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產!?貂蟬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如同被一道霹靂擊中,整個人呆滯在那裏!


    醒過神來的貂蟬頓時拉過穩婆詢問:“已經過了這麽久,究竟是怎麽回事?”


    產婆本來就緊張生怕出錯,被貂蟬這麽一訓,更是惶恐不已,噗通一聲跪在貂蟬腳下,哭道:“夫人恕罪啊!不是奴婢不肯盡力啊!實在是夫人本來就身子瘦弱,產前又意外出血,導致氣血兩虛,神疲肢軟,以至分娩無力,若這樣下去,隻恐夫人千金貴體和腹中胎兒都有性命之虞啊……”


    “你……你說什麽?”貂蟬驚呼一聲,踉蹌兩步差一點軟倒在地。


    貂蟬怒斥道:“我要她母子二人平安,若是其中一個有點閃失,小心你人頭落地!”


    穩婆磕頭如搗蒜道:“奴婢老命一條搭上倒不算什麽,隻是產婦無力,奴婢幹急也無能為力啊!”


    貂蟬心憂寧兒母子安危才說此重話,並沒有真想要了穩婆性命,此時見穩婆伏罪,她也沒了主意,跺腳催促道:“你……你盡力便是!”


    又過了一會功夫,紫鵑已經將熬好的湯藥送入房內,貂蟬急忙接過湯藥,親自喂到寧兒嘴裏。


    此事寧兒已經麵色蒼白如紙,胸口微動,隻剩下低低的喘息。


    不過喝了自己親口令人配下的湯藥,不過一會的功夫,氣息便漸漸粗重,臉色有有了一絲紅暈,她看了看床邊焦急的貂蟬,示意貂蟬靠近,對著寧兒一陣低語。


    “什麽?姐姐要刨腹產子?”貂蟬一聲驚呼,不敢相信的看著寧兒,卻見寧兒一臉嚴肅,根本不是開玩笑的。


    寧兒嚴肅的道:“沒錯,我隨華先生學習醫術,聽他說過曾有破腹取嬰的病例,隻需用利刀……”


    聽著寧兒娓娓道來,貂蟬已經淚流不止,悲聲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這樣姐姐會死的!姐姐盡力就是,還不到最後關頭,何以由此心意?姐姐要想此事若是讓夫君知道,他會又多傷心?我決不能同意!”


    寧兒語氣堅決搖首道:“妹妹不要再勸了,你當我不想活著和夫君長相廝守嗎?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我本來身子就弱,華先生曾告訴我根本不適合生育,可是我深愛夫君,若不能為夫君產下一子,隻怕我這輩子都不能安心!”


    寧兒語轉溫和道:“妹妹,你不知道,當我發現自己懷有身孕的那一刻,我是既害怕有歡喜,我知道我身子不適合生育,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很可能會把我的命給要了去,不過這都是我自願的,即便沒有紫鵑告訴我主公被困的消息,多半也是這種結局……”


    “姐……姐姐……”貂蟬已經泣不成聲了,身邊中侍婢也是哭得梨花帶雨。


    寧兒打斷貂蟬的話,正色道:“而且眼下夫君身陷險地,安危未知,正值治下流言蜚語漫天傳揚之際,這種狀況之下我更要產下此子,以安巨鹿上下軍民之心,這個孩子是夫君的唯一骨血,就算舍了我一條性命,也必須讓他活下去,我便是死,又何足惜?”


    “姐姐!夫君會回來的,夫君一定會回來的!”貂蟬見寧兒死誌已決,心知已經沒辦法勸她回心轉意,悲痛之下撲通一聲伏在寧兒床前,痛苦不已。


    寧兒艱難的伸手握住貂蟬柔荑,寬聲勸解道:“妹妹,你才貌見識萬中無一,起初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是富貴之人。夫君若能回來,我去之後由你伺候主公我很放心,隻希望你日後好好服侍主公,善待我這孩子,我便是死……也沒有遺憾了。”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我一定對他視若己出,絕不會虧待,日後長大成人,必定讓他繼承夫君大位!”


    “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隻可惜……我喝了麻沸散之後便會失去知覺,臨去之前也不能……不能看這未出世的孩兒一眼……也不知道他長的像夫君多些,還是像我多些……”寧兒閉目說著,說到遺憾之處,聲音突然哽咽起來,眼角處劃過一抹晶瑩的珠淚……


    “姐姐你不要說了!求求你!夫君他一定回來的,夫君知道,一定會傷心欲絕的!”貂蟬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聞言又想相勸,隻是她明知勸說無益,仍然忍不住。


    果然寧兒緊緊握住貂蟬的手哭求道:“不要多說了,時間不多了,快讓人準備!我托付妹妹的事求妹妹一定答應,否則我便是再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嗚嗚……我……答應……我答應你……嗚嗚……”貂蟬哭得滿臉俱是淚水,咬緊牙關費盡全身力氣才艱難的說出這句。一句話說完,貂蟬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軟軟的坐倒在地上。


    寧兒瞑目微笑道:“有你這話……我便可以安心的去了,告訴夫君,好好養大我們的孩子,讓他能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最好能像夫君那般健壯,不要像我,命薄,沒有福氣……快,我撐不了多久的,孩子也撐不了多久,快去……快去……”


    貂蟬在侍婢攙扶下艱難起身,強抑悲痛安排人手準備事宜……


    漢初平四年,公元193年七月初二夜,張遼正妻張氏難產,破腹誕下一子後薨,張遼得知後大悲,三日獨守張氏零錢閉門不出,不飲不食,為紀念亡妻,文遠為其子取名張念,小字憶寧。命人於巨鹿東南大陸澤畔選址建陵寢一座,派人四時守祭。


    當然這還是事後的事,此時的文遠並不知悉。這一夜他隻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見道一個看上去無比熟悉卻無論如何想不起是誰的白衣美貌女子駕鶴而來,和文遠在夢中一番溫存之後留下一團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球體,而後飄然離去,無論文遠如何追趕,也追之不及……


    文遠翻身而起,方才驚覺此不過南柯一夢而已,夢中的情節文遠醒後怎麽也想不出來,隻依稀記著那是那女子白衣飄飄,有若出塵仙女……


    而且夢醒之後,文遠隻覺著一個心砰砰直跳,精神罕見的有些恍惚,總覺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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