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這邊吃著,陸陸續續的有士兵趕到飯堂,領了足足的飯菜,感激的向文遠又是作揖,又是打恭,最後才遠遠的坐下,風卷殘雲般大口吃喝起來。


    沒過多久,張南焦觸這哥倆也進了飯堂,這哥倆倒不怕文遠,焦觸端著兩個大湯碗,張南捧著一摞厚厚的黑麵餅子坐在文遠身旁,那湯碗裏的肉片比一般人多了許多,所過之處引來了一路豔羨目光。


    事實上不僅張南焦觸兩個,獲得優待的其實還有不少,文遠軍中士卒除了官職大小,另有三等九分之法,九分者為上上等,八分者為上等中則,七分者為上等下則,依此類推,後有中上等,中等,中等下則,下等上則,下等中則等,下下等。彼此間的待遇又有差別。


    例如上等軍士見到上一級長官可以隻拱手行禮,無須下拜,同樣道理,若二人軍職相同,便依等級軍階,等級低者先以禮相見。這還隻是區別待遇其中一項,吃飯也在此列。


    就如張南焦觸,因為三次考核成績優異,二人都在上等軍士之列,由文遠親賜兜鏊佩戴,整個軍中上等軍士不足一百!


    文遠軍中定例,上等軍士每日可得肉三兩,中等軍士二兩,下等軍士和輜重兵各得一兩。約定以後每三個月一次大比,考校士卒掌握技藝,是以其他中下等士卒雖然眼饞,卻個個暗下決心一定加倍苦練。


    而且並不是張南焦觸成了上等軍士就可以一勞永逸,三月大比,進階者固然有賞,退步者受罰更是難免,倒退一階者領三棍,退二階者六棍,退出一等者領十二棍,降一級,連退四階,領軍棍三十,降為輜重兵。


    記得古人曾說過,有區別才會有動力,此等軍法一出,果如文遠所料,士卒們人人奮起,個個爭先,軍中勤奮訓練之氣立時蔓延開來。


    一碗肉湯,焦觸吃得滿嘴流油,一邊吃還一邊道:“主公是好人呐,想俺們兄弟以前一年到頭連頓飽飯都吃不到,自打跟了大人,頓頓吃飽不說,還能天天吃肉,主公,您可是俺們這些人的再生父母啊!”


    一旁張南就比較實際,他小口小口的喝著肉湯,一碗肉湯還沒喝下一半,已經吃掉四張大餅,趁著歇口氣的功夫道:“就是就是,俺們兄弟兩個,從此就水裏火裏跟著主公幹了!主公不管有什麽吩咐,俺們兄弟絕不皺一下眉頭!”


    文遠微微笑著,也不答話,隻是定定的看著兩人。


    張南焦觸二人性格豪邁,且訓練非常刻苦,將來定是不可多得的勇將,隻可惜粗魯不文,需要好好教導才行。


    他嗬嗬笑道:“你們兩個,別光說的好聽哦,等到了晚上可不要撓頭。”


    吃過午飯,大雨已停,隻不過天空中陰雲不散,還有下雨可能。文遠回到校場,又令鼓號聚兵。


    大雨方過,地麵一片泥濘,士卒們深一腳淺一腳的站在爛泥地裏,又是兩個時辰不動!


    晚飯過後,兵卒各回營歇息,文遠則將各屯隊官以上軍官三十餘人招入大帳,讓從城裏請來的先生教眾人認字讀書。文遠要求每人每天至少認三個漢字,第二日考評,錯一字令三軍棍,錯兩字領六軍棍,錯三字領十二軍棍,且當天不許吃肉,這也是文遠軍中的特例,軍官們享受優良待遇,責任也相應更重,文遠在對軍官的考核上,也遠比普通軍士更嚴格。


    果然第二日校場操練,三十餘個軍官有一大半都捂著屁股,焦觸最慘,三個字沒一個認識,被打了軍棍不說,最令他難受的恐怕就是今天中午不能吃肉。


    一連數日,文遠都在軍中操練,到了九月初九,文遠才沒有出府,命人買了香火紙錢,領著兩名親隨出城。


    漢時就已經有了重陽節登高望遠的習俗,


    文遠尋了一個高坡,擺下香案,奉上果品香燭,然後麵南而拜,親隨不知,還道他是在祭拜親族,其實文遠是在思念家裏的人。


    ”老爸,老媽,你們可要保佑你們的獨苗啊!保佑偶在這裏能一帆風順,如果幸運,偶一定會給你們光耀門楣,娶上一大堆兒媳婦,您二老也要保重身體,偶回不去,您二老估計也能省不少心,不過,偶真的很想你們......“文遠在香案前跪拜著祈禱,這份心情,文遠從不與任何人,隻能深深的藏在內心。


