衝著主公這句話,罪將才心甘情願的跟著主公打天下的。”徐晃正色答道,當年的他不過是河東郡的一介樵夫,雖然身強力壯,卻沒少受附近山賊盜匪的欺淩,正因為深受亂世之苦,徐晃才會拜在文遠帳下為將。


    平定亂世,還天下太平,即便到如今已經十餘載過去,當初的這份信念徐晃仍不敢忘。


    文遠麵色稍緩,道:“你說的沒錯,平定亂世,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這是你的信仰,也是我的,子龍的……甚至整個晉軍都是秉承著這份信仰!可是現在呢,你的信仰已經失去了嗎?”


    徐晃斷然答道:“沒有!這份信仰,罪將至死不忘!”


    “啪!”徐晃話音剛落,文遠就狠狠的一拍桌子,斷喝道:“那你看看你現在頹廢成什麽模樣?一場敗仗,就把你打擊的一蹶不振,這就是你所謂至死不忘的信仰?”


    “我……罪將……”徐晃張口結舌道。可文遠根本不給徐晃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敗了就是敗了,總結教訓就是了,可你倒好,身為主將,不知道想辦法重整旗鼓,提振士氣,反倒躲在帳中自甘墮落,你也不想想上行下效,這樣帶頭產生的負麵效應把你手下的將士帶成什麽模樣?還有一點我晉軍一往無前的氣勢嗎?徐晃,現在我問問你,你知道錯在哪裏了嗎?”


    一陣連珠炮似的發問,頓時把徐問的呆立當場!


    不過文遠雖說得嚴厲,聰明如趙雲卻從中聽出隱含的意思,欣喜插口道:“公明,主公問你話呢,知道錯了嗎!”


    徐晃本也不笨,聽了趙雲的話陡然間意識到自己錯在什麽地方,羞愧之下麵色赧然道:“罪將,呃不……末將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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