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麵的同伴擄了秦慶童這一男二女上車走後,圍著後麵三駕馬車的神秘人把那剩下幾個家丁丫鬟召集起來,交代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你們回府便說,雲英和秦慶童二人遠走高飛,逍遙快活去了,從此再不會回來,請國舅爺不必掛念!”


    這些家丁丫鬟都是老實巴交的下人,方才一直被這些彪形大漢圍著,前麵發生了什麽根本沒看見,早已是心中惴惴,此刻聽說放他們走,頓時如蒙大赦拜謝連連,因為之前早就知道秦管事和七夫人兩人的貓膩,聽說這二人私奔,到沒有覺著有什麽奇怪。


    “你們說什麽?雲英和秦慶童私奔了?這對賤人!這對無恥的狗男女!來人……給我派人出城,把這對堅韌給我抓回來!”


    回到府中,一幫家丁仆役立即把這事稟告了董承,聽說自己被家仆給帶了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還囂張的帶著侍妾私奔,董承頓時或三丈。大聲咆哮起來!


    人手很快就派下去了,可是盛怒之後,董承還是選擇了忍耐,因為現在這個時候,董承手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


    天子要出遊田獵的消息沒過多久就確定了下來。二月十八,天子便要出鄴都往南郊五十裏外的韓陵山圍獵。


    韓陵山地處鄴城之南,山勢不高,綿延數十裏,山中草木茂盛,景色秀美,正適宜出遊打獵。


    這裏曾是漢代大將軍韓信的屯兵處。相傳韓信在此駐守期間,有一天到山腳下去,看見一白發老媼正在給人洗衣服。老媼滿臉的皺紋和縷縷白發讓韓信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於是就把她認作了義母。老人暴病而亡後,韓信將她葬於此地,故稱韓陵山。


    二月十八這一日,鄴都城北華蓋雲集,旌旗招展。劉協一身黑衣紫綬,頭戴冠冕,坐在九匹馬拉的禦輦之上,奉車郎駕車,侍中董昭在旁陪伴。禦輦前後有車三十六乘,前簇後擁,氣派非凡。以國舅董承為首的鄴都文武百官隨駕同行,執金吾沮授留守鄴都坐鎮。


    護衛車隊的是羽林校尉王旁統領的一千五百禁軍,這些羽林軍身穿拉風帥氣的全身鎧甲,手持斧鉞依仗護在車駕兩側,大紅的披肩及地,兜鏊上還插著猩紅的翎羽。


    除此之外為了保障天子安全,沮授還有從冀州各地臨時抽調戰輔兵四千餘人,充當外圍宿衛。


    如此一場對於一般人來說尋常普通的狩獵,隻因為換了狩獵之人是這片天下身份最尊貴之人,而變得如此隆重!這份威風,這份榮耀,也正是這天下間許多人夢寐以求想要登上至尊地位的源動力!


    巳時,激昂的鼓角聲響起,天子車駕一行連同百官雜役近萬人繞過鄴都,浩浩蕩蕩向南而去……


    一路上,劉協表現的很興奮,雖然來到河北之後他的自由度比以前大了很多,隻要不是與文遠政略完全相悖的,文遠都不會拂逆他的心意。不過身為天子,還是很少有機會出宮闈的,所以這次出宮狩獵,劉協想痛痛快快的遊玩一番,至少也要玩個兩三天才回來。


    除了皇帝,品秩稍高的公卿大臣也能獨自坐在車裏麵,至於武將,或者是下級官員,就隻能騎馬或者幾個人擠在一輛車上隨同了。


    借著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機會,長水校尉種輯驅馬來到董承車邊,董承一直留心車外,揭開窗簾問道:“可已準備妥當?”


    種輯低聲道:“車騎將軍放心,吳子蘭在鄴都已經準備完全,動手當在今夜……”


    董承眼中閃過一抹精芒,點頭道:“冀州兵符隻在沮授手中,隻有除去此人,奪了兵符兵權,我等便可便宜行事了!”


    種輯道:“我等突然發難,料來鄴都之事倒也容易。隻是王旁這一千五百羽林軍卻棘手的很,王旁此人對張遼又甚是忠心……”


    董承沉吟道:“這個你且放心,我自有法子除去此人!”


    二人又簡短聊了幾句,生怕別人注意,種輯旋即離去!


    深夜……


    洛陽城昭信將軍府內。吳子蘭昂藏站在廊階上,望著院中正在領取兵器的數百兄弟。


    這些吳子蘭的部眾都是白天喬裝進城的,他們在城外軍營中午的時候突然接到吳子蘭的命令,喬裝改扮分批進入城內,當時鄴都百姓都出城前去觀看天子出遊方回,人潮洶湧入城,守門之人倒也沒發現什麽可疑,吳子蘭還有董承的部眾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鄴都內。


    吳子蘭麵前的這些軍士,都是吳子蘭麾下多年的老部曲,倒也沒有人懷疑將軍把他們秘密調入城中有何用意……


    眼看著武器鎧甲分發完畢,吳子蘭一挺胸膛上前道:“弟兄們,本將軍收到緊急消息,執金吾沮授欲趁天子出遊、大將軍出征未歸之機謀反,據冀州自立!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今夜,眾將士稍後隨我一同直殺入反賊府中,擒殺叛賊!”


    誅殺叛逆?眾將士一聽這事嚇得傻了!誅殺沮授,沮授是誰?執金吾兼領冀州刺史,鄴都的守備將軍!整個鄴都乃至冀州的兵馬都歸他調配!殺他?先不說他是不是真的謀反,能不能殺的了都是問題!


    一時間,眾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寫滿了不解和擔心。


    一個小校緊張問道:“將軍……這平叛之事事關重大,小的……小的冒昧向問一句,將軍能不能告訴我等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外來的普通軍士或許不清楚,但是吳子蘭手下也不是沒有消息靈通之人,這沮授自從初平元年就跟隨大將軍,如今官居高位,又被委以後方重任,可謂是頗受器重信任,他有什麽理由謀反自立?


    沮授為什麽謀反?這一句話,正好點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


    “怎麽,你是在懷疑本將軍的話嗎?”吳子蘭麵色一寒,手握劍柄質問,並且一步步向那問話的小校逼去。


    吳子蘭畢竟是這些軍士的上級,一身威嚴那小校如何能夠抗拒?見狀頓時嚇破了膽子,畏畏縮縮向後退去。便退邊擺手道:“小的不敢,小的隻是……”


    還沒說完,隻聽鏘啷一聲寶劍長吟,劍芒一閃血光飛起,那小校的人頭骨碌碌滾落於地!血霧飛濺,眾人看了心神一顫,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吳子蘭在那無頭屍身上擦了擦劍上的血跡,回首眾將士冷聲喝道:“再有不聽將令,動搖軍心之人,這便是他的下場!”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聲應道:“願隨將軍誅殺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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