    的為親人祈福過後,情緒低落的文遠又想起丁原,想當初他的前身從一介郡吏被丁原招之麾下,知遇之恩深深銘刻心中,後來文遠穿越而來,多受丁原提攜庇護,文遠雖不是熱情似火之人,卻多少也知情知義,明知丁原之死是勢不可違,文遠心裏仍是有些愧疚,事實上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文遠就曾為自己謀劃過許多出路,但無論如何,投靠董卓文遠是絕對不肯的,所以他能選擇的就隻有出走,那時他身為前世之人固然知道丁原必會死於呂布之手,可是這勸諫提醒丁原之言,又怎能輕易說出?


    莫說丁原和呂布有父子名分,與自己親疏不同,就是二人並非父子,以丁原粗疏的性格,又怎麽防備愛將呂布對自己下殺手!?


    所以文遠最終選擇出走,遙祭丁原,也算是聊表尊敬,對著洛陽方向祭拜一番,文遠正要下坡,突然發現遠處軹道上煙塵滾滾,有數騎快馬直奔下曲陽城。


    一個親衛眼尖,眯著眼看了會道:“耶?那不是咱們王力兄弟嗎?這都十多天了,可算是回來了。”


    “哦?”文遠眉毛一挑,眯成一線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打馬本下坡去,直接攔在道口。


    那親衛本來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劫道匪徒,剛要抽出長刀,一看卻是文遠,忙滾鞍下馬,道:“拜見主公。”


    文遠忙扶起王力道:“快起快起,快,跟我細說說此行如何,不可有半點遺漏。”


    “是!主公!”王力皮膚黝黑,一路疾馳,此時竟微微發紅,隻聽他娓娓道來。原來他領著五六騎,護送禮車兩日後抵達任縣,尋了本地百姓問清田豐住處,就押著禮車直接到了門口,王力笨蛋算遞上名帖禮單,請府中下人通稟入內拜謁一番,麵陳文遠仰慕之意,不料府中下人出來,隻言請王力代為轉告主人謝意,連回書都未曾修得一封,氣得王力七竅生煙,若非主公交待不得無禮,早已經扯開嗓子破口大罵一通。


    “你可確定確未有失禮之處?”文遠沉吟道。


    王力答道:“主公臨行前萬般囑咐,小人斷不敢造次。”


    “我交代你辦的另外一件事可有消息?”


    “沒有消息,小人辦事不利,請主公責罰。”


    文遠嗬嗬一笑道:“無妨,你一路辛苦,回營好生歇息去吧,來日再加派人手,此事一定要縝密調查,不得有半點疏漏。”


    望著王力等人遠去,文遠才歎了口氣,也不說話。


    田豐的反應,其實並不出文遠所料,雖然剛開始聽到田豐之名的他表現得確實有些熱切,但是冷靜下來之後,文遠也知道張頜諫言有理,冒然拜訪很可能也吃了閉門羹,到那時拂了麵皮,再想轉圜就很難了,現在讓一個小卒送去禮物雖不得接見,也不算對方不顯禮數。


    究其原因,還是自己聲名不夠啊,劉備雖僻居新野,拜訪臥龍諸葛孔明時頭上還頂著左將軍、豫州牧、皇叔的耀眼頭銜,自己現在不過一都尉,籍籍無名。漢末這個時代,軍隊地盤固然是不可缺少的晉身工具,名望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種,袁紹四世三公,吞並冀州之後,四海八方名士慕名來投,國士如荀彧、郭嘉等,都曾在他帳下聽用,而魏武曹操隻因是閹宦之後,後來即便已經位居丞相,為了廣招人才還三次下發求賢令,且但求有一技之長,便唯才是用,二者之間高下,皆為名望之故。


    看來想要將像田豐這樣的高級白領招致麾下,隻有盡快發展實力地盤,盡快打出知名度,眼下最好的機會毫無疑問就在五個月後的十八路諸侯會盟河內,與董卓大戰當中!


    想通這些,文遠的心漸漸活泛,有名有利,人才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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